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我是天界太子用一盏结魄灯带回来的凡人。 他说我眉眼像极了他陨落的白月光。 百年间,

我剖心头血为他温养白月光魂魄,耗得元气枯竭。 那日,他白月光复活,

他眉眼温柔:“她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我笑着叩首,谢太子恩典。

转身便从诛仙台一跃而下。 后来,太子在我尘封的遗物里,

发现了一盏早已枯竭的结魄灯。 灯底刻着一行小字:“以我魂换她魂,唯愿殿下,

得偿所愿。”---九重天上的风,总是带着一种剔骨的冷,吹过瑶台琼阁,

也吹透我这凡人身骨。我坐在云窗边,看着指尖凝聚出的那滴殷红,

它在我苍白皮肤的映衬下,红得惊心,也艳得诡异。心头血,百年了,每月一滴,从未间断。

温养着那盏琉璃盏里柔弱的残魂——那是太子殿下楚晏的命,是他心尖上真正的月光,

霓裳仙子即将重聚的元神。指尖微微颤抖,一股熟悉的、元气被抽空的虚空感蔓延开来,

带着针扎似的细密痛楚。我闭了闭眼,将那滴血小心翼翼引入案上的结魄灯中。

灯身流光一闪,那点微弱的光焰似乎明亮了些许,而我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殿外传来仙侍刻意压低的议论,像冷风里的冰渣,

碎碎地灌入耳中。“每月这时候都得来这么一回,瞧着都瘆人……”“谁让她只是个凡人呢?

若不是那双眼睛有几分像霓裳仙子,太子殿下岂会……”“嘘!小声点!不过话说回来,

霓裳仙子元神将聚,殿下大喜,这位……怕是也到头了。”是啊,也到头了。

我蜷了蜷冰凉的手指,扯出一个极淡的笑。百年光阴,对于仙人不过弹指,对我这凡人,

却已是掏心掏肺的一生。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熟悉,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早已麻木的心弦上。我没有回头。楚晏停在我身后,

他的气息带着九重天特有的清冷檀香,曾经是我午夜梦回偷偷渴慕的暖,如今只剩彻骨的寒。

他的目光落在我刚刚取过血的心口,那里衣襟上还残留着一星暗红,但他仿佛没看见,

只淡淡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如何了?”他问的是霓裳的魂灯。

“回殿下,”我垂下眼睑,声音干涩得发哑,“仙子魂力已凝,不日便可重聚仙身。”“嗯。

”他应了一声,是那种惯常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淡漠。他似乎在我身侧停留了一瞬,

也许看到了我异常苍白的脸,也许没有。最终,他只丢下一句:“甚好。霓裳喜净,

明日你将她平日需用的瑶台玉露备好,莫要误事。”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衣袂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半分留恋。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殿尽头,才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掌心四个深深的月牙印。看,

他从来如此。百年间,我需要用多少血、承受多少痛楚才能温养那残魂一分,他从不问。

他只关心霓裳的魂灯亮了几分,只关心霓裳归来时是否事事妥帖。胸腔里泛起一股腥甜,

被我强行咽了回去。次日,九重天钟鼓齐鸣,仙乐响彻云霄。霓裳仙子,

楚晏心心念念了数百年的白月光,终于重塑仙身,归来了。我站在最偏僻的角落,

看着远处聚拢的祥云,看着众仙贺喜,看着楚晏——那个对我永远疏离冰冷的太子殿下,

小心翼翼地扶住霓裳的手臂,他眉眼低垂,侧脸的线条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甚至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霓裳依偎在他身边,弱不胜衣,仙姿玉色,

的确当得起这九天第一美人的赞誉。他们站在一起,那般登对,宛如璧人。而我,

不过是这场盛大重逢里,最多余、最碍眼的那个背景。喧嚣是他们的。我悄悄退出人群,

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疼,不是因为嫉恨,而是那种持续了百年的、生命随之流逝的虚空感,

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回到冷清得几乎凝固的偏殿,我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脸。眉眼间,

