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练习本的边缘，上面的数学公式变得模糊不清。
“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婚！
必须离！”
父亲沈国强的声音粗粝而愤怒，像是被砂纸磨过。
“离就离！
谁怕谁？
但悠悠必须跟我！”
母亲赵晴的尖嗓门毫不示弱，“你整天忙你的破生意，你知道悠悠喜欢吃什么菜吗？
知道她上次月考考了多少名吗？”
“跟你？
跟你学怎么逛街买东西吗？
悠悠的学费、生活费，哪一样不是我出的？
她当然得跟我！
我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钱钱钱！
你就知道钱！
女儿是需要陪伴的！
你能给她陪伴吗？”
争吵的核心，永远是那个名字——沈悠。
我的妹妹，那个在这个家里像太阳一样存在的女孩。
而我，沈默，是这个家里沉默的影子，是墙壁上可有可无的装饰画。
他们的争吵从财产分割到谁对家庭付出更多，每一个字眼都像针一样刺向我。
但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关于我的。
直到几天后，在冰冷的法庭上。
法官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她翻看着材料，例行公事地问道：“关于子女抚养问题，原告沈国强，被告赵晴，你们对于长女沈默和次女沈悠的抚养权归属，有什么意见？”
一瞬间，法庭安静了。
我看到父亲和母亲脸上同时闪过一种极其相似的怔忪，仿佛法官说了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名字。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对对方的不忿，以及……一丝被突然提醒的尴尬。
“法官同志，”父亲率先开口，语气急促，“悠悠从小就更粘她妈妈，但是赵晴她——沈国强你什么意思？”
母亲立刻打断他，“悠悠是跟着我更好，但你的意思是沈默就推给我？
她都快十六岁了，性格孤僻又难搞，我一个人怎么带？”
“谁说要推给你了？
但我的生意那么忙，经常出差，总不能带着个半大不小的女儿吧？
她跟着你更合适！”
“合适什么？
她从小到大，跟你姓沈的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有三年吗？
现在知道甩锅了？”
他们就这样，在庄严的法庭上，像嫌弃一件多余的行李一样，互相推诿着对我的抚养权。
法官的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