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常羡荆钗与布裙(二)
当然是装的。
“奴家该死、奴家该死……”她抖如筛糠,还未言尽的话语被一只宽大的手悉数掩去。
“你莫要出声,从实招来,本王看你态度,是否留你一命。”
他面若寒霜,紧紧盯着归终,不让她有一丝动作。
这女人气息虚浮,劲力不足,应当不是什么奸细。
稍微探查一下归终的情况,男人心中己然明了。
“奴、奴家,哦不,贱奴真的知错了!
见楼里姐妹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里实在惶恐不安,”他稍微放松的手掌让她只能低声为自己辩解,“所以奴想用爹娘留下的***……本想下在酒里,微量不伤身的。”
哪有什么***,当初卖掉女儿的钱可只买得起热症的药。
男人心中了然,这花魁竟然还念着完璧之身,未免有些太幼稚了。
感受到掌中薄纱下的唇瓣细柔,一张一合间让他掌心发痒。
“哼,念你没有害人之心,本王就饶你不死,”男人似乎看穿面纱下是一个极好拿捏的人,“快些叫出声……啊?”
归终故作困惑。
“就是行床事时的……”男人手上青筋暴起,面部表情扭曲。
“还不快些!”
“是。”
归终没法子,只好将平时学的叫声全部倾泄而出。
男人面色难看,不敢置信,自己逛遍城中青楼,所设青楼也不少,可怎的一听她的叫声,居然有了反应。
好在他能感觉到,那些暗处的人己经离开,于是他赶紧叫停归终,“够了!”
“咳咳……”终于得到休息,归终嗓子都快喊哑了,“爷还满意?”
他紧皱眉头,试探地开口:“尚可。
那些买你初夜的钱都在谁手里?”
“啊?”
归终面色苍白,却也长舒一口气,活下来了,“那笔钱楼里赚大头,奴家只能分得一小点儿。”
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丢出去的肉包子还想捡回来?
他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睡下吧。”
“大人不睡么?”
她不知其中缘由,只觉一头雾水。
男人腹诽,这妖精勾得他如何入睡?
“不必了,本王再……”刚准备在椅子上坐一夜,男人表情忽然一变,感觉一股燥热的火气不断上涌。
“坏了,奴被送进来时点了楼里特有勾魂香,这样即便伺候不周也会有不错体验,”归终难堪地说,“如今怕是生效了,奴本想待爷晕后自行解决的,可方才爷的要求延误了时机!”
转眼间,男人的脸己经涨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瞬间冲下床,举起酒盏就往自己身上砸,企图通过痛觉消减痒意。
外面路过的姑娘听此动静,只得感叹归终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主。
归终连忙跟着下床,拉住他的手,着急忙慌地说:“爷,不可!”
她渐渐脱下身上的衣物,低着头,颤抖出声:“是奴太过天真无知,不过一件玩物也妄想自保……”面纱下归终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得意地看着男人痛苦挣扎。
不急,往后还有更痛的,身体上的痛可算不得什么。
此时的男人己经忍得狂躁无比,身上衣物被酒盏砸破,他还想捡起地上的碎片。
但一具***的柔嫩身体己经覆了上来,男人干柴烈火般的身体渴望着情爱。
他再忍耐不下去,顾不得其他,反身将归终抱住,然后丢在床上,欺身压上。
他终于想起掀开她的薄纱,看看这底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面纱下的确是一张倾世容颜,但他留意到了她的泪痕。
淡淡的胭脂水粉在眼泪的浸染下晕开,给人一种别样的破碎感,令他心弦崩断。
“别哭了……不好看。”
他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话落,屋内一片春色潋滟……翌日清晨,归终趴在男人身上睁开双眼,看着他俊朗的面庞,不由心中发笑。
这些人真是有趣极了,倘若她昨日不作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勉强姿态,此人定会弃她如草芥。
嘴上说着难看,心中却是爱惨了这般娇柔可怜的模样。
世间人们皆是如此,既要拉良人下水,又想劝***从良。
可笑……小雨滴答,在王府的影壁上蜿蜒而下。
凝视着影壁,男人心思百转千回。
钱财己经花出去,昨夜一切己成定局,那女人倒是可以再利用利用。
如今当皇帝的是当初的太子,近来约莫察觉到城中一些风声,对他越来越提防了。
先皇那老东西偏心至极,一切道路都为他铺平,简首不像个皇帝。
给他轩辕在野这个名字,如同在警告着他别肖想皇位。
除了太子一律驱逐出城,放养在偏远小郡。
到底是有多瞧不上他们这些其余皇子?
生怕他们与他的宝贝太子争权。
可笑的是这太子生性多疑,封王后坚持要把郡王召回掌控,否则他还不好名正言顺地回来。
其余封王不是造反后被雷霆镇压,就是像他一样,只能每天玩乐颓废。
他的封号——锦乐郡王,他的这位“好皇兄”无时无刻不想着打压他,上位后赐这样的封号,无疑是在昭告世人。
他不过是个喜好玩乐的废人……回京的这些年他总是想起儿时在宫中的生活。
他的母亲只是后宫里一个大答应,比宫女好些,但也没强到哪去。
十分幸运地怀孕,又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生下他。
没有皇帝的保护,其中辛酸只有她自己知晓。
平日宫宴只有他可以参加,母亲就只能留在房内,自叹自怜。
打那时起,他就立志要争!
看着皇兄整天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谁能明白他心里的火烧得多旺?
一切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去争,只有站在这个王朝的顶点,他才能踩着他的“好兄弟”的脸,让他明白谁才敢叫日月换新天!
男人思绪回笼,此事还得稍加考量……而此时的潋滟楼,归终刚应付完刘妈妈的盘问,这老鸨不过几十年的阅历,还想套她的话。
昨夜那人虽然动作生疏,资本却也还行,居然让她都感觉到一丝快意,只是现在有些乏了。
她百无聊赖地摆弄桌上装昨日药粉的锦囊,里面不过是些刮下的墙灰罢了。
那人现在大概在想,如何拿她当挡箭牌吧。
只可惜她不是什么挡箭牌,而是插入他胸口的利箭,取之不出,动之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