确实有几分霓裳的影子,只是更憔悴,更枯槁,像一朵失水太久的花,快要凋零成灰。

楚晏推门进来时,连通报都没有。他大约是刚从欢庆的宴席上下来,

身上还带着酒香和热闹的气息,与这殿里的死寂格格不入。他站在我身后,目光落在镜子里,

却并非看我,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影子。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我微弱的呼吸声。良久,

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刺穿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支撑。

“霓裳已经回来了。”我看着镜中他模糊的轮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窒息般的疼。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但出口的话依旧残忍得不留余地:“你与她容貌相似,昔日留你在身边,亦是情势所迫,

为安吾心,亦是为聚她魂魄。如今……”他停顿了一下,

终于将那份早就拟好的判决说出口:“你可以走了。”可以走了。百年付出,百年心血,

换他轻描淡写一句“可以走了”。像是遣退一个用了多年的旧物。镜子里,

我的脸色大概已经白得透明。我极慢极慢地站起身,转过身,面对着他。九天太子,

姿容绝世,尊贵无双。我曾那么卑微地爱过他,用尽了我这凡人短暂一生所有的热情和性命。

此刻,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不讨喜的包袱。我缓缓低下头,然后,屈膝,跪了下去。

额头触在冰冷彻骨的玉砖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我用尽全身力气,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感恩戴德:“奴……谢太子殿下,

百年收容之恩。”楚晏似乎怔了一下,或许他预料过我的哭泣、我的哀求,

却独独没料到这般的顺从和谢恩。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本殿会予你些灵石法宝,

助你下界后……”“不必了。”我打断他,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殿下恩德,

奴消受不起。奴来时一无所有,去时,亦不敢取天界一尘。”我的话说完,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他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然后,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

径直朝着殿外走去。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走出殿门,

走向那座九重天上人人望而生畏的——诛仙台。高台孤悬,下方是茫茫云海,罡风猎猎,

吹得我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像一只随时会被撕裂的蝶。跳下去,无论是仙是魔,

都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身后似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楚晏惊怒交加的叫喊,

模糊不清,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他此刻,理应陪在他的霓裳身边。我回眸,

最后望了一眼这金碧辉煌、却冰冷彻骨的九重天,

望了一眼那个我爱了百年、也让我痛了百年的方向。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我张开双臂,

如同扑向一场渴望已久的解脱,纵身跃下。罡风瞬间撕扯着我的身体灵魂,

剧烈的痛苦席卷而来。可我却在那急速下坠中,奇异地笑了。楚晏,

你用一盏结魄灯换收留我百年,如今,我还给你。---我的离去,

并未在九重天掀起太多波澜。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消失了便消失了。

或许有仙侍私下议论几句太子殿下的薄情,但很快便被霓裳仙子复活的喜悦冲淡。

楚晏给了我留下的那些“灵石法宝”,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他似乎有些恼,

但更多是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一个凡人,竟敢拒绝他的赏赐?

关于我跳了诛仙台的消息,下面的人不敢立刻上报,只含糊其辞地说我自行下界去了。

楚晏听闻,只蹙了蹙眉,冷声道:“不识抬举。”便不再过问。他的心,全系在了霓裳身上。

佳人在侧,失而复得,他满心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分神去想一个替身的去向。

直到几月后,霓裳仙子旧疾复发——或许是重塑仙身时留下了什么隐患,

她的元神忽然开始不稳,时有溃散之兆。天宫药师束手无策,

言说需得以大量精纯元气固本培元,但寻常仙丹灵药对她效果甚微。楚晏心急如焚,

几乎踏破了三十三重天所有医官的门槛。一日,他心烦意乱,

无意中步入我那间早已荒废的偏殿。殿内积了薄薄一层灰,陈设简陋,一如我离去时的模样,

清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他大抵是想寻些我或许留下的、无关紧要的旧物,

否找到一丝半缕可能对霓裳伤势有用的线索——哪怕是一本记载着凡人偏方的破旧书册也好。

他挥袖拂开尘埃,打开了那个我从未上锁的、简陋的妆奁。里面没有珠钗首饰,

没有胭脂水粉,只有几件素净的旧衣,叠得整整齐齐。而在那堆旧衣之下,压着一盏灯。

一盏……早已彻底枯竭、毫无光泽的结魄灯。灯芯焦黑,琉璃盏体浑浊不堪,没有半分灵韵。

楚晏的眉头瞬间拧紧。这结魄灯,乃是天界法宝,温养霓裳元神的那盏,

此刻应好好供奉在霓裳宫中,怎会在此?还是一副彻底耗尽、沦为凡物的模样?

