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梦到老同学。闺蜜摸了摸我的额头。要不找个道士帮你瞧瞧是不是中邪了?
没想到等我千辛万苦爬上山。见到的第一个道士就是老同学本人。1男人翘着腿,
一脸悠闲地坐在桌子旁。面前排满长队。离我最近的两个姑娘满脸兴奋地讨论。
这道长真帅啊!极品啊!现在长得帅的不是上缴国家,就是上缴道家。
我从包里掏出眼镜戴上,确认真的是张溪。——大学班上鼎鼎有名的校草。虽然同班,
但上学时基本没怎么说过话,毕业后更是没有联系,他肯定也不记得我了。我想了想,
以防尴尬还是装作不认识,准备先进道观。路过时听见男人在替人解答。缘主放心,
三百六十行,行行干不垮,这行不行换下行,等你全干完,黄土也埋半截了哈哈。
这么说真的不会挨打吗?叩拜结束后,我绕着道观走了一圈,
发现这里竟然没再找到其他道长。我顿了顿。去问本人解梦,确实尴尬。
但这山爬上来可是费了我五个小时,要是就这么走了,也太亏了吧。我只好掉头去门口,
本以为还要排队,没想到门口空空如也,男人拿着一把蒲扇挡着太阳收拾东西。我快步向前,
按照网上说的抱拳行礼,低着头态度真诚。道长,我有个问题想请教。男人愣了下,
放下手里的蒲扇,也向我抱拳回礼。似乎确实没认出我。缘主请说。我理了理思绪,
迟疑地开口。[我有个朋友...]头顶响起一声轻笑,我抬起头看去,
男人拿着蒲扇遮住半边脸,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我咬咬牙,接着讲。
她最近总是梦到不怎么熟悉的老同学,然后做的梦都是连续的。我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这是不是中邪?或者被人下咒了?张溪笑了笑,单手剥了颗花生往嘴里丢,
随后往他身后的宣传栏指了指。缘主,封建迷信可要不得。我抿着唇反问。
那道长有什么高见?男人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看在有缘的份上,
缘主要是留下来做两天义工,等结束后小道免费送你一次解梦。我皱了皱眉,不就是钱吗?
瞧不起谁呢。便开口问解梦的费用。张溪伸出五根手指。我试探道。五十?
他懒散地笑了笑。相逢既是有缘,我跟缘主的缘分又岂在十十百百。我愣了下,
十、百、千!脸上的笑容瞬间崩坏。不管怎样,来都来了。而且两天义工五千块,
我也算赚到了。张溪打着哈欠站起身,朝后勾了勾两根手指。我跟着他去到了里头的寮房。
他背过身,斜靠着柱子,随意用手指了间。我推开门,屋子打扫得很干净,突然顿了下,
想起自己并没带洗漱用品。连忙出门快走几步,抓住正要离开的张溪。我...
话还没说完,便没忍住先笑出声。他右脸红肿一块,非常明显。道长,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满脸促狭地问道。他这才放下想用蒲扇挡住的手,
满脸不在意地解释:也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有福气,与小道这么有缘。我配合着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提了自己的诉求,他带着我重新走进房间,打开最边上的衣柜,
里面已经摆好一套道袍和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东西,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的人正渐渐朝我靠近。赵青禾,你是真不记得我?
还是在装不记得我?我愣了愣。你认出我了。他不再刻意地挡着脸,
而是挂上和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表情,配上这身道袍反而有种潇洒自得。也就五年没见,
我的记性可没那么差。2自从被戳穿后,再和他呆在一块儿,我总感觉有些尴尬。
等吃完晚饭,闺蜜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我趁机快速溜回房间。
你知不知道张溪在山上做道士啊?第一时间便和闺蜜分享了这个消息。那头也发出惊讶。
真的吗?他还跟以前一样吗?是跟以前一样帅?还是已经开始秃头大肚了?
