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线斜织着,狠狠砸在薛天赐肩头,又顺着昂贵西装的褶皱淌下,渗进衬衫里,黏腻冰冷,像无数条吐着信子的蛇。
他站在公墓最前列,面前是簇新的黑色墓碑,照片上父亲薛振海的笑容凝固在一种近乎讽刺的弧度上。
雨水顺着照片流淌,模糊了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
泥浆毫不客气地漫过他锃亮的皮鞋鞋面,又溅上他笔挺的西裤裤脚,留下肮脏的斑点。
他浑然未觉,只是死死攥着口袋里那张薄薄的信纸,指尖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它嵌进掌心。
那是父亲留在书桌上唯一的遗言,寥寥数语,最后一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小心林家女儿。
她想要的,是整个薛家陪葬。”
空气里弥漫着新翻泥土的湿腥,混合着凋零白菊的淡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
身后是稀稀拉拉几个薛家的老臣,低低的啜泣声被雨幕裹挟着,显得遥远而破碎。
更多的,是那些曾经依附薛家、此刻却唯恐避之不及的“故交”们,他们的眼神像针,带着探究、怜悯,或者更直接的幸灾乐祸,隔着雨帘扎在他背上。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身材矮胖的男人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子掩盖不住的、油腻的兴奋:“薛少,节哀…节哀啊!
谁能想到林小姐她…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订婚宴上那一手,啧啧,够狠!
直接把人往死里整啊!”
薛天赐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男人那张堆满虚假同情的脸上。
那肥厚的嘴唇还在翕动,吐出更多关于林欣瑶如何“处心积虑”、如何“证据确凿”的污言秽语。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他记忆中最痛的那个夜晚——鲜花拱门下,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水晶灯光,衣香鬓影。
他站在人群中心,望着对面一身洁白鱼尾婚纱的林欣瑶,她美得惊心动魄,唇角的弧度温柔得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寒冰。
他正准备将象征永恒承诺的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就在那一刻,她唇角的温柔骤然冻结,眼底的暖意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取代。
她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在满场宾客惊愕的注视下,她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