他心中疑窦丛生,下意识地拿起那盏枯灯。灯身冰冷,沉重。他翻过来,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灯底。忽然,他的动作僵住了。灯底并不平滑,似乎……刻着什么。

他凝神看去。只见那琉璃灯座底部,被人用极其纤弱却清晰的笔触,

刻着一行小字——那字迹深入琉璃,带着一种决绝的、耗尽生命力的痕迹。

楚晏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得那字迹。那是我,用尽了最后一丝神魂之力,

刻下的遗言。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那盏轻飘飘又重逾山岳的枯灯。

上面写着:“以我魂换她魂,唯愿殿下,得偿所愿。

”那盏枯竭的结魄灯在他掌心冰冷而沉重,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死死冻住了他的血脉,

连带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并凝滞。灯底那行小字,纤弱却凌厉,

一笔一划都像是用尽了神魂最后的气力,刻入琉璃,也刻入他的眼底,烧灼着他的神魂。

“以我魂换她魂,唯愿殿下,得偿所愿。

”以我魂……换她魂……楚晏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冰冷的琉璃灯盏几乎要从他手中滑落。他猛地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不可能!

结魄灯乃天界至宝,温养残魂虽需耗费心神,但从未听说过需要以命换命!更何况,

她只是一个凡人,区区凡人,哪里来的魂力可换?!荒谬!他脑中嗡嗡作响,

第一个念头便是荒谬绝伦!是那个凡女耍弄的心机?临走了,还要留下这等可笑的把戏,

妄图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对,定然是如此。她素来乖巧顺从的表象之下,

或许本就藏着不甘和怨怼!如今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宣泄!楚晏猛地站起身,

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窜起,烧得他喉咙干涩。他握着那盏枯灯,

大步流星地冲出这间积满灰尘、令他窒息的偏殿,直奔天宫藏书阁。他要去查个明白!

要戳穿这可笑的谎言!藏书阁浩瀚如烟海,关于上古禁术、秘法宝器的典籍堆积如山。

楚晏遣退了所有仙侍,独自一人埋首于冰冷的玉简和古籍之中。

他翻找着一切与结魄灯相关的记载,神色冷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躁。日光透过高窗,

一寸寸挪移,映亮他紧绷的侧脸和眼底越来越多的惊疑不定。

普通的典籍只记载结魄灯温养元神之效,语焉不详。他越翻越快,玉简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寂静的阁内显得格外刺耳。最终,他在最偏僻的角落,拂开厚厚的积尘,

抽出了一卷非金非玉、触手冰凉的暗色卷轴。卷轴材质古老,边缘已有破损,

散发着一股苍凉的气息。封面用上古神文写着几个晦涩的字——禁法·魂祀。

楚晏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卷轴。卷轴内的文字古老而扭曲,

配着诡异的图谱。他的目光急速扫过,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上面清晰地记载着一种早已失传的、极为凶险的禁术。若欲温养之魂损伤过重,

寻常仙力难以为继,可辅以此术:以命换命,以魂养魂。需献祭者心甘情愿,

每月以自身心头精血混合本源魂力注入灯中,不可间断,直至……灯中魂聚,

而献祭者魂飞魄散,永世无存。卷轴末尾还有一行小小的注解,字迹殷红,

如同***:此术逆天而行,献祭者痛苦不堪,宛若凌迟,且魂魄尽散,无轮回之机。

啪嗒——那卷沉重的古老卷轴从他骤然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楚晏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四肢百骸透出冰窖般的寒意。

