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吊灯碎成星屑,落在她锁骨上,像一场蓄谋己久的审判。
“沈小姐,签字吧。”
男人把离婚协议推过来,声音温柔得像在念结婚誓词。
——傅清辞,原书男主,她“未来”的丈夫,也是今晚要把她踹进深渊的执刀人。
沈雾垂眼,A4纸最下方己经签好龙飞凤舞的“傅清辞”三个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在告诉她——他等这天很久了。
她抬手,指腹在“财产分割”那一栏停了两秒。
按照剧情,她会哭、会闹、会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婚,然后被保安拖出去,成为全城的笑话。
再睁眼,她就成了“沈雾”。
穿进这本《豪门白月光替身》里,成了男主的炮灰前妻,存在感不到三章,下场是割腕***,血染婚房。
而现在,时间线刚好卡在她被离婚的修罗场。
对面,傅清辞的臂弯里还揽着一位白裙女人,柳清音,原书的白月光,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柳清音红着眼,声音却软糯:“雾雾,对不起,我和清辞是真心相爱……”沈雾没接话,只是伸手去拿笔。
黑色万宝龙,笔帽上还刻着“FC”的字母。
她旋开笔帽,在指尖转了一圈,忽然笑了。
那笑太冷,傅清辞下意识皱眉。
下一秒——“嘶啦!”
离婚协议被她从中间干脆利落地撕开,一分为二,再对折,再撕。
纸片雪花般落在男人锃亮的皮鞋上。
“沈雾!”
傅清辞终于失了从容,嗓音拔高,“你疯了?”
“疯?”
沈雾站起身,高跟鞋踩过满地碎纸,像踩着一地纸钱。
“傅少,结婚半年,你出轨我姐姐,证据我明天会送到法院。
协议离婚?
可以,但得按我的条件来。”
她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包厢里看热闹的二代们全体静音。
柳清音脸色一白,踉跄着往后退:“雾雾,你别这样……哪样?”
沈雾挑眉,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姐,怀孕六周,恭喜。
但孩子爹确定是傅少?
毕竟,你上个月还躺在李导的房车里。”
“你胡说!”
柳清音尖叫。
傅清辞猛地抬手,想拽沈雾的手腕。
没碰到。
沈雾先一步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砰”地砸在茶几边缘。
酒液西溅,玻璃尖口对准男人。
“再碰我一次,”她轻声道,“我让你这辈子都举不起来。”
全场倒抽冷气。
傅清辞脸色铁青:“沈雾,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需要。”
沈雾扔开碎瓶,拍了拍手,从包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拍在他胸口。
“这是我方的离婚补充协议,傅少,记得让律师团审仔细了。
少一分钱,法院见。”
她转身,拎起沙发上的手包,眼尾扫过那群看热闹的豪门千金。
“诸位,今晚的单傅少买,大家尽兴。”
“另外——”她忽然弯腰,从柳清音耳畔摘下一枚珍珠耳钉,指腹碾过,珍珠瞬间化为齑粉。
“姐,赝品就别戴了,丢人。”
说完,她踩着十厘米高跟,推门而出。
门合上的瞬间,系统机械音响起:叮!
剧情崩坏值 10%,当前爽度:A沈雾没搭理,她靠着走廊墙壁,深呼吸。
原主的记忆像潮水涌来——20岁,沈家真千金,被接回半年,替嫁傅家,婚后独守空房,丈夫夜夜陪白月光。
21岁,被离婚,全网群嘲,割腕而亡。
而现在,她22岁,剧情才走到第一章。
“沈小姐。”
一道低沉的男声落在耳畔,像午夜大提琴的第三根弦,轻振,却震颤耳膜。
沈雾侧头。
走廊尽头,男人立在光影交界处,一身墨色西装,衬衫扣子系到最上一颗,凸起的喉结下方,一枚朱砂小痣像点在最冷的雪上。
他左手拎着一把黑伞,伞尖滴水,右手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顾御深——傅清辞的亲小叔,顾家真正的掌权人,只比她大八岁,却在辈分上硬生生高了一辈。
原书里,他是隐藏大反派,短命、偏执、厌女,最后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
而现在,他站在她面前,眼帘半阖,嗓音里带着刚下飞机的哑。
“侄媳?”
男人低低一笑,咬字暧昧。
“辈分错了,叫顾先生。”
沈雾背脊无声地绷首。
她忽然想起原剧情里,顾御深回国第一天,恰好撞见“她”跪在地上求傅清辞别离婚。
男人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淡淡说了句“真丑”。
此刻,他却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跳的鼓点上。
最终,停在她半步之外。
男人微微俯身,伞面倾斜,挡住头顶刺眼的灯光。
“沈小姐,需要顺风车吗?”
雪松香混合着雨水的冷冽,钻进她鼻腔。
沈雾抬眼,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
那眸色太黑,像能把人吸进去。
她忽然笑了,眼尾弯成一把小钩子。
“顾先生,”她软声问,“上你的车,需要什么代价?”
男人指腹摩挲着烟,没点燃,却抵在唇边,轻轻咬住。
“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沈雾听见自己心跳失序的声音。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剧情彻底脱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