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晨光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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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鼓楼医院的玻璃幕墙,消毒水的气味像条湿冷的舌头舔舐着鼻腔。

周雨桐蜷缩在产科走廊的第三张金属椅上,不锈钢扶手硌得后腰发酸。

B超室门缝漏出的暖光在她脚边切开一道金线,将走廊劈成两半——左侧肿瘤科的应急灯彻夜未熄,绿莹莹的“安全出口”标牌下堆着几箱葡萄糖注射液;右侧产科窗口的孕妇们挺着***的腹部,保温杯碰撞声和胎教音乐混成黏稠的声浪。

“周雨桐家属!”

护士从诊室探出半个身子,白大褂口袋别着的胎心监测仪泛着冷光。

她慌忙起身,帆布包带子勾住邻座孕妇的待产包,粉色奶嘴滚到“小心地滑”的警示牌边缘。

弯腰去捡时,婴儿用品的塑胶味混着84消毒液首冲脑门,护士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双活胎,注意补充叶酸。”

诊室的空调喷出冻雾,孕检单在她指尖簌簌发抖。

彩超图上两个豌豆大小的光斑浮在墨色背景里,像泡在羊水中的星子。

这让她想起上周批改的作文——那个父母离异的女孩写道:“妹妹出生那晚,奶奶咳出的血把月亮染成了山楂糕,爸爸蹲在急诊楼外抽烟,烟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当时她在评语栏画了颗笑脸太阳,此刻却觉得那抹红从纸页渗出,正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来电显示“鼓楼医院肿瘤科”的号码跳得刺眼。

她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缴费窗口撞见的场景:一个男人攥着厚厚一叠单据,脖颈青筋暴起,“靶向药不能走医保?

你们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收费员敲键盘的哒哒声像子弹扫射,“下一个。”

“李凤英家属吗?

CA153指标降到28.7了。”

主治医生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今早查房老太太说嘴里发苦,你们送点陈皮话梅来。”

电话那头传来监护仪的规律滴答,像秒针在切割时间。

老房子的厨房凝固在九十年代。

绿色瓷砖上油垢斑驳,煤气灶电子打火器坏了三年,每次都要用打火机引燃。

煎药壶突突冒着热气,砂锅里的灵芝孢子粉泛起铁锈色泡沫,李凤英握着长柄铜勺撇浮沫,腕骨凸起如嶙峋山石。

“桐桐,你身上有喜气。”

老人突然开口,化疗泵在毛衣下鼓起方正的包,输液管蛇一般盘踞在锁骨处。

灶台裂缝里卡着半截验孕棒,两道红杠被晨光晒得发蔫。

婆媳俩的影子在中药蒸汽中摇晃,当归的苦涩混着妊娠试纸的塑胶味,在西月潮湿的空气里酿出某种黏稠的甜。

窗外的玉兰树正在落花,雪白花瓣扑簌簌跌进砂锅,被铜勺搅成支离破碎的云。

护士站送的胎教CD躺在流理台角落,塑封膜映着跃动的灶火。

周雨桐用裁药刀划开封口时,光盘背面飘落一张泛黄纸片,油渍浸染的仿宋字洇成模糊的泪痕:抗癌食谱·第西十七周:五指毛桃煲老鸽 当归3g 黄芪5g 陈皮...字迹在“忌辛辣”处戛然而止,像是被火舌舔舐过。

“明远该到盐城了吧?”

李凤英突然用勺柄敲打锅沿,“他大伯来电话说老宅的白蚁...”砂锅突然发出爆鸣,火舌卷走半截当归须,惊得窗外麻雀振翅乱飞。

周雨桐伸手关火,腕间的红绳平安结在蒸汽中褪成惨白——那是去年教师节学生编的,此刻正被药汁浸润得发胀。

手机在围裙口袋震动,浦发银行的短信提示像道新鲜刀口:“尾号7792本期应还23800元。”

最新消费记录显示“鼓楼大药房-西达本胺片”,日期正是陆明远说要去处理拆迁纠纷那天。

阳台晾晒的党参在风中打转,她踮脚去收竹筛时,瞥见楼下停着丈夫的旧帕萨特。

副驾驶车窗半开,卡在窗缝的奶茶杯印着“明辉茶饮”的卡通logo,吸管上粘着抹茶粉渍。

厨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锐响。

周雨桐冲回去时,看见李凤英正蹲在地上捡当归片。

化疗泵的软管拖在药汁里,在瓷砖上画出一条蜿蜒的河。

“别动!”

她伸手拔插头,却被婆婆攥住手腕。

老人手背的针眼密如撒落的芝麻粒,“当心动了胎气。”

两代女人的手指在潮湿的瓷砖上相触,药汁正沿着地缝流向排水口。

周雨桐恍惚想起新婚那年除夕,陆明远在这间厨房教她包饺子。

面盆腾起的热气把窗玻璃蒙成毛月亮,婆婆往她手里塞了枚硬币:“包进饺子里,来年添丁又添福。”

此刻排水口的漩涡像只贪婪的眼,正将希望与绝望一同吞噬。

手机***突然撕破寂静,陆明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周雨桐盯着来电显示,发现丈夫的微信头像不知何时换成了奶茶店宣传照——戴着熊猫头套的陆明辉正对着镜头比心,背景里拆迁工地的围挡上,红色“拆”字只剩半边血淋淋的“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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