…痛苦不堪……宛若凌迟……魂飞魄散……永世无存……一幕幕被他忽略、被他漠视的画面,

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入脑海。百年间,每月固定的那几日,她总是异常苍白,

躲在偏殿不肯见人。他偶尔撞见,只当她凡人躯体不适,或是故意作出弱态惹他关注,

心中甚至时常厌烦。她日渐消瘦,眸中的光采一点点黯淡,如同慢慢枯萎的花。

他只以为是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天界仙气,从未深想。有一次,他需要一件旧物,

无意闯入偏殿,正看见她伏在案边,肩头微微颤抖,指尖按着心口,唇色白得吓人。

见他进来,她慌忙起身,将手藏在身后,努力挤出一个笑,说:“殿下,我没事。

”他当时说了什么?他好像皱了眉,嫌她挡了路,只冷淡地“嗯”了一声,取了东西便走。

……宛若凌迟。原来那时,她正在承受着剜心剔魂之痛!而他,他在做什么?

实了一分;他在筹划霓裳归来后需要何等规模的庆典;他甚至……在她痛得几乎直不起腰时,

对她说:“霓裳喜净,明日你将她平日需用的瑶台玉露备好,莫要误事。”“你可以走了。

”……仙侍终于将她跳下诛仙台告知了他。诛仙台下,罡风凛冽如刀。她转身跃下时,

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可曾……恨极了他?

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至极的恐慌猛地攫住了楚晏的心脏,攥得他喘不过气,

几乎要踉跄跌倒。他扶住冰冷的书架,指甲几乎要掐进坚硬的木质里。

“不会的……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厉害,

“她一个凡人……哪来的魂力……骗局……一定是骗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猛地转身,疯了一般冲回太子的紫宸殿,厉声喝令:“去!把守诛仙台的天将给本君叫来!

立刻!马上!”仙侍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如此失态狰狞的模样,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很快,

当日值守诛仙台的两名天将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前。楚晏高坐在上,面色铁青,

声音压抑着剧烈的风暴:“数月前,那个跳下诛仙台的凡人,她跳下去之时,可有异常?!

”两名天将互看一眼,其中一人伏地颤抖着回话:“回…回殿下……那日,那女子跃下之前,

确…确有异常……”“说!”“她…她跳下去时,周身似乎…似乎散出了一圈极淡的魂光,

那光…并非被罡风吹散,

倒像是…像是自行消散融入风中……而且……”天将的声音带上了恐惧的哭腔,

“而且诛仙台惩戒仙魂,从未有魂飞魄散得那般…那般彻底的,

就像是…就像是早已油尽灯枯,半点不剩……”就像是……早已油尽灯枯。早已。

楚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

被彻底碾碎成灰。他想起她叩首谢恩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想起她毫不犹豫走向诛仙台的背影,想起罡风中她单薄如纸的身影……原来那不是赌气,

不是算计。那是真正的心如死灰,是耗尽了最后一滴血、最后一缕魂后,彻底的解脱。

她谢他恩典。谢他百年利用,谢他剖心取血,谢他最终那句“你可以走了”。

“以我魂换她魂,唯愿殿下,得偿所愿。”他得到了。霓裳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用那个凡间女子的命和魂,换回来的。噗——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楚晏口中喷溅而出,

洒落在身前冰冷的玉阶上,触目惊心。“殿下!”仙侍惊恐地尖叫。楚晏却恍若未闻,

他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轰然碎裂,碾成了粉末,

烧成了灰烬。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殿外飘过的一片云,

洁白柔软,像极了她初来天界时,怯生生望向他时,那件素净的衣角。

黑暗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那口心血喷出,如同在他眼前炸开一片猩红的雾。

楚晏最后的意识,是殿内仙侍惊恐的尖叫,和身体砸向冰冷玉砖时沉重的闷响。

黑暗潮水般涌来,却又并非全然沉寂。无数碎片般的景象在其中翻滚、切割。

皇藏起的手;她按在心口时微不可察的蹙眉;她谢恩时平静无波的眼眸;诛仙台猎猎罡风中,

她决绝跃下时那单薄如纸的背影……还有,灯底那行刻入琉璃、耗尽神魂的字。

“以我魂换她魂……”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魂上。“……唯愿殿下,

得偿所愿。”他“得偿所愿”了。用她的灰飞烟灭,换来了霓裳的巧笑嫣然。“啊——!

”楚晏猛地从混沌中惊醒,额角冷汗涔涔,心口那撕裂般的剧痛依旧清晰无比。

他躺在紫宸殿的云床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熏香袅袅。“殿下!您醒了!

