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生在大靖王朝——一个在封建时代里堪称异数的王朝。
太祖皇帝登基时便立下铁律:“凡我大靖子民,无论男女,皆可入学堂、赴科考、任官职,以才学定高低,不以性别分尊卑。”
百余年来,这条铁律虽偶有波折,却始终未被废除。
朝堂上既有须眉大臣运筹帷幄,也有巾帼官员执掌部司,就连后宫嫔妃,亦有不少是凭科举入仕后才被选入宫的。
徐家是大靖的老牌官宦世家,从曾祖父起便在朝中任职,到父亲这一辈,更是官至太傅,虽无实权,却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家中田产遍布京郊,商铺开遍朱雀大街,用“富甲一方”来形容,毫不为过。
按理说,我该是京城里最张扬的公子哥,斗鸡走狗、流连花丛,可我偏偏生了颗“死心眼”,自十六岁入白鹿书院起,就对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襦裙、总是坐在窗边啃干粮的寒门孤女孟薇薇,动了心。
第一次注意到孟薇薇,是在书院的经义课上。
当时先生提问“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出处与含义,满座公子小姐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唯有孟薇薇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亮:“此句出自《孟子·尽心下》,意为百姓是根本,国家次之,君主最轻。
大靖立国之本便是‘以民为本’,若君主失德、不顾百姓死活,即便坐拥万里江山,也终将失去天下……”她侃侃而谈,眼里闪着光,仿佛将《孟子》里的字句都揉进了骨血里。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竟让我看得有些失神。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一眼,竟让我往后十年,都栽在了她手里。
后来我才知道,孟薇薇父母早亡,靠着乡邻接济和替人洗衣缝补才凑够了书院的学费,平日里三餐只靠干粮充饥,有时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
我心疼她的窘迫,更敬佩她的坚韧,便开始不动声色地帮她。
我托人给她送崭新的笔墨,却说是“书院发放的额外补贴”;我让厨房每天多做一份精致的饭菜,却让小厮说是“先生奖励用功学生的”;她想读的孤本典籍在京城只有国子监藏书阁才有,我便求父亲出面,借出来后再“不小心”落在她的桌案上。
孟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