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默的罗网 紫戈 2025-09-11 13: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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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秆子刚及胸口,缝隙里漏进昏黄的光,密不透风地立在田埂两侧,像一道天然的绿色牢笼。

林秀兰背着满满一筐猪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汗水沿着她额角的淤青滑落,刺痛了皮肤,她却不敢伸手去擦。

天色渐晚,暮霭四合。她得再快些。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院里已经黑了。堂屋亮着昏黄的灯,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桌边,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

李建国抬起头,眼睛因酒精而布满血丝。他瞥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声音阴沉得像暴雨前的闷雷:“死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地里的活没干完,又多割了点猪草。”秀兰低声应着,放下背篓,洗手准备做饭。她的动作麻利却轻微,尽可能不发出太大响声。

““猪草?我看你是又找哪个野汉子诉苦去了吧?””李建国冷笑一声,猛灌一口白酒,“村里谁不知道你林秀兰是个丧门星,“克死爹娘,现在又想克死我不成?”

秀兰的手抖了一下,没接话。

二十年了,这些话早已听惯了。她默默洗米下锅,切菜热油,灶膛里的火映着她憔悴的面容。

晚饭端上桌时,李建国瞥了一眼青菜炒豆腐,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

“又是这猪食?”他筷子一摔,“老子累死累活一天,回家连口肉都吃不上?钱呢?是不是又偷偷寄给你那赔钱货闺女了?”

秀兰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小雅的资料费是今早塞的,五十块钱藏在女儿鞋垫下,李建国怎么会察觉?

“没、没有...” 她的声音发飘,指尖掐进掌心才想起找补,“天热,吃肉腻歪得慌,省着点给小雅买笔...”

“放屁!”李建国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刮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揪住秀兰的头发,将她拖到墙角:“说!把钱藏哪儿了?”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秀兰咬紧牙关:“真的没有...小雅就要高考了,我哪能动她的钱...”

“高考?考个屁!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别家的人!”李建国一巴掌扇过来,秀兰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老子养你们吃穿,还敢藏私房钱?”他又是一脚踹在秀兰腹部,“钱呢?拿出来!”

秀兰蜷缩在地上,护住头脸。这样的殴打每周都要发生几次,有时因为饭菜不合口,有时因为地没扫干净,更多时候,只是李建国喝酒后需要发泄。

突然,李建国停手了。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捏住秀兰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行啊,长本事了,学会藏钱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平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秀兰的心沉了下去。她最怕李建国这种表情——暴风雨前的平静,意味着更可怕的折磨。

李建国起身,在屋里翻找起来。秀兰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声音,听见他翻找她那个破旧针线盒的动静。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里面藏着给小雅新买的发卡,是用她偷偷捡废品卖的钱买的。

“这是什么?”李建国举起那个小小的蝴蝶发卡,声音危险地上扬,“啊?背着我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那是...那是小雅同学送的...”秀兰艰难地开口。

“放你娘的屁!”李建国一把将发卡摔在地上,狠狠踩碎,“当我傻?这肯定是偷老子的钱买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眯成一条缝:“你那个赔钱货明天是不是要回来?”

秀兰浑身一颤。小雅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这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绝不能让李建国把怒气撒到女儿身上。

“她、她这周不回来了,学校要补课...”秀兰急忙说谎。

李建国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他大步走向墙角的旧衣柜——那是秀兰唯一能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不要!”秀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建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翻我的东西...”

她的反抗反而激怒了李建国。他一把将她甩开,粗暴地打开衣柜门,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扯出来扔在地上。最后,他的手伸向衣柜最底层的一个暗格——那是秀兰藏最重要东西的地方。

秀兰的心几乎停止跳动。那里面有小雅的照片、成绩单,还有...她偷偷攒下的二百块钱,是她省吃俭用大半年,准备给小雅上大学用的。

“果然!”李建国抽出那叠皱巴巴的钞票,面目狰狞,“还敢说没藏钱?这是什么?”

