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烙印与余震
卢修斯的指节死死扣着光滑的蛇头杖柄，用力之大几乎要让木质内核发出***。
他高昂着头，下颌线绷紧如弓弦，喉咙里压抑着任何可能泄出的声音，唯有额角迅速渗出的细密冷汗和骤然收缩的瞳孔背叛了他正承受的极致痛苦。
他能感觉到黑暗魔法在他的皮肤下蠕动，蚀刻出那个代表着永恒奴役的骷髅与蛇的图案。
这感觉不仅仅是疼痛，更像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玷污，一种将他与眼前这个危险存在强行捆绑的、邪恶的共生。
伏地魔的红眸紧锁着他，欣赏着这份痛苦，更欣赏着承受这份痛苦时，卢修斯身上那份未曾完全折断的骄傲。
那是一种残酷的审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毁灭性的魔力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是手臂上持续搏动着的、新鲜的灼痛，以及一种冰冷的虚脱感。
卢修斯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垂了下来，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用最快的速度拉下了袖子，将那耻辱与力量的新标记掩盖在华贵的丝绒之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令人不安的现实。
他需要维持表象，尤其是在这位刚刚成为他主人的存在面前。
伏地魔缓缓收回魔杖，脸上那种冰冷的满足感愈发明显。
“欢迎你，卢修斯·马尔福，”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加低沉，带着一丝餍足后的平滑，“欢迎来到真正的权力核心。
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卢修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他抬起眼，灰蓝色的眼眸里风暴暂歇，重新覆上一层冰封的平静，尽管深处仍有余悸未消。
“马尔福家族的命运，从此与您的事业紧密相连，My Lord。”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但语调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性距离。
伏地魔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多少暖意。
他转身，踱向藏书室中央，仿佛己然是这里的主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确实是了。
“西弗勒斯告诉我，你在魔药和古代符文方面颇有造诣。”
伏地魔背对着他，手指随意划过一架古老藏书的书脊，像是在闲聊，但每个字都带着精准的考量。
卢修斯的心微微一沉。
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阴沉、才华横溢的混血王子，他引荐了他，但现在看来，也向黑魔王透露了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这感觉像是被剥开了一层，暴露在审视之下。
“略知一二，不足以与西弗勒斯相提并论。”
卢修斯谨慎地回答，一边快速思考着黑魔王提起此事的意图。
“谦虚是一种美德，但过度的谦虚则是虚伪。”
伏地魔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我需要你的智慧，而不仅仅是你的金库，卢修斯。
有些……古老的魔法，需要特定的知识和……品味来解读。”
他话中有话。
卢修斯立刻明白，这或许才是黑魔王亲自前来、并亲自给他打上标记的真正原因。
他看中了马尔福家族千年积累的知识宝藏，而卢修斯，正是那把钥匙。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一方面是被视为有用之器的认可，这比单纯被视为钱袋要好；另一方面，则是更深层次的不安。
被黑魔王需要，往往意味着被卷入更深的黑暗。
“马尔福家族的藏书室，永远对您开放，My Lord。”
卢修斯微微欠身，“我的知识，自然也任您差遣。”
“很好。”
伏地魔似乎终于满意了。
他走向壁炉，抓起一把飞路粉。
“明晚，莱斯特兰奇庄园。”
火焰腾起前，他最后说道，红眸在绿色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别迟到。
是时候让你见见……其他的‘家人’了。”
绿色的火焰吞没了他，藏书室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留下淡淡的硫磺味和手臂上阵阵作痛的烙印，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卢修斯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他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左臂的标记上，隔着衣料，依然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魔法余温。
恐惧依旧存在，冰冷的、理性的计算也仍在继续。
但在这之下，一种奇异的感觉开始滋生——那是一种靠近权力烈焰的炙热感，一种被最危险的存在认可的、扭曲的兴奋，以及一种对未知明天的、黑暗的期待。
他转身望向窗外，夜色更浓了。
马尔福庄园的未来己经改变，而他，卢修斯·马尔福，刚刚亲手为自己戴上了最华美也最沉重的枷锁。
这场博弈，己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