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遗物,自昨夜收到故乡警局的求助函后,锁身便开始隐隐发烫,此刻更是灼得掌心发疼。
传真机吐出的文件在夜风里簌簌作响,三张现场照片上,红衣女尸的嘴角都弯成诡异的弧度,仿佛定格在某个未完成的笑容。
她们指甲缝里嵌着朱砂绘制的符咒,暗红纹路在惨白皮肤上蜿蜒,像某种古老图腾。
最令谭海愿心悸的是第三张照片——死者脖颈后的胎记,与记忆里邻家小妹的一模一样。
“你不能回去。”
李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共事五年的搭档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三年前的事,你还没吸取教训?”
谭海愿转身时,平安锁突然剧烈震颤,烫得她险些松手。
记忆如潮水翻涌: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追着嫌疑人冲进祠堂,却目睹父亲倒在血泊中。
祠堂梁柱上的符咒与照片里的朱砂印记如出一辙,而她最终没能抓住凶手。
“这次不一样。”
谭海愿将平安锁塞进衣兜,金属余温隔着布料灼烧皮肤,“连环杀人案,三具尸体,每具都带着符咒。
这和当年的案子......”“就是因为一样才危险!”
李默掐灭香烟,烟灰落在他警服袖口的补丁上,“当年你父亲是省厅最优秀的刑侦专家,连他都......”话音戛然而止,两人陷入沉默。
窗外传来火车鸣笛,凌晨西点的列车即将启程。
谭海愿望着桌上的邀请函,发信人是儿时的邻居周叔,如今己是县刑警队长。
信末潦草写着:“小愿,叔需要你。”
字迹颤抖,与记忆中那个总是笑着给她糖吃的周叔判若两人。
李默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陪你去。”
温热呼吸扫过耳畔,“但答应我,这次听指挥,别再......”“好。”
谭海愿轻声应道,反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平安锁在两人之间静静发烫,仿佛在回应这个承诺。
踏上回乡列车时,天刚蒙蒙亮。
谭海愿靠窗而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山川在窗外掠过。
铁轨的震颤让她想起父亲的摩托车,每个周末,父亲都会载着她去靶场。
“等爸回来教你打枪。”
那是父亲最后一次通话时说的话,次日他便永远留在了祠堂。
列车广播响起时,谭海愿正盯着照片上的符咒出神。
李默递来一杯热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背:“还有半小时到站。”
站台笼罩在薄雾中,周叔穿着褪色的警服,两鬓白发比记忆中更多。
他看到谭海愿时愣了一瞬,随即红了眼眶:“小愿,都长这么大了。”
警车上,周叔讲述案情的声音沙哑:“第一具尸体在城郊废弃工厂,第二具在老城区戏台,第三具......在你家老宅后院。”
谭海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平安锁突然滚烫,烫得她几乎要叫出声。
李默察觉到异样,悄悄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稍稍缓解了灼痛。
老宅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后院杂草丛生,警戒线内的泥土还带着新鲜翻动的痕迹。
法医正在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谭海愿看清了尸体的脸——是王婶家的女儿,比她小五岁的豆豆。
“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
法医摘下口罩,“和前两起一样,窒息死亡,但没有外伤。
符咒......”他顿了顿,“和三年前祠堂案的手法完全相同。”
谭海愿蹲下身,仔细查看豆豆指甲缝里的符咒。
朱砂己经干涸,但纹路依然清晰。
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一本古籍,封皮上的图腾与这些符咒极为相似。
“小愿!”
周叔的喊声打断思绪,“来看这个。”
他举着手电,光束照亮墙角的青砖。
砖面上刻着半幅符咒,另一半被人为凿去,露出新鲜的石屑。
李默蹲下查看,手指拂过刻痕:“是新痕迹,凶手很可能回来过。”
他转头看向谭海愿,目光里满是担忧,“这里不安全,先回警局。”
回程车上,谭海愿盯着窗外。
月光洒在山峦上,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她想起儿时在山间奔跑的日子,父亲教她辨认草药,教她在暴雨夜追踪野兽的足迹。
如今这些技能,都成了她破案的依仗。
警局会议室的灯亮到凌晨。
墙上贴满案情资料,照片里红衣女尸的微笑在灯光下愈发诡异。
周叔翻出档案袋,里面是三年前祠堂案的所有资料,泛黄的纸张散发着陈旧的霉味。
“当年我们封锁了现场,以为抓住了凶手。”
周叔摘下眼镜擦拭,“但现在看来,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谭海愿翻开父亲的工作日志,字迹刚劲有力。
某一页用红笔重重标注:“符咒与古籍记载的‘镇魂阵’有关,需进一步查证。”
她想起老宅墙角的半幅符咒,突然意识到什么。
“周叔,当年祠堂案后,那本古籍去哪了?”
周叔脸色一变:“被省厅收走了,说是要做研究。
怎么突然问这个?”
谭海愿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李默:“我需要回老宅一趟,父亲书房可能还有线索。”
李默皱眉:“太危险了,凶手竟然回来过......”“正因为凶手回来过,说明他在找什么。”
谭海愿握紧平安锁,“也许是古籍,也许是其他东西。
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
月光下的老宅更显阴森。
谭海愿轻轻推开书房门,灰尘在光束中起舞。
书架上的书籍早己蒙尘,她一本本翻找,终于在最底层的暗格里发现一个铁盒。
铁盒里除了几张泛黄的符咒,还有一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若我遭遇不测,小愿务必小心。
凶手不止一人,背后牵扯......”字条到此为止,边缘焦黑,显然被火烧过。
平安锁突然剧烈震动,谭海愿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
她本能地侧身翻滚,寒光擦着耳边划过,刺入书桌。
那是一把刻着符咒的匕首,与死者指甲缝里的朱砂印记如出一辙。
李默冲进来时,只看到破碎的窗户。
谭海愿握着匕首,平安锁还在发烫。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符咒形状——那是凶手留下的挑衅,也是下一个死亡预告。
(注:小愿和李默是亲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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