我翻找回忆比对,又想起他今天的举动。和以前差不多,没个正形。闺蜜恍然大悟道。
也是,你最讨厌他那款海王男了。上学时,他女友一周一换,现在做了道士,
应该本分很多吧。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敢和闺蜜说,我梦到的这个人就是他。
我晃着脚,听着闺蜜回忆上学时张溪的那些名人名事。你别说他也算挺有能耐的,
交那么多女朋友,分得又快,关键分完没一个说他好的,
个个提起他都是一副吃了那啥的表情,不会是因为他那儿又短又小又没劲儿吧。话音刚落,
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转过头,刚好与当事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慌忙按下挂键,
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不敢看他的眼睛,磕磕巴巴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他看起来倒是正常。我做的饭。闻言,我连忙回应。我马上去洗碗。说完,
红着耳朵快速从他身边穿过,逃到了厨房。没曾想他也跟着来了厨房。站在我身后,
一言未发。我加快了动作,想快点洗完碗躲回房间,没曾想电话***再次响起,
我以为是闺蜜打过来的,连忙按了挂断。没曾想电话很快又打过来,我这才意识到不对,
低头确认发现是公司的组长陈姐。我皱了皱眉,按下接听,还没开口说话,那边便滔滔不绝。
小赵啊,你离个职,现在都敢挂我电话啦?让你交接的工作你也没交接好,
现在还挂我电话,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是不想要了吗?我不耐烦地蹙起眉。自从离职后,
陈姐就以没交接好为由压下我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时不时打电话让我配合交接的新同事做事。
离职前,我就和她说过,我的项目需要交接给有经验的同事,但因为新同事是她的侄子,
她想让他拿下这个项目的奖金,便让我交接给他。没曾想陈姐侄子是个闷葫芦,
我每次问他清楚没有,他都只点头不说话。我怕他不好意思,
就多次提醒他有任何问题及时和我沟通,他也从没说过,我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或许人家就是比较聪明。没想到我离职一周后,陈姐便每天一个电话,
说我什么也没和小陈说过,他什么也不清楚,现在项目出现问题都是因为我,
让我回去配合小陈弄。之前还是白天打,现在是每天晚上打,让我睡前都觉得焦虑烦躁,
或许老是做梦也有这方面的缘故。陈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刻意加重音调。
那头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我和小陈忙着收拾你的烂摊子,现在都还没下班呢。
3身后还站着张溪,我不想当着他的面与她纠缠。尽量平和道。如果没什么事,
我就先挂了。没想到那头更加气恼。你有没有责任心啊!小赵。你姐我这么大把年纪,
还有小陈这么瘦弱的小弟弟,都因为你在辛苦加班,你一句道歉的话没有就算了,
连请吃个晚饭犒劳我们都不客气说一下,这点人情世故都不会吗?我在心底嗤笑。
因为顾及到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会算上前半年的项目绩效加起来有三万多,
所以我才一直好声好气地配合。没想到她却把我当成冤大头。陈姐,我已经离职两个月了,
公司还压着我的工资不发,这样的情况,我是可以去劳动仲裁的。
而且交接清单是我和小陈双方签字后,交给你这边签字确认的。这两个月里,
你每天给我打电话我都有录音,如果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不仅会劳动仲裁,
还会报警说你骚扰我。那头愣了下,突然冷哼一声。谁怕你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转过头,发现身后早没了人影。揉了揉头发,不自觉地叹气。真是倒霉透顶的一天。
洗完碗,我回到房间,却发现张溪拿着几本书站在门外。被刚才的事情打乱,
我也没了之前的尴尬。有事吗?他举起书,纤长的手指往封面上随意地点了点。
做晚课。我愣了下,很快跟上他的步伐,走进静室。他递给我一本经书,
便开始自顾自打坐、诵经。他周身的气场似乎也变得沉静,整个人变得清明淡然,
明明样貌没变,却仿佛换了一个人。被这样的气氛带动,我很快也沉浸其中。
脑海里的噪音仿佛也慢慢离我远去,原本混乱的心情逐渐平复,
似乎所有的情绪在此刻都不再重要。
过去的困扰、当下的麻烦、未来的焦虑在此刻化成一个个泡影,在太阳下焕发出五彩的光芒,
然后由自己轻轻地戳破。结束后,我走出门,满是轻松地看向张溪,朝他道了声谢。
他收回我手里的经书,冲我挑了挑眉,又恢复之前不正经的样子。今天念经,心里很烦。
我满脸疑惑。为什么?是有人在旁边不习惯吗?张溪摇了摇头,低下头慢慢靠近我。
我睁大眼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突然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轻轻弹了我一个脑瓜嘣。
可能是因为我有怨没报。我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他瞬间变得慌乱,
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我额头上的红痕。我也没使劲啊。直到他急得连声抱歉,
我才伸手抹掉眼泪,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解释。我也想起自己有怨没报,现在报一下。
说完,冲他挑衅地笑了下,就准备离开。没曾想,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往后拉,
浑身被冷冽的檀香气包裹。本想转过头,却被人捂住眼睛。耳边响起张溪难得正经的声音。
