等缓过来情绪，那时候的我又在做什么，我想起来了，手机在桌面震了三下时，我正对着外卖软件里的蟹黄汤包发呆。
去年这个时候，你总抢在我下单前点两份，说“多吃点，贴秋膘才好过冬”，现在购物车加了又删，最后只选了碗青菜面——没你抢着分我半只汤包，再鲜的馅也没滋味。
震动声还在响，是陌生号码，却连着发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是张照片：小区楼下的银杏树，枝桠上还挂着去年你帮我挂的祈福牌，牌上“平安”两个字被秋风刮得褪了色，却还牢牢系着红绳。
第二条是段语音，点开是你熟悉的呼吸声，混着远处的车流声，你没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像上次视频时，你盯着我身后的窗，欲言又止的模样。
第三条消息只有一句话：“阳台的多肉记得浇水，别浇太多。”
我攥着手机站起身，阳台的推拉门被风吹得晃了晃。
那盆紫珍珠还是去年你从花市搬回来的，说“你总养死绿植，这个耐旱，适合你”，现在叶片胖嘟嘟的，却在盆沿歪了个角——上次你视频时还说“等我回来帮你换个大盆”，后来就没了下文，只在某天深夜发了句“我们算了吧”，再打电话就成了忙音。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划过屏幕上你的头像——还是去年秋天拍的，你站在银杏树下，手里举着半块烤红薯，笑得眼睛眯成缝。
其实我早该发现不对，上个月你视频时总躲在背光的地方，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连我抱怨“公司加班好烦”，你都没像以前那样说“辞职我养你”，只沉默着揉了揉眉心。
昨天收拾书房，在你常用的笔记本里翻到张单子，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药名，还有医院的预约时间，最近的一次就在下周。
本子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太阳，旁边写着“别让他知道，天冷了要提醒他加衣”，字迹比平时潦草，有些笔画还洇着水痕，像被眼泪泡过。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号码，发来张医院走廊的照片，窗户外飘着几片银杏叶。
他没露脸，只拍了拍口袋里的保温袋，袋子上印着我常去的那家甜品店logo——去年你总说“这家双皮奶太甜”，却每次都把自己碗里的红豆拨给我。
我握着手机走到阳台，风卷着银杏叶落在多肉盆里。
我给那个号码回了条消息，附了张阳台的照片：紫珍珠歪着角，旁边摆着两碗双皮奶，红豆堆得满满当当。
“等你回来换盆，双皮奶我多放了红豆，凉了就不好吃了。”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是你常穿的那双白球鞋，踩在落叶上“沙沙”响。
我转身时，看见你站在楼下，穿着我去年给你买的灰色卫衣，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对着我挥手，像从前无数个秋天那样，笑得眼睛眯成缝。
（林栎，你骗我，你明明说……你的病好了的，你就是个大骗子！
明明，还答应好我，去海边一起教你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