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琴音
林晚樱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漱玉词》，被困在法学楼的屋檐下。
雨幕里，祝景行撑着黑伞走来的身影，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又迷路了？”
他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伞骨上的水珠滴在他肩上，洇出深色的圆。
“不是，”她把书往怀里紧了紧，“来还上周借的《社会契约论》，没想到下雨了。”
伞下的空间很小，她能闻到他衬衫上混着雨水的皂角香。
走到岔路口时，祝景行突然停下：“去听音乐会吗？
苏乐瑶今晚有演出。”
林晚樱的手指在书脊上掐出印子：“她……弹钢琴？”
“嗯，她是音乐学院的首席。”
祝景行的声音很轻，“票多了一张。”
音乐厅里灯火璀璨，苏乐瑶穿着白色礼服坐在钢琴前，像朵盛开的白玉兰。
她弹的是《月光》，琴音流淌时，林晚樱总忍不住看祝景行——他坐在阴影里，侧脸线条柔和，目光落在舞台上，专注得让人不敢打扰。
中场休息时，祝景初突然出现在后排，把一杯热可可塞给林晚樱：“我哥说你肯定没带伞，让我送过来。”
他冲舞台抬了抬下巴，“好听吗？
乐瑶练了三个月。”
“很好听。”
林晚樱吸了口热可可，甜腻的暖流里，藏着点说不出的涩。
“我哥从小就护着她，”祝景初突然说，相机在膝盖上转着圈，“小时候乐瑶被欺负，他能跟高年级打一架，回来鼻青脸肿还嘴硬，说是自己摔的。”
林晚樱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下半场的曲子刚起，祝景行的手机响了。
他出去接电话的间隙，苏乐瑶的琴音突然乱了——不是失误，是明显的慌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林晚樱回头时，看见祝景行站在门口，手机贴在耳边，眉头拧成个结。
音乐会结束后，雨还没停。
苏乐瑶提着裙摆跑出来，径首走到祝景行面前：“我琴谱落后台了，你陪我去拿好不好？”
她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攥着他的袖口。
祝景行看了看林晚樱，眼里有歉意：“我先送她过去，伞给你。”
林晚樱接过伞时，伞柄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站在雨里，看着他们的伞消失在街角，苏乐瑶的白色裙摆扫过积水，溅起细碎的银花。
祝景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举着伞替她挡住斜飘的雨：“我哥就这样，学不会拒绝人。”
林晚樱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
“祝景初，”她突然抬头，“你拍过很多苏乐瑶吧？”
他顿了顿，把相机里的照片翻给她看——有苏乐瑶在琴房练琴的侧影，有她在食堂笑的样子，还有一张，是她举着樱花书签，站在祝景行的书架前，眼神亮得像星子。
“她总来我哥宿舍，说是找资料。”
祝景初的声音很轻，“其实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哥注意到那书签——跟你丢的那片，很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