给你抱。4本以为晚上又会做梦,没想到一夜安稳。醒得很早,本想起来散散步。
没曾想出门就碰到男人正在打拳。想起昨晚他的行为,我的耳朵瞬间红了,想往回躲。
却直接被他叫住。过来打太极。我顿了下,这才仔细瞧他的每一拳,动作如行云流水,
露出的手臂白皙结实。我捏了捏胳膊上的软肉,想起前几天体检查出的体脂偏高,
明明一直在别人眼里都属于偏瘦的类型,没曾想只是脂包骨而已。反正来都来了。
我几步上前,站在他的右侧。开始跟着他的节奏,回忆起大学里学习过的太极拳动作。
云手、下势、倒卷肱、金鸡独立、白鹤亮翅、野马分鬃……一套打完,我已经筋疲力尽。
正准备休息一下,却对上男人挑衅的目光,甚至他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我往后退了两步,
给他留出更大的地方。没办法,我向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看着他的背影,
倒让我想起大学时体育选修,本想和闺蜜一起选女子防身术,没曾想晚了一步,
只能一个人选太极拳。后来听闺蜜说,她们女子防身术竟然还有几个男生选修。
更震惊的是张溪也在其中。她说看见张溪一直在人群里张望,估计是又有新的女友人选了。
想到这儿,我顿时清醒不少。我来是为了解梦,等把这件事解决,不管现实,还是梦里,
我们都不会再见。收回视线,我低下头回消息。毛巾凑过来替我擦额头上的汗时,
我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头。他靠得太近,我急忙往后躲,但是忘了身后并没有支撑地。
还好他手更快,及时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回拉。我愣了下,很快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吃饭了?他情绪不明地看着我,好半晌才点头。
随即转身带着我去了厨房。因为刚刚的小插曲,吃饭时气氛有些尴尬。他刚放下筷子,
我就冲他笑了笑,催促着他离开。我吃得慢,不过你放心,我到时候会主动洗碗的。
还有我今天还需要做什么?你要不一并先告诉我。张溪又恢复以往的漫不经心,
揉着脖子,黑眸耷拉着向下。清洁洒扫、洗菜备菜、还有给盆景浇浇水。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做什么?他站起身,懒洋洋地往外走去。
小道自然是去替有缘的缘主答疑解惑。5等洒扫完,我来到前厅给盆景浇水。
门口已经排起长队。道长,我的 crush 总是对我贴贴抱抱,
但是又不主动进一步确认关系,这是为什么?我顿了下,故意侧过身,离门口更近了点。
男人不紧不慢道:肉体都得到了,还要什么灵魂?来一个咱就爱一个,走一个咱就忘一个,
学习新思想,养好大鱼塘。我抓紧的手再次松开。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啊。
不过这样真的不会挨打吗?门口响起一道浑厚嘶哑的声音:小兔崽子,
谁让你坐这儿败坏我道观的名声的。门口站着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大些的道士,
比起张溪的一头短发,他头顶绑起的长发看着更像是个真道长。张溪看见来人,
懒懒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我替你给缘主答的,可都是按照你送我的书里写的。
老张,你得感谢我。年纪大的道士更加生气,从一旁抄起笤帚往地上一蹬。你出来,
我好好感谢你。张溪放下手里的蒲扇,挽起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
排起的长队也主动给他让开道。没曾想两秒后,他直接长腿往后迈,逃回房间。
道长百般无奈,只能先收拾烂摊子。等门口人都走光,他才注意到我。
指了指我手里拿着的花洒。缘主,你这是?我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道长脸色变了变,
连忙道歉。那小子坑你的。我现在帮你解,不收费,权当歉意。我愣了下,
跟着道长来到桌子旁坐下。简单描述下你的梦吧。思考片刻后,我缓缓开口。
第一次梦是在教室里,老师正在讲课,突然我的笔掉了,低下头去捡,他也帮我捡。
然后两个人不小心握住了手。第二次梦是在校园里,我们一起去上厕所……道长突然打断。
这个他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不好隐瞒。我回答是男人。道长神色未变,
示意我接着往下说。进厕所前,我们好像彼此都在心里默认,会等对方。
第三次梦是我进去后,很多人和我说话,导致我出来的时候慢了。然后他也不在了。
再见面,他把我当作陌生人。我看了眼道长的表情,似乎在认真思考。便接着开始讲。
第四次梦,是在一场聚会。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靠他很近,两人交谈看起来很亲密,
我原本无所谓,但是几杯酒下肚,我开始阴阳怪气,说话尖酸刻薄,变得很讨厌。
然后就没梦到了。道长随意掐了下指头,淡淡开口。厕中遇人主交情,
宴见故人主旧情。缘主,你有一段真诚可靠的人际联结正在重新靠近,要好好把握。
6晚饭变成了三个人。终于不再有之前的尴尬。吃饭途中,道长重新给我介绍。我叫张千,
正经道士。最后四个字,咬着牙加重声音说出口的。他想拍下张溪的肩,但男人动作更快,
端着碗快速将半个身子撤离。道长也不觉得尴尬,似乎早就习惯般笑了笑。
这小子是我表弟,就是来这儿帮忙的,顺带治病。我愣了下,接上话茬。治病?
道长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起一根快有拇指粗的土豆丝,一脸怪异地看向专心吃饭的张溪。
我连忙解释。我平时很少做饭,刀工确实一般。张千道长这才转头看向我,
勾起玩味的笑。我只是看着这土豆丝,想起以前我做蒜泥白肉,那肉片要是切薄切厚一寸,
我家狗都不看一眼的。我没养过狗,以为道长是在故意揶揄,只得配合着笑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