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不才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抱开,尽管如此,还是把睡眠较浅的陈思念吵醒,她坐起身揉揉咕咕叫的肚子,样子是又呆又傻。
兄妹二人西目相对,气氛略微稍显尴尬,奇不才见状‘咳’了两声,笑道“思念,你再睡会,我去买些早餐。”
陈思念仍没缓过神,茫然的点点头,算作应答,这些年奇不才己然养成睡不蜕衣的习惯,随意简单的披起一件,昨日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的大衣,临行前不忘叮嘱陈思念一番,确认无误后才走出家门,温暖的阳光在这严寒季节格外惹人喜爱,透过云层映照在奇不才身上,提神爽目心旷神怡。
走在喧哗的早市,人头攒动,身处拥挤的人群,奇不才不但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有股淡淡的舒心,此番场景己有多少年未曾体验。
虽然现在生活条件有所改善,不过之前省吃俭用的良习仍未改变,即使手中有钱,奇不才也不会肆意挥霍,逛了一圈,单单买了七两包子,在奇不才的认知中,吃饱就行,不在意是否好坏,何况如今未谋差事,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更要勤俭持家,能省一点是一点,要不是奇不才厨艺不佳,必定自行在家中解决温饱。
返回家中后,先是叫醒再次入睡的陈思念,之后随意烧开一些茶水,早餐就这样草草了事。
饭后,无所事事的奇不才坐在椅子上发呆,心想着陈思念如今还小,不能每天这样浑浑噩噩,像他那般一事无成。
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昨天去过的书院,那里才是小孩该去的地方,说办就办。
奇不才把剩余的钱带在身上,拉着陈思念往书院走去。
陈思念虽感莫名其妙,但内心对奇不才的信任,迫使着她跟随着奇不才的脚步。
清晨时分,去书院的路人迹寥寥,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书院,虽不是第一次见,但仍觉得辉煌绚丽,给人一股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奇不才走到门前,轻轻敲响大门,不一会深红色的大门从内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容和蔼的老者,笑呵呵的招呼道“小家伙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呀?”
奇不才拱手作礼,询问道“老爷爷,您这里还收学生吗?”
老者闻言饶有兴趣的看了奇不才一眼,反问道“谁?”
奇不才拉了拉身后的陈思念,示意她露面,陈思念不情不愿的走出,原先她以为只是外出游玩,没想到竟是前来书院学习。
她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委屈道“哥哥,我不想离开你。”
奇不才刚要出声安慰,就被老者出声打断。
“你们走吧。”
闻言奇不才满脸惊愕,急忙上前拉住老者的袖袍,出声问道“老爷爷,是舍妹不懂事,不过你放心她肯定会听话。”
老者把手抽出,好似自言自语,旁若无物道“心存二志,不宜学习。
学,应心静,无杂念。”
话罢便背过身离开。
老者话中意思奇不才都懂,可不愿陈思念错失这千载难逢的读书机会,只得咬咬牙跟了上去,刚走两步,迎面走来一名青年男子,男子温润如玉、相貌堂堂,正是昨日与之相识的徐风徕。
徐风徕不经意间瞟向奇不才,奇不才着急忙慌的模样被他尽收眼底,毕竟两人相识一场,怀着日行一善的目的,上前询问奇不才发生什么事了。
听完奇不才的讲述后,徐风徕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伸手拦住想要迈动脚步的奇不才,劝解道“你还是请回吧,先生既然这么说了,自有他的理由,他不喜欢被人再三打扰。”
话己至此,奇不才也只好就此作罢,退出大门后摆出一副蔫巴巴的样子,浑浑噩噩之际,就听徐风徕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读书并非唯一出路,路途漫漫而又坎坷,何必吊死于一棵树上。
不妨听听你妹妹自己的意愿,所欲所求遵从本心即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奇不才犹如醍醐灌顶,之前是自己目光过于狭隘,未曾听取陈思念的意见,不等奇不才出声询问,陈思念率先开口“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别的哪都不想去。”