“那是小雅上学的钱...”秀兰绝望地哭喊,“求你了,建国,那是孩子的未来啊...”

“未来?老子就是你们的未来!”李建国将钱塞进口袋,似乎还不解气。他的目光在屋里扫视,最后落在墙角的那根赶牛鞭上。

秀兰下意识地后退。那鞭子抽在身上,会留下深深的血痕,好几天下不去。

“看来今天得让你长长记性。”李建国拿起鞭子,在空中甩出骇人的响声。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老支书的声音:“建国在家吗?”

李建国动作一顿,脸上的暴戾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和气的表情。他迅速将鞭子藏到门后,压低声音对秀兰说:“赶紧收拾干净,要是敢乱说一句,看我不打死你!”

秀兰慌忙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这时老支书已经推门进来了。

“哟,吃饭呢?”老支书笑呵呵地说,“建国,明天村里开个会,商量一下灌溉的事。”

“好好,一定去。”李建国满脸堆笑,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凶狠,“老支书吃饭没?一起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老支书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顿了顿,“这是...”

“哦,秀兰不小心把衣柜弄倒了,正收拾呢。”李建国面不改色地说,“女人家毛手毛脚的,让您见笑了。”

老支书看向秀兰,眼神复杂。秀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秀兰啊,没事吧?”老支书轻声问。

“没、没事。”秀兰声音微弱,“我自己不小心...”

老支书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摇头:“那行,我先走了。建国,对媳妇好点,这年头能踏实过日子的女人不多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建国连连点头,送老支书出门。

院门关上的瞬间,李建国的脸再次阴沉下来。他转身盯着秀兰,眼神可怕。

“可以啊,学会招人来了?”他慢慢逼近,“以为老东西能救你?”

秀兰惊恐地后退:“没有,我真不知道他会来...”

李建国不再说话,只是拿起鞭子。这一次,再没有人会来打扰。

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秀兰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丈夫的辱骂和威胁。她的目光空洞地望向门外,夜色浓重,没有一丝光亮。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院角那瓶红色的农药上。那是用来除虫的,剧毒,只要一小口就能结束所有痛苦。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疯长。

李建国的胳膊甩得发沉,鞭子 “啪” 地砸在地上。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踉跄着回桌前灌酒。酒液顺着下巴淌进领口,不过半碗,鼾声就齁了起来,像破旧的风箱扯动着夜色。

秀兰缓缓爬起来,身上的伤口***辣地疼。她一步步走向那瓶农药,手颤抖着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死亡如此接近。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李建国的梦呓:“臭娘们...看我不打死你...”

秀兰的手顿住了。她想起小雅,想起女儿下周末就要回家,想起她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如果她死了,小雅该怎么办?李建国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到女儿身上?

不,不能这样死。不能留下小雅一个人面对这个恶魔。

秀兰猛地盖好农药瓶,把它放回原处。一个新的念头在她心中诞生——不是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是结束他的。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她悄声走到熟睡的李建国身边,看着他因酒精而涨红的脸,看着他胸前随着鼾声起伏的钥匙串——其中有一把是锁着家里所有重要东西的抽屉钥匙。

秀兰的心跳加速。她知道,那里放着李建国收受贿赂的账本,还有她被迫签下的借条。只要拿到那些,她就能...

就在这时,李建国突然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什么。秀兰吓得屏住呼吸,迅速后退到阴影中。

但他没有醒,继续打着呼噜。

秀兰靠在墙上,心脏狂跳。黑暗中,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从绝望变为一种冰冷的决绝。

明天小雅就要回来了。她必须保护女儿,无论如何。

夜更深了,一轮弯月隐入云层,村庄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秀兰睁着眼睛,等待着黎明到来,心中的计划渐渐成形。

院角的农药瓶静静立在那里,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而秀兰不知道的是,在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睡梦中的李建国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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