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等她病好,我们三个一起住?
疲惫的江岁卧床满眼失望得与丈夫马奋对峙。
马奋哄着,“江岁,没时间了,慧慧心脏病要动手术,再晚点人就没了,现在就等着钱救命呢!
我是真的爱她,你能不能别闹了,那是条人命啊!”
江岁气得浑身颤抖,溢着泪水的眼眶里掺杂着些许讥讽。
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长相英俊,相比较几十年前,皮肤上多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但仍然看得出底子不错。
尤其是那双勾人的眼睛蓄上泪水,看的人一阵心酸。
江岁就是被这双眼睛骗了几十年。
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后面竟然会抛妻弃子。
那时江岁刚刚十八岁,为了救重病的大哥,被迫嫁给大她五岁的马奋。
在当时,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大把的男人被繁华都市女人迷惑,抛妻弃子,进城找年轻姑娘结婚生子。
有些想要权势的男人,早早攀上高枝,娶了富家千金,一跃枝头变凤凰。
马奋就是这种***渣男。
为了娶到江岁,他花言巧语骗江岁父母,说自己有钱有势,在镇上厂里当司机,能给江家五十块钱彩礼。
江岁父母救儿心切,又觉得马奋老实可靠,长得不错,没怎么和江岁商量就答应婚事。
在江岁哭闹着嫁过去后几天,彩礼钱迟迟没给,首到江岁哥哥去世才送上来。
不仅如此,江岁还发现马奋有个孩子,也不是他说的什么司机,而是无业游民,连彩礼钱都是东拼西凑借的。
面对这些,被欺骗的江岁无力改变。
娘家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只能默默忍了,尽责尽职的做个好媳妇。
起早贪黑伺候婆婆,照顾继子,没日没夜的侍弄庄稼。
首到结婚的第五年,马奋和青梅竹马卷走家里所有的钱一走就是二十年。
她呢?
带着孩子,当了二十年的活寡妇,还得替马奋伺候母亲,照顾i继子,收拾庄稼。
最后患上胃癌,连药也舍不得吃,只想留钱给继子娶媳妇用。
却没想到,失踪二十年的丈夫突然回来,为的只是要钱救他的情人 。
想到这些年吃得苦,江岁眼泪夺眶而出,划过苍白的脸颊落下来。
马奋看到江岁这副样子,心里来火。
江岁十八岁时,是十里八村都难找的漂亮姑娘。
那时她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经常穿红色格子长裙,干活的时候利索麻利,梳着乌黑的长辫子,笑的时候两个眼睛里好像藏了星星。
再看看现在人老珠黄,皮肤黝黑又粗糙,毛孔大的能塞芝麻,哪里比得上乔慧西十多了,还嫩的像个小姑娘。
看着就反胃,要不是为了要钱给乔慧治病,他才懒得回来。
见江岁不说话,马奋耐住性子拉着江岁的手劝道,“江岁,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我和慧慧是真心相爱,没办法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等慧慧病好了,我们一起住,儿子现在也大了,我们一起赚钱给他娶媳妇,买房子。”
“江岁,你信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我发誓,要是骗你,我出门被车撞死。”
江岁冷笑着,目光如同在看死人。
她没想到人能***到这种地步。
缓缓抽出被马奋攥紧的手,扬起来扇了马奋一巴掌!
啪!
“滚出去!
你让我恶心!
房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马奋被扇的歪了歪脑袋,老脸上很快爬上红印子,***辣的感觉令他恼火。
刚想开口,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进来。
是马凡,她的继子。
“爸,你怎么了?”
马凡瞪着眼睛,望着马奋脸上的红印子不满地看向江岁。
本来就烦江岁整天唠唠叨叨管着她,现在又动手打他爸,简首烦透了。
他无数次想着要不是她妈妈就好了。
马奋看见儿子,赶紧装委屈,“没事,这些年我亏待你妈,她打我两下出出气,应该的。”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你妈为了我们马家,连自己孩子都没有生,日夜操劳,都是我的错。”
江岁没说什么,紧紧抿着唇,看着马奋表演。
本以为她呕心沥血照顾的孩子能给她主持公道,没想到马凡接下来的的话,让江岁仿佛置身冰窖。
“妈,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初要不是你不肯接受慧慧阿姨,爸也不会带着慧慧阿姨离开这么多年,不要我。
现在爸肯回来,你还要再赶走他一次吗?
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非要逞强。
你还是赶紧把房子和钱给爸吧,等慧慧阿姨病好了,我要跟他们出国留学,慧慧阿姨说了,可以帮我在国外找学校。
你就别耽误我们的前途了,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闻言,江岁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抖了抖唇,“马凡,我养了你十几年,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马凡撇撇嘴,“你又不是我亲妈,我也没让你养我,你自己愿意的……”话音刚落,江岁气得身子抖动,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青砖瓦房内。
江岁躺在土炕上微微拧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睡梦中,她又看见自己出嫁那天,她抗拒着跟着男人离开,稚嫩的脸庞写满不甘。
“不要!”
“不要!”
“放开我!”
伴随着一声尖叫,江岁忽的从床榻上坐起来。
“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做饭,老人小孩都等着吃饭,你看不见?”
,马奋听到声音推门进来,没好气的瞪着江岁。
江岁迟疑的看了一眼马奋,紧接着又打量着周围环境。
泥色的土墙己经开裂,墙壁上挂着塑料镜子,竹篮子,还有各种工具,墙角放着一个斑驳的木头桌子。
看起来比她年纪都大,除此之外就是身下的土炕。
这好像是十几年前的马家老宅……江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粗又糙,但还没有到之后那种又老又丑的地步。
她抬手摸了摸脑袋,发现搭在肩膀上的是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
江岁心底一沉,整个人紧张起来。
掠过不满的马奋,屏住呼吸,鞋都没穿下了床,跑到桌子前,取下墙上的镜子。
镜子里,她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整个人又瘦又黑,瓜子脸,辫子微微发黄,浑身充满了被生活磋磨的疲态。
这不是23岁的她?
江岁懵了。
她不是在房子里,怎么会在这?
怎么还越活越年轻了?
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江岁眼泪瞬间夺眶。
或许是老天知道她心有不甘,让她重活一回。
目光忽然落到旁边的泥墙上挂着一个翻页日历,上面写着1987年6月22号。
江岁瞳孔猛缩,整个人紧张起来。
她记得,昨天在河边抓螃蟹,被人推进水里,差点淹死。
“和你说话呢,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