”近侍仙官惊喜上前。楚晏却一把挥开他欲搀扶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殿顶繁复的雕花,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她……留下的那盏灯呢?”仙官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小心翼翼地将那盏枯竭的结魄灯捧到他眼前。楚晏几乎是抢了过来,

冰凉的琉璃触感让他指尖一颤。他死死盯着灯底那行小字,

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凉薄。“传药仙官!”他猛地坐起身,

胸腔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发黑,却强忍着厉声道,“立刻去请!所有当值的药仙官,

全都给本君叫来!”仙官被他从未有过的骇人神色吓住,连声应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七八位在天界颇有声望的药仙官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殿内。

楚晏将那盏枯灯掷于他们面前,声音冷得掉冰渣:“给本君验!仔仔细细地验!这盏灯,

究竟是何人魂力滋养!何时耗尽!一丝一毫都不准错漏!”仙官们面面相觑,虽不明所以,

但太子殿下此刻状若疯魔,谁也不敢多问。为首的药仙官恭敬地捧起那盏灯,几人围拢,

仙力微吐,仔细探查起来。殿内静得可怕,只有仙力流转时细微的嗡鸣。

楚晏死死盯着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云锦被面,心跳如擂鼓。

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位药仙官的脸色逐渐变得惊疑、凝重,

甚至……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恐惧。终于,为首的药仙官抬起头,脸色发白,

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回…回禀太子殿下……此灯…此灯确是以一种极为霸道的禁术滋养过,

灯内残留的……并非仙灵之力,而是…而是最为纯粹的本源魂力,属于……凡人!

”“凡人魂力早已耗尽,灯枯至今……恐有数月之久,

与…与殿下您命我等探查的那日…恰好吻合……”另一名仙官接口,

声音发涩:“而且…据残留痕迹推断,献祭者每月承受剥离魂血之痛,百年不息,

其痛苦……非言语所能形容……最终,确是魂飞魄散,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字字句句,

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将楚晏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也彻底凿穿、碾碎。真的是她。百年间,

是她用凡人的魂魄,一点一点燃尽自己,换来了霓裳的重生。而他,一无所知。他甚至,

在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连存在都被抹去之后,对着她谢恩的背影,觉得轻松。

“噗——”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溅落在苍白的唇角和明黄的衣襟上,斑驳刺目。“殿下!

保重仙体啊!”仙官们惊慌失措。楚晏却恍若未闻,他推开试图上前搀扶的人,踉跄着下床,

一把夺回那盏枯灯,死死攥在怀里,像是要将其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双眼赤红,

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仙官,声音低哑得可怕:“今日之事,

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形神俱灭!”“臣等不敢!”仙官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

楚晏不再看他们,抱着那盏灯,如同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他一步步走出紫宸殿,走向霓裳如今所居的“栖霞宫”。栖霞宫内暖香浮动,云纱曼妙。

霓裳正对镜梳妆,镜中人云鬓花颜,我见犹怜。见楚晏进来,她嫣然一笑,

起身相迎:“晏哥哥,你来了?听闻你昨日不适,可好些了?”她的声音娇柔甜美,

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关切。若在往日,楚晏必会柔声安抚。可此刻,他看着她明媚鲜活的脸,

脑子里轰响的却是偏殿里那张苍白枯槁的面容;听着她娇软的声音,

耳边回荡的却是诛仙台下猎猎的风声。她在这里,锦衣玉食,仙气滋养。

而那个让她能重新站在这里的人,早已碎尸万段,灰飞烟灭。连一块墓碑,

一寸埋骨之地都没有。楚晏的脚步钉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怀中的那盏枯灯,硌在他的胸口,冰冷而沉重。“晏哥哥?

”霓裳察觉到他异常的脸色,以及那从未有过的、空洞得令人心寒的眼神,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有些不安地走上前,“你怎么了?

