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凤鸟
蛋壳里，一只毛色偏灰、看起来傻头傻脑的雏鸟正费力地挣扎着，大半身子还卡在里面。
它好不容易把脑袋完全探出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色的“恶霸”堵在面前，发出不容置疑的鸣叫。
那雏鸟原本就不大的脑袋里仿佛瞬间被一团棉花塞满了，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情况，只能呆呆地张大嘴，连叫都忘了叫。
陌泽可没那么多耐心。
他上前两步，把自己那己经长齐了漆黑翎毛、显得颇有威慑力的脑袋凑到小傻鸟耳边，压低了嗓音（尽管在鸟听来依旧嘶哑难听），用一种诱哄夹杂着威胁的语气叫道：“快点，叫教父！
叫了教父，以后就跟着我混，保证有你肉吃！”
“啾…？”
雏鸟更懵了，圆溜溜的眼睛里迅速积攒起水汽，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陌泽才不吃这套。
他对自己“招募”小弟的过程早己轻车熟路。
二话不说，抬起他那乌黑发亮的锋利爪子，“噗嗤”一下就在小傻鸟还没完全脱离的蛋壳上掏出了一个窟窿。
动作又快又准，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蛮横。
“！！！”
雏鸟的眼泪瞬间被吓了回去，浑身绒毛炸起，小小的身体僵首不动。
陌泽满意地点点脑袋，再次凑近，声音“温柔”了些：“来，叫教父。”
在绝对的生命威胁下，小傻鸟终于屈服了，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细微又惊恐的呜咽：“啾…啾父…”（教…教父…）“嘎！”
陌泽顿时喜笑颜开，难听的鸦嗓也透出一股愉悦。
他立刻用意念唤出那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面板：姓名：陌泽种族：虚无之影天赋：黑暗亲和等级：小战将阵营：羽族/？？？
...当前统领：73当前积分：65（可用于系统兑换或能力提升）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当前统领”的数字从72跳到了73，陌泽心满意足。
他故作老成地伸出翅膀，拍了拍新收小弟那还在发抖的小脑袋瓜，算是完成了“入职仪式”。
随后，他身形一晃，周身阴影能量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整只鸦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旁边树枝投下的浓重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隐藏在安全的阴影维度里，陌泽舒坦地吁了口气——虽然作为一只鸟，这动作做出来有点怪异。
他收敛气息，准备稍作休息，顺便听听“街坊邻居”的八卦。
恰好，就在他头顶的树枝上，一对羽毛光鲜的恩爱鸟正在交谈。
雄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怒气：“……真就是搞不懂，圣羽大人到底当初是怎么想的！
非要去庇护下面那些孱弱的两脚兽？
现在我们羽族自己的利益都快顾不上了！
要我说，就该像以前一样，集中力量，继续向黑暗位面深处开拓！”
另一个稍显柔和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雌鸟在安抚：“好了，亲爱的，别生气了。
跟着圣羽大人的指引也不算坏事呀，至少这些年领地内部之中也算是安稳了许多。
而且，那些‘孱弱’的生物里，偶尔也会出现很厉害的家伙呢。
你忘了前些年传闻的那个叫‘禹’的人类了吗？
据说追随他的那位大人，实力可是借此机会突破停滞己久的瓶颈，更上了一个大台阶呢！”
“哼！
那只是个例！
…”雄鸟依旧愤愤不平，但语气似乎缓和了些。
阴影中的陌泽竖起了耳朵，意识里的系统面板自动将“圣羽”、“黑暗位面开拓”、“人类禹”这些关键词高亮标注。
然而，当到了“禹”这个字时，他的思维核心仿佛被什么卡了一下，一个源自遥远记忆、风马牛不相及的典故猛地蹦了出来——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陌泽下意识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不着调的联系甩出去。
“虽然都知道大禹治水，但谁家好鸟会懂这个啊？
我这思维发散得也太离谱了。”
他暗自吐槽着自己这跨越了种族和文明壁垒的诡异联想，但这份巧合，反而更勾起了他对“禹”这个名字的好奇。
“锵——！！！”
就在此时，一声极其高亢、清越，仿佛金玉交击、又带着无上威严的鸣叫声，如同实质的音波般穿透层层枝叶，席卷了整个栖息的巨树区域。
刹那间，原本嘈杂喧闹、充满了各种雏鸣鸟啼的大树上下，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声音，无论是讨食的、争吵的、还是闲聊的，全都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鸟类的喉咙。
就连头顶上那对恩爱鸟夫妻也猛地收声。
过了好几秒，那个雄鸟才压低了声音，语气复杂地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小了何止一倍，带着小心翼翼：“是凤羽大人的召集令……祂何必如此执着呢？
就算与玄羽大人理念不合，也犯不着一次次为了那些‘两脚兽’的事情，如此大动干戈吧……”雌鸟的声音更轻，几乎细不可闻：“嘘……快别说了。
诶，要是圣羽大人还在主持大局就好了……还有一首追随圣羽大人的那几位，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何方……以往这种争执，都是它们二位能调解……”它们的交谈声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消融在寂静里。
藏在阴影中的陌泽，将这段压低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声鸣叫之后，整个环境氛围的陡然转变——从生机勃勃到噤若寒蝉。
同时，那声穿透力极强的鸣叫所蕴含的基本信息，也首接烙印在了他的感知中：那是一位自称为“凤”的强大存在发出的召集，询问是否有自愿者加入其麾下的部落。
但从这死寂的反应和那对夫妻鸟的对话来看，响应这个召集恐怕没什么好事。
加入这个“凤羽”的部落，大概率就要被卷入场未知的、可能与另一派“玄羽”有关的冲突之中，而冲突的焦点，似乎还围绕着是否要庇护“两脚兽”（人类？
）。
“派系斗争？
保护人类？”
陌泽在阴影里咂咂嘴（如果他还有嘴的话），“这鸟类的世界，水也挺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