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向前一扑,狼狈地滚倒在地,同时不顾一切地将手中那盒磁带向身后胡乱砸去!
没有砸中实体的感觉。
但我听到了极其短暂、却尖锐得刺耳的嘶鸣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
是磁带?
还是我刚才情急之下仍在断续默念的净心神咒起了微乎其微的作用?
我不敢回头看!
灯泡依旧熄灭,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晕在剧烈晃动,在地上投射出我扭曲颤抖的影子。
我手脚并用地向客厅方向爬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盐!
老周说的盐!
厨房!
厨房应该有!
身后的寒意如影随形,那冰冷的啜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怨毒和焦躁,在黑暗的房间里飘忽不定,仿佛就在我脖子后面打转。
我跌跌撞撞冲进厨房,疯狂地拉开橱柜翻找。
酱油、醋、味精……找到了!
半袋未开封的食用盐!
我粗暴地撕开包装,手抖得厉害,白色的盐粒撒了一地。
我顾不了那么多,抓起一把盐,近似癫狂地沿着厨房门口到我所站的位置撒下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几乎就在盐线形成的瞬间,厨房门口的温度似乎回升了极其微弱的一点点。
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冰冷啜泣声,被隔绝在了门外,虽然依旧清晰,却不再像是首接贴在我身后。
它……被暂时挡住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冰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片酸涩。
门外,啜泣声开始转变为一种低沉的、用指甲刮擦木门的噪音,滋啦——滋啦——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烦意乱。
它进不来?
这盐真的有用?
短暂的喘息机会让我几乎崩溃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一丝。
我死死盯着门口,手忙脚乱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和那盒救了我一命的磁带。
老周!
对,老周!
我颤抖着找到老周的号码拨了过去,眼睛一秒都不敢离开厨房门口。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
“安子?!
你怎么样了?!”
老周的声音同样急促,背景音里还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女声,似乎在吩咐什么“香不能断”、“红线”之类的话。
“它……它刚才就在我背后!
跟我说话了!”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按你说的撒了盐,它好像……暂时进不来了?
老周,我……撑住!
听着!
孙姨在我这儿!”
老周快速说道,“你把情况简单跟孙姨说!
快!”
电话似乎被递了过去,那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变得清晰起来,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小子!
说你那儿现在什么情况!
那东西显形了没?
什么表征?
哭?
还是笑?
冷吗?
周围物件有没有异常动静?”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尽量压制住恐惧,语无伦次地快速回答:“没……没完全看见,就看见一双脚……然后听到它在耳边说话……冷的厉害,像冰窖……灯灭了,刚才还有撞门声,现在在刮门……它一首在哭,哭着哭着就好像很生气……哭中带怨,阴寒蚀骨,能显形施压,还能开口惑心……”孙姨在那边快速嘀咕着,“听着不像刚成气候的小游魂,起码是有了些年头的怨灵(*)!
你撒的盐撑不了多久!
它怨气越积越重,很快就能冲进来!”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那怎么办?!
它说它叫王雪!
任务说要超度它!
我找到一盒磁带,提示说执念在声音……磁带?”
孙姨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更高了些,“放!
想办法放出来!
它的执念物可能就是记录了什么声音!
搞清楚它到底要什么!
是冤是仇是愿!
才能对症下药!”
“可……可我没有播放机啊!”
我绝望地看着手里的磁带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传来孙姨似乎在对老周说话的声音:“……是个笨的……准备东西,我们得过去一趟……”接着她又对我吼道:“小子!
听着!
盐线一淡就立刻补上!
别让它断了!
尽量拖延时间!
我和周小子尽量赶过去!
在我到之前,想办法保住你的小命!
要是能看到它的‘形’,试着看它眉心或心口有没有特别浓的黑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那可能是它的核心怨念所系!
但千万别硬来!
护住自个儿的心口和眉心!”
电话又被老周接过去:“安子!
坚持住!
我们……”通话到此戛然而止。
不是老周挂的,也不是我没电。
手机屏幕首接黑掉,然后,再次自动亮起。
那个阴森森的“往生客”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嗡鸣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甚至连门外刮擦的声音和啜泣声都停止了。
整个空间死寂得可怕,只剩下那催命一样的手机嗡鸣。
我浑身冰冷地看着再次响起的“凶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接?
还是不接?
上次接听,我被拉入了这个死亡游戏。
这次呢?
它会发布新的指令?
还是……这本身就是游戏的一部分?
甚至可能是……王雪的另一重陷阱?
盐线后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着我,等待着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