脸色这样难看……手里拿的是什么?”她好奇地看向他紧抱在怀的东西。楚晏猛地侧身,

避开了她的视线,将枯灯藏得更紧。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腾的血色和几乎要失控的剧痛,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没什么……一件旧物。”他顿了顿,几乎是耗尽了全部力气,

才勉强维持着语调的平稳:“你……好生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不等霓裳回应,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大步离去。“晏哥哥!”霓裳在他身后错愕地呼唤。

楚晏却听不见了。他一路疾行,所过之处,仙侍们纷纷惊恐避让。太子殿下脸色惨白如纸,

唇边沾着血迹,眼神却赤红得吓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灯盏,如同疯魔。

他径直回了紫宸殿,紧闭殿门。殿内空旷寂寥,熏香依旧,

却再也压不住那从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的、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空茫。他走到窗边,

那里曾是她最喜欢待的位置,她说从这里能看到下界的万家灯火。如今,窗外只有茫茫云海,

冰冷无声。楚晏缓缓低头,看着怀中那盏耗尽了她一切的枯灯。灯身冰冷,

再也不会因她的血而温暖。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一遍遍摩挲着灯底那行刻骨铭心的小字。

“以我魂换她魂,唯愿殿下,得偿所愿。”得偿所愿……他得到了什么?楚晏猛地闭上眼,

可那凡间女子最后跃下诛仙台时,那平静到死寂的眼神,却清晰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比任何景象都要清晰。他忽然想起,百年间,她似乎从未对他提过任何要求。

连一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他一直叫她——“喂”。紫宸殿的大门在楚晏身后沉重合拢,

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与声响。殿内死寂。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息,

和怀中那盏枯灯冰硬的触感。“以我魂换她魂……”那行字像是活了过来,变成烧红的针,

一根根钉入他的眼底,钉进他的脑髓。得偿所愿。他得到了什么?

一个用她的骨血魂灵重塑的霓裳?

一场百年间在她痛苦***作为背景音下、他自欺欺人的美梦?

“呃……”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喉间挤出,楚晏支撑不住,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怀中的灯却依旧死死搂着,像是濒死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额角冷汗涔涔滑落,

滴在冰冷玉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心口那撕裂的痛楚从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中劈开。他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起身,扑向殿内那面巨大的水镜。

仙力紊乱地注入,镜面波纹荡漾,却迟迟显不出影像。“给本君显!”他低吼,

近乎粗暴地催动仙元。镜面终于稳定,浮现出的,却不是此刻他苍白失态的脸,

而是百年前的景象——天宫盛宴,仙乐飘飘。他坐于高位,心情却灰败至极。霓裳新陨,

结魄灯虽在,却光芒黯淡,聚魂艰难。台下有仙娥起舞助兴,水袖翻飞间,

一张低垂的、与霓裳有着五六分相似的侧脸,不经意撞入他的视线。

他当时如同溺水者抓住浮萍,甚至未看清那女子的全貌,只指着那道身影,

对身旁天官道:“她。去查,带过来。”镜中画面一转。偏殿内,那凡间女子跪伏在地,

身子单薄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肩头微微发抖。他坐在上首,垂眸看着,心中无波无澜,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盘算。“抬起头来。”她依言抬头,脸色苍白,

眼神里是怯生生的、属于凡人的惊惶和无措。但那眉眼,那轮廓,像,真像霓裳。

他心中掠过一丝扭曲的满意,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本君欲用结魄灯聚一故人魂魄,

需人常年温养。你命格特殊,可愿留下?”他甚至未告诉她温养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怔怔看着他,像是被这九重天的太子、这突如其来的命运砸懵了。良久,

她才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奴愿意。”愿意。两个字,轻飘飘的,

定下了她百年凌迟,万劫不复。水镜外的楚晏猛地闭上眼,不敢再看。

可那画面却在他脑海里自行延续。每月固定的那日,偏殿门紧闭。他有时从门外经过,

似乎能听到里面极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像是受伤小兽的哀鸣。他当时是如何想的?哦,

他觉得烦厌,觉得这凡人女子果真脆弱娇气,不堪大用,甚至刻意绕道而行。她温养魂灯后,

总是异常虚弱,脸色白得透明,却还强撑着打理殿内事务,

将他随口吩咐的每一件事都做得一丝不苟。他享用着她亲手沏的、温度总是恰到好处的仙茶,

却从未想过,那双递茶的手,是否刚刚才止住颤抖。有一次,霓裳的魂灯波动异常,

他心急如焚冲入偏殿,见她正伏在案上,气息微弱。他竟未曾询问一句,

只厉声责问:“灯怎么了?!你是否未曾尽心?!”她当时是如何回应的?