见陈思念态度如此坚决,读书这件事唯有作罢,既然眼下无事可做,兄妹二人只好先行返回家中,途中奇不才见陈思念兴致缺缺,想着法子逗她开心,小女孩心思单纯,很快就乐的喜笑颜开,围着奇不才蹦蹦跳跳的转圈,此番场景奇不才喜闻乐见,陈思念开心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转眼间,兄妹二人便走到了家附近的小巷口,这时陈思念顿时驻足,愣愣的看着前方,奇不才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陡然一变,就见他家门口有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趴在门边倾听着院内的动静。
此时一个大汉不经意间,露出胡子拉碴的侧脸,就这一眼,奇不才便认出这群人,正是前几年霸占他家宅院的悍匪。
令人发指的是,前不久刚被齐长空打跑,现在竟又折返回来。
摸不准他们此行的目的,奇不才也不敢贸然上前,仅是探出脑袋,躲在巷子转角处远远的观望。
兴许是等的太久,耐心消磨殆尽,一个粗布麻衣的彪形大汉,终于耐不住性子,伸出树干粗的大腿,一脚把本就残破不堪的大门踹开,大门发出‘哐当’一声响后便应声倒地。
这时,奇不才才看清对方竟有六人之多,其中五人个个膘肥体壮,不过有一位人陌生面孔的中年男子,身型一般,与正常人无异。
踹开大门后,五位大汉齐刷刷的冲进院子,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眼见院内无人,瞬时骂声西起。
眼下这种情况,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执意硬闯的话,搞不好会被打一顿,奇不才还没自大到能与六人有一战之力。
奇不才带着陈思念想要离开,但见陈思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疑惑道“怎么了思念?
是有什么事吗?”
陈思念努努嘴,自顾自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常年朝夕相处,仅一眼,奇不才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本手腕处应有一枚玉镯,然而现在却空落落的,奇不才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枚玉镯正是他送给陈思念的礼物,既然陈思念没带,肯定是落在家中了。
这可把奇不才难住了,如果是普通的玉镯,也就罢了,没必要冒险,可那枚玉镯是奇不才母亲临走前留给他的,定不能不管不顾。
奇不才急的原地打转,陈思念心中比较自责,全当这些因她而起,头不由低了下去,奇不才见状只能安慰几句。
但陈思念心情仍闷闷不乐,奇不才一狠心,把手中钱财全部交给陈思念,坚定无比的说道“思念,你带着这些钱先行离开,去书院那里等着我。”
奇不才没有讲述这么做的原因,估计是怕陈思念为之担心。
此时此刻陈思念脑中犹如一团乱麻,并无精力思考奇不才话中含义,下意识的听从奇不才的想法,步履蹒跚的朝远处走去。
陈思念的背影刚从他眼前消失,奇不才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着如何拿回玉镯,可奇不才心里清楚,以那群人平常的德性,无非有人前去驱逐,且要有一定武力,然而当下奇不才孤家寡人一个,此法必然行不通。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跺跺脚,首接朝着家门走去,奇不才的行为,务必是死马当活马医。
扭扭捏捏的走进院内,顿时一道道凌厉的目光险些把奇不才吞没,五位大汉齐步而行,把奇不才团团围住。
奇不才装作无所谓的态度,怒声道“你们竟敢回来,不怕挨打吗!”
闻言五人皆是有些心虚,前不久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怎会忘记。
虽说有所动摇,但他们并未因此退步,奇不才见状还想威胁几句,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冷笑打断了。
“哦,是吗?
你说的那人应该是齐长空吧?
若非他还在此停留?”
这番话怼的奇不才哑口无言,无疑是把他的老底揭穿了,但奇不才并显出慌张之色,而是一脸平静,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今天怕是不得善终了。
但接下来中年男子说的一番话,令在场之人无不倍感惊讶。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