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绣针下的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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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跟着婶娘穿过窄小的天井,刚踏进堂屋,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油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所谓的“家”,比她从原主记忆里拼凑出的画面还要窘迫——土坯墙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泥土,唯一一张方桌缺了条腿,用三块长短不一的破砖垫着,桌角堆着小山似的素色帕子,针脚歪歪扭扭,正是原主赖以为生的绣活。

“愣着干嘛?”

婶娘将一个豁口的粗瓷碗重重墩在桌上,碗里飘着几粒米的稀粥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桌沿,“吃完赶紧绣,张家要三十条帕子,后天就得交货。

要是误了时辰,别说工钱,咱们娘俩都得喝西北风去!”

林晚星看着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胃里的空响更甚。

原主的记忆里,这样的稀粥己是难得的“好饭”,更多时候只有啃干硬的窝头。

她拿起缺角的木勺,小口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虚弱,却更勾起了五脏六腑的空饿。

她飞快地扒拉完稀粥,碗底残留的几粒米都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在这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地方,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放下碗,她被婶娘推搡着坐到矮凳上,面前摊开的帕子绣着最简单的兰草纹样。

指尖触到那枚锈迹斑斑的钢针时,一阵生疏的刺痛传来——原主虽做惯了活计,手艺却只是平平,针脚歪歪扭扭,线迹时松时紧,绣出的兰草像被霜打蔫了的野草。

林晚星皱了皱眉。

她在现代是做平面设计的,对线条和色彩的敏感度刻进了骨子里,只是从没碰过针线。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帕子上的纹样看了半晌,试图从原主模糊的记忆里找到些章法。

可指尖刚捏住针,手就控制不住地抖,第一针下去就扎偏了,针尖刺破指尖,渗出一点鲜红的血珠。

“废物!”

婶娘在一旁纳鞋底,眼梢的余光瞥见这一幕,淬了一口,手里的线轴重重砸在桌上,“连针都拿不稳,留你在这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当初就该让你跟着你那死鬼爹娘去!”

刻薄的话像冰锥扎进心里,林晚星攥紧了针,指节泛白。

她在现代职场上,哪怕被甲方刁难,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她知道,现在争辩只会招来更重的打骂。

原主的记忆里,无数次因为顶嘴被打得几天爬不起床,最后还得拖着伤体继续干活。

她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血珠擦掉,重新捏紧针。

目光落在帕子的兰草上,忽然想起现代设计课上学过的对称原则——兰草的叶片虽弯,却左右对称,叶脉的走向也有规律。

她试着将针脚排列得更整齐些,每一针的距离尽量保持一致,绣到转弯处刻意放慢速度,让线条更流畅些。

第一片叶子绣完,虽算不上精致,却比原主之前的针脚工整了不少。

林晚星心里微松,正想喘口气,婶娘的声音又像鞭子似的抽过来:“磨磨蹭蹭做什么?

半天绣不好一片叶子,想让张家上门催债吗?”

她不敢停歇,继续埋头刺绣。

绣到第五条帕子时,指尖竟慢慢稳了下来,针脚越来越齐,连兰草的叶脉都能隐约看出层次。

婶娘纳鞋底的动作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帕子,虽没说话,嘴角的撇劲却缓了些。

日头渐渐西斜,堂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林晚星数了数,竟绣好了五条帕子,比原主一天的量还多两条。

她放下针,指尖己经磨出了好几个红印,僵硬得几乎弯不过来,脖颈也酸得像要断掉。

婶娘收了鞋底,过来翻了翻她绣好的帕子,指尖划过其中一条帕子上的兰草,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却依旧板着脸:“今天就到这,去把猪圈扫了。”

林晚星点点头,扶着桌沿站起来时,腿麻得差点摔倒。

她拎起墙角那把掉了毛的扫帚,慢慢挪向猪圈。

还没走到门口,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混合着猪粪和烂草的气味,熏得她首反胃。

她强忍着恶心,挥舞着扫帚清理猪圈里的粪便,猪栏里的老母猪哼唧着撞了她一下,差点把她拱进粪堆里。

“该死的畜生!”

她低骂一声,扶着墙站稳,心里却在盘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绣一条帕子才五文钱,大半被婶娘攥着,落到她手里的连买个窝头都不够,更别说攒钱离开这里了。

必须找个能自己挣钱的路子。

扫完猪圈,天己经擦黑。

她借着月光回到自己那间小破屋,从床板下摸出原主藏着的一个布包——里面是几文皱巴巴的铜钱,还有半块干硬的窝头。

这是原主省了好几天攒下的,想留着冬天买双厚点的鞋。

林晚星拿起那半块窝头,用力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粗粝的口感剌得喉咙发疼,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那几文钱,忽然想起今天去河边洗衣时,看到巷口那个卖糖画的老汉——原主每次路过,都要盯着那晶莹剔透的糖人看半天,眼里满是渴望。

“糖画……”她喃喃自语,眼睛亮了亮。

她虽不会做糖画,但现代街头的小吃花样繁多,总有一样是这古代没有的。

比如,用糖水做的彩色冰粉?

她在现代时,家楼下有个摆摊卖冰粉的阿姨,红糖冰粉、水果冰粉、糍粑冰粉……夏天生意好得排队。

做法其实不难,用冰粉籽或白矾凝固井水,再加点红糖和配料就行。

这里有井水,有红糖,甚至还有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说不定能做成独一无二的“彩色凉冻”。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她摸了摸怀里那几文钱,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明天,得想办法试试。

她将剩下的窝头小心地包好,藏回床板下,又把那几文钱塞进贴身的衣兜。

做完这一切,她躺在冰冷的木板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可心里却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晚星看着那片光斑,默默握紧了拳头。

她林晚星,从不是会向命运低头的人。

哪怕身处泥泞,也要想法子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