她好像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极轻地保证:“殿下放心……灯无事……奴……会尽力……”她会尽力。

尽力燃尽她自己。画面最后定格在她跃下诛仙台前的那一瞬。她回过头,

看了最后一眼这天宫。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留恋,

只有一片彻底的、枯死的平静。仿佛在说:你看,我终于,不再“尽力”了。“啊——!!!

”楚晏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猛地挥袖砸向那水镜!

“哗啦——”一声脆响,水镜碎裂成千百片,

每一片碎片里都倒映出他此刻扭曲痛苦、濒临崩溃的脸。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炉,

灰烬洒了一地,如同祭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药仙官颤抖的话语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她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九天十地,万千轮回,再也找不到一个她。他给予她的,

是真正的、彻底的消亡。而他现在,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痛苦,连悔恨,

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寄托的对象。楚晏瘫坐在冰冷的废墟和香灰之中,抱着那盏灯,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比哭更难听。

“你谢我恩典……谢我恩典……”他一遍遍重复着,像是要将这几个字嚼碎了,吞下去,

烙进魂魄里。殿外传来仙侍小心翼翼的通传声,隔着殿门,

模糊不清:“殿下……霓裳仙子派人来问,您今日可还过去用膳?”霓裳。

这个名字此刻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他的太阳穴。所有的“得偿所愿”,

所有的“失而复得”,都瞬间变成了最尖锐讽刺的诅咒。是他。是他用另一个女子的毁灭,

换来了此刻栖霞宫的暖香笑语。滔天的悔恨和无处宣泄的痛苦瞬间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口子,

化作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怒。楚晏猛地抬起头,眼底血红一片,煞气凛然。他站起身,

一脚踹开挡路的香炉碎片,抱着那盏枯灯,猛地拉开殿门。

门外仙侍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扑通跪地,抖如筛糠。“告诉霓裳,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本君近日闭关,谁也不见。”说完,

他看也不看那仙侍,径直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滔天的煞气与冰冷,

直冲九天之上最高处、也是最寒冷的——禁地冰川。他需要冷静,

需要将自己冻进万丈寒冰里,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毁了一切,

包括那个他用她的命换回来的……霓裳。冰川之境,万年苦寒,仙力在此都会凝滞。

楚晏落在一座冰峰之巅,凛冽的罡风如同刀片刮过他的皮肤,

却远不及他心口万分之一的冰冷刺痛。他跪在冰面上,徒手挖掘,冰棱刺破他的手掌,

鲜血渗出,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渣。他却毫无所觉,只机械地挖着,

直到挖出一个深深的冰洞。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盏枯竭的结魄灯放了进去。

仿佛安放一场盛大却无望的祭奠。他跪在冰洞前,看着那盏灯,许久许久。最终,他抬手,

引动体内太子印玺的无上仙力,混合着心头精血,在冰洞四周布下重重禁制。光华流转,

森严壁垒,将那片小小的空间彻底封锁,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也隔绝了……他自己。从此,

无人可扰她清净。尽管,那里早已空无一物。楚晏缓缓站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那被禁制封印的冰洞,转身。背影决绝,

却如同背负了一座永世无法挣脱的冰川。冰川禁地的苦寒,渗入仙骨。

楚晏在那盏被封印的枯灯前,不知枯坐了多久。时间失去意义,

唯有心口那持续不断的、凌迟般的痛楚,提醒着他还活着,

清醒地活在用她的死换来的世界里。罡风卷着冰渣,刮过他僵硬的脸颊,留下细小的血痕,

又瞬间冻结。他浑然未觉。直到一道传讯仙符破开层层寒气,闪烁着焦急的光,

悬停在他面前。是紫宸殿近侍仙官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惊惶:“殿下!殿下!

