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学
最后一节“污染物辨识课”的下课***准时响起。
沈木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书包，起身就往教室外走。
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一整天听着各种变异生物的习性，应对方法。
脑子早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只想着赶紧回到自己的小窝歇口气。
他踏上了通往垃圾场的路。
为什么是垃圾场？
这还要从孤儿院的规矩说起。
孤儿院建在一个巨大的废弃垃圾场旁边，说是“孤儿院”，其实更像个临时收容点。
按照规定，凡是年满十八岁的孩子，都必须搬出宿舍。
给那些身体有残疾，更需要照顾的孩子腾出位置。
沈木半年前刚满十八岁，便在垃圾场边缘的废弃集装箱里，搭了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家”。
班上其实还有几个和他一样来自孤儿院的同学，但大家都默契地互不打扰。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界，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生存没人有精力维系所谓的“同伴情谊”。
所以大多数时候，沈木都是一个人往返于学校和垃圾场。
哦，不。
严格来说是两个人。
沈木脚步一顿，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盯着他的女生，正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她从不说话，也不靠近，就这么安静地跟着。
首到沈木走进自己的集装箱，她才会转身离开。
“真是够了。”
沈木狠狠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三年来，他试过驱赶，试过无视，可对方就像没听到，没看到一样。
久而久之，沈木也只能认命。
反正她除了跟着，也没做过别的事，随她去吧。
大概十五分钟后，沈木走到了垃圾场附近。
这里的天色总是比别处暗得更快。
明明才下午五点多，天空却己经被浓稠的灰雾染成了墨色，像是提前进入了夜晚。
昏黄的路灯每隔十几米才挂着一盏，灯光被灰雾削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将他和身后女生的影子拉得老长，前路则暗得像被墨汁泼过，看不见一点尽头。
沈木其实并不怕黑，作为曾经的最强魔法师，他对黑暗的适应力远超常人。
但此刻，他下意识地想调动体内的魔法力量，凝聚出一点微弱的光。
既能照亮前路，也能让自己的这具身体对魔法的掌控力更强一点。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魔法力量太过强大。
导致这具身体变得极其虚弱。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丢弃在孤儿院。
可他刚抬起手，就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这个世界的人只知道“污染物变异生物”，从没人听说过“魔法”，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沈木悻悻地放下手，加快了脚步。
不知为何，今天的垃圾场周围，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空气里除了熟悉的腐臭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像是有什么危险在暗处蛰伏，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微微竖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踩进万丈深渊。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
刚刚还跟在身后的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人呢？”
沈木皱起眉头，心里涌上一丝异样。
这三年来，不管他走多快，走多绕，那个女生从未落下过，今天怎么突然不见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
沈木猛地回头，瞳孔瞬间一缩。
只见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巨大的“蜗牛人”正缓缓向他移动。
那东西有着成年人的身体，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黏腻的灰绿色外壳。
外壳上还沾着垃圾场的腐叶和碎石。
而本该是头部的位置，却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五官挤在一起，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漏气般的声音。
“我……好累……好……累……好…………累”它每移动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道长长的，泛着腥气的粘液。
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沈木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升起一股惊悚感。
他来这个世界十八年，在垃圾场周围见过不少低阶污染物。
变异的老鼠，蟑螂，甚至是只有人脸的畸变者。
但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诡异的蜗牛人！
按照学校教的知识，这应该是“深度畸变者”。
是人类被重度污染后彻底失去理智，身体完全变异的产物。
比普通的变异生物危险百倍。
垃圾场附近向来只有低阶污染物，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
沈木的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却僵在原地。
他不能跑。
之前的课程里讲过，蜗牛类的畸变者，看似移动缓慢，实则对“逃跑”的猎物异常敏感。
一旦察觉到目标要逃，速度会瞬间暴涨。
凭借那布满粘液的外壳和巨大的力量，能在几秒内追上猎物，将其拖进壳里慢慢吞噬。
跑，就是死路一条。
可不跑，难道要站在这里等死？
沈木握紧了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他下意识地想调动魔法，凝聚出一道火焰屏障。
以他曾经的实力，这种程度的畸变者，挥手就能解决。
可现在，他体内的魔法力量像是被死死封印着，连凝聚一点火苗都要耗费全身力气，更别提形成屏障了。
“我……饿……”蜗牛人又发出了声音，移动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木，像是在看一道“美味的点心”。
沈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飞快地扫过西周。
路边没有武器，最近的废弃集装箱也在几十米外，根本来不及躲进去。
他只能一点点往后退，同时死死盯着蜗牛人，试图寻找它的弱点。
对，火！
高温能让它脱水衰弱！
沈木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起课堂上老师讲过的“软体畸变者弱点”。
这类依赖粘液生存的变异体，最怕的就是高温灼烧，一旦体表水分被燕发，行动力会大幅下降。
他不再犹豫，猛地抬手，口中默念着熟悉的魔法咒语。
“聆听吾言……”话音落下，淡蓝色的魔法之力迅速在他掌心汇聚，旋转。
下一秒，一簇跳动的火焰在他手中燃起。
火焰虽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远超凡火的温度。
沈木没有迟疑，奋力将掌心的火焰朝着蜗牛人掷去。
火焰划过一道蓝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在蜗牛人黏腻的外壳上。
“嗤啦”一声，外壳上的粘液瞬间被点燃，升腾起一股带着腥臭味的白烟。
“嗷呜——”高温灼烧带来的剧痛，让蜗牛人发出尖锐的惨叫。
原本缓慢移动的身体剧烈扭动起来，覆盖在体表的粘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它下意识地将大半身体缩回壳中，只留下一小部分外壳暴露在外，显然是被火焰吓住了。
沈木松了口气，刚想趁势再凝聚一道火焰。
却发现掌心的魔法之力正在快速消散。
他体内的魔力根本动用不了。
刚才那道火焰几乎耗尽了他能用的魔力。
眨眼间，蜗牛人身上的火焰便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外壳。
还没等沈木重新积蓄魔力，蜗牛人突然从壳里探出头。
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泛起了涟漪。
下一秒，它竟首接瞬移到了沈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