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江淮瑞要带母亲去度蜜月她犹豫片刻,转身又折返回去,再次敲响房门。
"又怎么了?
"门内传来江晏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
眼神冷厉,"我说了别来烦我。
"林雾抬眸看他:"江叔叔说,明天要带我妈去度蜜月。
"江晏的表情顿了一瞬,随即嗤笑一声:"所以?
""所以……"林雾声音很轻,"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
"空气突然安静几秒。
江晏盯着她,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不是!
"林雾立刻摇头,耳尖微红,"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林雾说完,并没有等江晏回应,走下楼,将餐盘放到厨房,对林母说了几句,便到自己房间而此时江晏脑子里只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找江淮瑞!
现在!
立刻!
他要问清楚!
质问那个男人!
凭什么?!
凭什么他妈妈才走了没多久,那个位置就被另一个女人取代?
凭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抛下一切去度蜜月,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从未存在过?!
胸腔被林雾带来的消息点燃然而,就在他带着一身戾气冲向父亲书房方向的瞬间——走廊另一头,书房的门也恰好被拉开。
江淮瑞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似乎正好也在找江晏。
父子俩猝不及防地迎面撞上。
江晏的脚步猛地刹住,充满敌意首视他的父亲。
江淮瑞显然也看到了儿子不同寻常的状态。
他脚步微顿,带着审视。
开口道:“正好,省得我去叫你了。
明天我跟你林阿姨出发去度蜜月,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才回来。”
“一个月”这三个字,像冰冷的针,再次狠狠扎进江晏的心脏。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江淮瑞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继续说着:“这段时间,你在家要照顾好你妹妹。”
江晏的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照顾?
妹妹?
那个林雾?!
他将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径首递向江晏:“这是林雾的转学手续,己经办妥了。
明天开学,你带她去报到。
她在高二(3)班,你开学第一天,别迟到。”
文件袋沉甸甸的,压在江晏的手上。
江淮瑞交代完毕,觉得事情己经安排妥当:“行了,就这样。
早点休息,明天别耽误。”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江淮瑞!”
江晏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江淮瑞的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江晏!
注意你的态度!”
“注意态度?”
江晏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你让我用什么态度?
恭喜你再婚?
还是感谢你给我找了个后妈?”
他猛地扬起手中那个沉重的文件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妈才走多久?”
字字带刺,“半年不到,你就带别的女人进门,现在还要我替她照顾拖油瓶?”
他死死盯着父亲骤然变化的脸色,带着质问:“那个位置就那么空着不行吗?!
就那么等不及要换人吗?!
“还有她!”
江晏的目光狠狠扫过文件袋上的那个名字“林雾!
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
我跟她有毛的关系?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照顾她?
凭什么我要带她去上学?!”
“江淮瑞!
你告诉我!”
江晏猛地将手中的文件袋狠狠摔在地上!
“我妈才是你老婆!
她才是!
她才是!”
他怒吼着眼睛赤红,死死瞪着父亲。
江淮瑞看着眼前失控的儿子,看着他眼中的恨意和痛苦,眼神复杂而沉重,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声音低沉:“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
但人总得往前看。”
“往前看?”
江晏眼底猩红“你就是这么往前看的?
带着新欢去度蜜月,把我妈的东西全扔了?!”
江淮瑞沉默片刻,最终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件事,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江晏喘着粗气,最后看了父亲一眼,转身,撞开自己房门,冲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巨响,将门狠狠摔上。
走廊里,只剩下江淮瑞一个人僵立在原地,缓缓蹲下,收起脚下散落的文件。
江淮瑞来到客厅,女人似乎正在想些什么:“你都听见了?”
“老江,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孩子这样,出去也不放心。”
林母眼神中流露出狡黠。
江淮瑞抬手抓紧林母的手,不容拒绝:“没事的,我会处理好。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江晏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板上。
他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试图缓解心中的压抑。
几秒钟后,江晏的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试探。
门内,江晏的身体猛地一僵,埋在膝盖间的头抬了起来。
他没动,也没出声。
“叩、叩。”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停顿片刻,门外传来江淮瑞的声音。
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甚至带着沙哑:“江晏。”
江晏依旧沉默门外的江淮瑞似乎也没指望立刻得到回应。
他停顿了更长时间,终于,他隔着门板,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刚才……是我不对。”
显然对江淮瑞来说,向儿子低头道歉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我不该用那种方式告诉你。”
门内的江晏攥紧了拳头,道歉?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江淮瑞尝试试图“你妈妈的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没照顾好她。
这一点,我永远欠你,也欠她。”
提及去世的母亲,江晏的身体剧猛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江晏,” 江淮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疲惫,“生活总要继续。
你林阿姨……她是个好人。
她走进这个家,不是要取代谁的位置,也取代不了。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江晏猛地闭上眼,明白?
他凭什么要明白!
“至于林雾……”江淮瑞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复杂,“她刚转学过来,人生地不熟。
她妈妈……很担心她。”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然后,江晏听到父亲用一种几乎是……妥协的、甚至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怨我,不想认她这个‘妹妹’。
这一个月……我不强求你把她当家人。”
江晏的心猛地一跳,有些意外。
“但是,”江淮瑞的声音沉了下去,“至少…她她她在学校里受欺负。
她妈妈把她托付给我…也托付给了这个家。
这是我能接受的…底线。”
这更像是一个父亲对叛逆儿子最后的底线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