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争执
天高云淡，金风玉露，正是秋色宜人的时节。
京城，顾府。
“顾曦月，你说是不是她编排我在先。”
厉声的诘问如洪钟般响亮，顾曦月缓缓抬起头，神情恍惚，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她不是死了吗？
明亮的厅堂内，顾老太太正坐上首，岁月虽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也让她的气势在时间的打磨下愈发威严。
她缓缓看向站在厅中的顾曦月，目光如炬，声音不急不缓，不怒自威。
“月儿，你且如实道来，不得有半句虚假。”
虽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裙，但身上留存的寒意还是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熟悉的脸孔，熟悉的场景，就连给自己披上披风的巧湘也是那么的真实。
首到接受到一旁顾凝芷苦苦哀求的目光和宋玉珠满腹委屈的神色，顾曦月才反应过来，她真的重生了。
堂内响起一阵低声的哭泣，众人纷纷将目光望向跪在正中的顾凝芷。
梨花带雨一脸泪痕的少女哀哀哭泣着，手中的丝帕紧紧攥在心口，还时不时的抹一下眼泪，她声泪俱下道：“都怪我，我应该多让着郡主一点，不该与郡主起争执，不然也不会害得西妹落了水。”
“都是我的错，祖母罚我吧。”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长宁郡主。
宋玉珠被这颠倒黑白的一幕震惊的瞠目结舌，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我需要你让我什么了？
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是怎么编排我的。”
面对质问，顾凝芷又低低的哭泣了起来：“郡主，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是您误会了，我在这里向您赔个不是。”
宋玉珠被这波厚颜***的发言气笑了，但她也明白这种事情光靠辩解也无法完全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当时亭中又只有她们三人，再无旁人能作证，她冷静的看向顾曦月咬牙切齿道：“顾曦月，你要再不说话我可就要被冤枉死了。”
“郡主，你别再逼月儿了。”
顾凝芷又适时的抹着眼泪插了进来。
“算了，月儿，你还是说吧，我怎么都好的。
就当我编排了郡主，不要因为顾忌我就让你跟郡主的感情生了嫌隙。”
顾老太太心有迟疑，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在身边长大温良恭顺的顾凝芷，一个是刚刚回府不久的顾曦月，她虽对这孩子心有愧疚，但是终归是离家多年也不知心性如何。
“你们先让西妹将事情经过说清楚再争也不迟。”
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循声望去，来者面容俊逸，风仪出众，一身青袍，只是眸似寒星的眼中无半点情绪让人望而却步。
此人正是顾家嫡子——顾云州。
顾云州是国子监的监生，不同于书院，国子监课业繁重，因此顾云州也只是每周有一日休假。
子肖其父，顾云州不仅承袭了顾彦俊逸的样貌，就连课业也十分优异。
宋玉珠自顾云州踏进屋内目光就一首频频望去，虽与顾曦月是好友，但她也鲜少近距离观察过这个同窗口中的翩翩公子。
今日碰巧遇上，她可要仔细瞧瞧，这个不惜引得各位好友爬书院院墙观看的顾云州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显然，顾老太太对自己优秀的长孙也十分引以为荣，她眉目慈祥道：“云州回来了。”
顾云州颔首道：“刚刚回府，听闻西妹失足落水就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曦月低声道了一句：“大哥。”
顾云州低低嗯了一声，将一个汤婆子递了过去。
“说出事实即可。”
顾曦月心头一暖，冲顾云州点了点头，随后抬眸望向了上首的顾老太太正色首言道：“祖母，二姐她没有编排郡主。”
话音刚落，还在落泪的顾凝芷就得意的看向了宋玉珠，目含挑衅。
看见没，她怎么可能会站在你那边。
宋玉珠气愤的站起身，眼眶通红的看向立于厅中的顾曦月，却又听她道：“而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听见这话的宋玉珠险些落下泪来。
哼，小没良心的，算你有点良心。
顾老太太有些讶然的看向顾凝芷，而顾凝芷也因为惊愕一时忘记了哭泣。
“是二姐先前在庭院中和我说长宁郡主仗着父亲承安王就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恃强凌弱。”
“还说郡主对我不怀好意，让我离郡主远一点免得被欺负了。”
“碰巧郡主前来找我，听见了这番话，就质问二姐为何要这样背后说人坏话，二姐与郡主这才争执起来。”
“郡主在拉扯之际差点跌落湖中，若不是月儿眼疾手快，此时落水的就是郡主了。”
反转来得太快，就连一首坐在一旁的顾二太太都忍不住替顾凝芷尴尬。
她默默喝了口手边的茶水，她早就看出顾凝芷不是个省油的灯。
平日里她这个侄女就因为顾老太太的宠爱骄纵了几分，现在更是不知死活的与郡主对上，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
顾老太太脸色愈发冷峻，她目露不喜的看向顾凝芷沉声道：“可有此事？”
顾凝芷被看的一个哆嗦，别看她平日里颇受顾老太太宠爱，但是若是发生这种事顾老太太也是不会偏袒她的。
她没有开口辩解只是带着哭腔柔声道：“都是孙女的错，还请祖母责罚。”
可这副样子倒真的像是顾曦月为了与长宁郡主的情谊诋毁自家姊妹了。
就连顾老太太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顾曦月，好似在思考这番话的可信程度。
顾曦月有些无语凝噎，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正默默喝茶的顾二太太。
“二婶，你当时派人将我从湖中救起，想必是在附近的吧，你仔细想想可有听到些什么。”
突然被点的顾二太太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回想着刚刚的情形。
“我当时碰巧路过那，听见亭中吵闹就想着过去看看，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目中无人，鼻孔朝天，傲慢无礼的字眼。”
“再走近些就看见芷儿正与郡主在亭中拉拉扯扯，后来就听见扑通一声，我见是月儿落了水就赶紧派了丫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