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线后站着几个穿警服的人,正在给围观群众做疏散工作,为首的是个国字脸队长,肩章是两杠三星,正拿着对讲机说话,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
傲慢带着七罪走到警戒线外,白T恤被风吹得贴在身上,他对着国字脸队长扬了扬下巴,笑容阳光得晃眼:“张队是吧?
我是七罪刑侦侦探社的社长,傲慢。
听说这儿出了个案子,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张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扫过他身后的人:暴食叼着棒棒糖,嘴角还沾着点糖渣;暴怒抱着胳膊,黑铁手杖在手里转着圈;贪婪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公园的地图;懒惰背着个双肩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着像塞了个抱枕;明主暗主穿着同款白衬衫,正低头小声说着什么;阿雪手里攥着包小鱼干,眼睛盯着湖边的芦苇丛。
“民间侦探社?”
张队的语气带着点怀疑,“这案子警方正在查,你们凑什么热闹?”
“不是凑热闹。”
傲慢从口袋里摸出侦探社的营业执照副本,递过去,“正规注册的,专业处理刑侦类委托。
听说家属对‘意外溺水’的结论有异议?
我们或许能提供点不一样的思路。”
张队接过副本看了看,又还给傲慢:“死者叫林美娟,三十五岁,保险公司职员,家属说她有严重的恐水症,不可能自己到湖边来。
但目前没发现他杀痕迹,法医初步鉴定是溺水窒息,具体结果得等尸检报告。”
他往湖边努了努嘴,“现场我们勘查过了,没找到打斗痕迹,也没发现第二人留下的脚印。”
“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傲慢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就看十分钟,不动任何东西,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张队犹豫了一下,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声音,说监控没拍到可疑人员。
他叹了口气,对旁边的警员挥了挥手:“让他们进来,看好了,别碰现场。”
七罪跟着张队走进警戒线,湖边的泥地上铺着层塑料布,上面放着几个证物袋,里面是死者的鞋子、手机和一个摔碎的保温杯。
明主蹲在塑料布旁,指尖轻轻掠过证物袋,眉头微蹙:“鞋子底部的泥很均匀,不像挣扎过的样子,但鞋跟处有块草渍,是干的——她落水前,应该在草地上站过一段时间。”
暗主则走到柳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树皮上沾着点极淡的划痕:“这划痕是新的,边缘有木屑,像是被什么硬东西蹭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取证袋,用镊子夹起一点木屑放进去,“不是树枝刮的。”
傲慢的目光扫过湖面,湖水是深绿色的,岸边的水很浅,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
他突然蹲下身,手指在泥地上戳了戳,那里的泥土比周围的更紧实一点,还带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过:“张队,你们查过这片泥地吗?
这里的痕迹不太对劲。”
张队凑过来看了看:“查过,以为是救援人员留下的——怎么,有问题?”
“不像。”
傲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救援人员的脚印更深,而且不会是这种拖拽的痕迹。”
他看向暴怒,“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暴怒闭着眼站在湖边,黑铁手杖的底端贴着地面,几秒钟后,他睁开眼,赤色的纹路在眼底闪了闪:“有股……很冲的气,不是水的凉,是热的,像有人在这儿发过脾气,还动手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死者的气,比她的凶。”
阿雪蹲在芦苇丛边,手里的小鱼干刚递出去,就有几只麻雀飞过来啄食。
她小声跟麻雀说了几句话,然后抬头对傲慢说:“它们说,昨天傍晚看到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这里跟一个女人吵架,吵得很凶,后来女人好像晕过去了,男人把她往水里拖——它们怕被赶走,就飞跑了。”
“黑衣服男人?”
张队立刻拿起对讲机,“查昨天傍晚公园入口的监控,找一个穿黑衣服的男性!”
贪婪的平板电脑上己经调出了死者的信息:“林美娟,己婚,丈夫是建筑公司老板,叫王志国,两人正在闹离婚,上个月刚***到法院。
林美娟名下有套房子,是婚前财产,王志国想让她过户,她没同意。”
他滑动屏幕,调出一张王志国的照片,“这人昨天下午有不在场证明,在工地开会,有监控。”
“还有别的社会关系吗?”
傲慢问。
“有个前男友,叫李浩,三年前分手的,因为林美娟发现他赌博,欠了一***债。
李浩上个月还找过林美娟借钱,被她骂回去了。”
贪婪点开李浩的社交账号,“这人昨天傍晚没发动态,定位显示在城西,但没具体地址。”
懒惰这时从双肩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快速闪过公园周边的监控画面:“李浩昨天傍晚六点十五分进了公园,六点西十分离开的,穿的就是黑衣服。”
他指着其中一帧画面,“你看,他手里拎着个黑色的袋子,进公园的时候是鼓的,出来的时候瘪了。”
“袋子里是什么?”
张队追问。
懒惰放大画面:“看不清,但看形状,像个折叠椅之类的东西。”
傲慢突然看向湖边的柳树:“暗主,你刚才在树上发现的木屑,能不能检测出是什么材质?”
暗主点头:“可以,我们社里有材质分析仪,回去就能测。”
“走,回去检测。”
傲慢对张队笑了笑,“有初步结果了跟你说——对了,麻烦让法医看看死者的指甲缝里有没有皮肤组织,还有,她的衣服有没有被撕扯过的痕迹,特别是领口和袖口。”
张队看着他们一行人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突然觉得这几个年轻人好像真有点东西,不是来瞎捣乱的。
他对着傲慢的背影喊了句:“有消息了随时联系!”
七罪刑侦侦探社的会议室里,气氛比上午严肃了不少。
暗主把木屑样本放进材质分析仪,屏幕上很快跳出结果:“是橡木,而且上面有层清漆,最近半年内刷过的。”
贪婪立刻在电脑上搜索:“城西卖橡木家具的店有三家,其中一家上个月卖过一批折叠椅,橡木的,刷的就是这种清漆。”
他调出购买记录,“李浩上个月十五号买过一把,地址留的是城西的一个出租屋。”
“查出租屋的位置。”
傲慢说。
懒惰己经把地图调了出来:“离城西公园三公里,在一个老旧小区里。”
他点开小区的监控画面,“李浩今天早上八点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
明主拿着死者的衣物照片,眉头紧锁:“法医那边传来消息,指甲缝里没有皮肤组织,但领口有轻微的拉伸痕迹,不是自己造成的。
还有,她的手机里有一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收件人是她闺蜜,内容是‘李浩又来逼我了,他说不给钱就……’后面没写完。”
“动机有了。”
暴怒把黑铁手杖往地上一顿,“李浩赌博欠债,逼林美娟要钱,被拒绝后报复杀人。”
“但他是怎么把林美娟弄到湖边的?”
阿雪问,“她恐水,肯定不会自己去。”
“可能是骗过去的,”***推测,“比如以她家人的名义约她见面,或者趁她不注意打晕了带过去。”
傲慢站起身,白T恤的袖口卷得更高了:“不管怎么弄过去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李浩。
贪婪,查他的消费记录,看看他今天早上在哪花过钱。”
贪婪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他早上在一家便利店买了面包和水,用的是微信支付,定位在……城东的一个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