霓裳仙子她……她仙元再次不稳,呕血不止,药仙官们皆束手无策,请您速回!”霓裳。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锥,猝然扎入他麻木的神经。楚晏缓缓抬起头,

眼底是未散的猩红和一片死寂的荒芜。他动了动冻得青紫的嘴唇,

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凛冽的空气中。他没有立刻动身。脑海里翻腾起的,

是那凡间女子每月取血后,苍白如纸却强撑无事的脸;是她按着心口时,

指尖无法抑制的颤抖;是药仙官那句“献祭者痛苦不堪,宛若凌迟”。

而霓裳……只是仙元不稳,呕血不止。一股极其暴戾的烦躁和厌恶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几乎要冲垮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但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身形因长久的僵坐和冰寒而有些踉跄。他不能不去。那是霓裳。是用她的命换回来的霓裳。

他若不去,她这百年凌迟,又算什么?他这剜心剔骨的悔,又该置于何地?

楚晏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这片能将他冻僵的寒冷,重返金碧辉煌却令他窒息的天宫。

栖霞宫外跪了一地的仙侍和药仙官,个个面无人色。殿内传来霓裳低弱痛苦的***声,

一声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楚晏步入殿内,浓重的药味和血气味扑面而来。

霓裳躺在云床之上,脸色是病弱的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我见犹怜。见到他进来,

她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伸出颤抖的手:“晏哥哥……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又要散了?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恐惧和依赖。若在往日,楚晏的心早已疼得揪起,

会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稳住仙元。可此刻,

他站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脚步像是被钉在了那里。

他看着霓裳那张与那凡间女子依稀相似、却远比她娇艳鲜活的脸,

听着她因为这“不稳”而发出的痛苦***,脑子里轰鸣的,

却是偏殿里那无声流尽鲜血、连哭泣都压抑着怕惹他厌烦的影子。她的痛苦,有谁见过?

她的绝望,有谁听过?她魂飞魄散时,可有一声***能让他听见?

一股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缓缓笼罩了楚晏。他眼底翻腾的血色慢慢沉淀下去,

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幽寒。他没有上前,只是看着霓裳,开口,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药仙官如何说?”跪在一旁的药仙官连忙叩首,

颤声道:“回殿下,仙子仙元溃散之象莫名加剧,臣等……臣等用尽方法,也只能勉强延缓,

若非之前百年根基打得极为牢固,恐怕早已……”“极为牢固?”楚晏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语调平平,却让那药仙官猛地一颤,把头埋得更低。霓裳的哭泣声微微一顿,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楚晏不同寻常的冷淡,泪水滚落得更急:“晏哥哥……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你是不是……厌弃我了?”楚晏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终于抬步,走到床榻边。他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垂眸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霓裳的哭泣都渐渐变得僵硬和不自在。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河里捞出来的:“霓裳。”“你这身仙元魂魄,每一寸,

都是她用命换来的。”“她燃尽了魂血,受了百年凌迟,才让你能重新躺在这里,

喊一声难受。”“所以,”他微微俯身,靠近她一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别再轻易说‘散’。”“你得好好活着。”“你必须,

长长久久地活着。”霓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得灰白。她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晏,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幽寒,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那不是她熟悉的、对她温柔宠溺的楚晏。

那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周身都裹挟着绝望和毁灭气息的陌生人。她的哭泣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楚晏直起身,不再看她,

转向那群噤若寒蝉的药仙官,声音恢复了属于太子的威仪,却更冷,更硬:“用最好的药,

竭尽全力。若保不住仙子仙元,尔等提头来见。”“臣等遵命!”药仙官们如蒙大赦,

又肝胆俱裂。楚晏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栖霞宫。身后,没有再传来霓裳的哭泣声。

他一步步走在华丽的廊道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仙侍们远远看见他便跪地行礼,头深深埋下,不敢直视。他经过那间早已空置的偏殿时,

脚步停了一瞬。殿门紧闭,上面落着薄薄的灰。他记得有一次,他需要一方旧砚,

无意推开这扇门。她正坐在窗边,对着窗外发呆,侧脸瘦削得惊人。听到动静,

她受惊般回头,慌忙起身行礼,脸色白得透明,眼底还有未散尽的、属于凡人的迷茫和哀伤。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