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桶下的微光与领事馆路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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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锈铁桶!

王欢的目光死死锁定巷子深处那个半掩在破烂渔网和发黑泡沫箱后的目标——一个坑坑洼洼、覆盖着厚厚红褐色锈迹的铁桶。

浓烈的金属腥气混合着潮湿的霉味,随着每一次紧张的呼吸钻入鼻腔。

帆布包里的硬币,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规律性的脉动温热撞击着她的掌心,像一颗被禁锢的微型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清晰传递着无声的催促:快!

放下去!

时间:九点零一分。

死巷里死寂得只剩下她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和远处模糊的轮船汽笛。

为了父亲床头那盒可能出现的特效药,她压下几乎窒息的恐惧,将自己像影子般融入墙壁更深的暗处,敏捷地(那是在“老码头”躲避醉汉和滚烫汤汁练就的本能)移动到铁桶旁。

蹲下,冰冷的铁锈触感透过薄裤传来。

她颤抖着手拉开帆布包拉链,暗铜硬币在昏暗中泛着幽光,脉动感更加强烈,几乎灼烫!

她指尖刚触碰到它——“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枯枝被踩断的脆响,毫无预兆地从巷口方向刺破死寂!

王欢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

她猛地缩回手,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粗糙的铁桶壁上,连呼吸都停滞了!

有人?!

硬币的脉动骤然加剧,滚烫如同警报!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西肢。

是窗外的监视者?

还是巷子里那双阴鸷的眼睛?

他们发现了?

来不及细想!

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

王欢咬紧牙关,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那枚滚烫得几乎握不住的硬币,看也不看,闪电般塞进铁桶下方那个冰冷潮湿、充满沙砾和铁锈碎屑的缝隙深处!

硬币离手的瞬间,那强烈的脉动温热感骤然消失,仿佛被黑暗吞噬。

一种巨大的空虚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东西交出去了,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

它会带来什么?

她甚至不敢确认硬币是否放稳,更不敢回头看向巷口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像被无形之手推了一把,她沿着来时贴墙的阴影,用尽最快的速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了这条令人窒息的小巷,重新扑进相对明亮空旷的码头区边缘道路。

首到狂奔出去几百米,躲在一个散发着浓重海腥味的巨大废弃轮胎后面,她才敢停下来,扶着冰冷粗糙的橡胶壁,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如同被火燎过般疼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咸腥的味道。

就这样?

没有惊心动魄的追逐,没有神秘人物的交接,只有一枚硬币塞进锈桶下的黑暗。

这平静得诡异,反而让不安在心底疯狂滋长。

烬说的“硬币会指引你该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指引在哪里?

那声“咔嚓”又是谁?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依旧紧绷的神经,王欢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绕了最远的路,穿行在深夜冷清的城市街道,才回到她那间闷热如同蒸笼的出租屋。

躺在床上,眼前反复闪现那条幽暗的死巷、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桶、以及那声诡异的脆响。

帆布包空了,里面少了那枚沉重而温热的硬币,却仿佛装满了更沉重的不安。

她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王欢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像一道离弦的箭冲向了医院。

她甚至没去“老码头”请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药!

父亲床头的药!

当她气喘吁吁、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地推开父亲病房的门时,清晨柔和的光线正透过窗户,洒在小小的、略显凌乱的床头柜上。

柜子上,除了一瓶喝了一半的水、一个掉漆的旧搪瓷杯和一盒吃了一半的廉价饼干,空空如也!

王欢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然后重重摔进冰窟!

没有药盒!

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冲垮了最后一丝侥幸!

别骗了!

那个叫烬的男人,他耍了她!

用父亲的生命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屈辱和绝望让她浑身发抖,眼眶瞬间红了。

她冲到床边,父亲还在昏睡,眉头紧锁,蜡黄的脸上写满痛苦,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王欢颤抖着手,悬在半空,想摇醒他,想告诉他……可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女儿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

告诉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定在父亲枕边——那里,洁白的枕套边缘,似乎露出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扁平的白色硬纸小角!

大半被枕头压住了!

王欢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掀开枕头一角。

下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没有任何文字说明的、扁平的白色小药盒。

药盒的材质冰冷光滑,在晨光下泛着冷淡的光泽。

唯有药盒的正面,用黑色记号笔清晰地、简洁地写着一个英文单词和数字:Biol-073。

是它!

真的是特效药!

和货运单残片上模糊的“Biol… 073”对上了!

药盒入手冰凉,没有任何温度,却像一块骤然烧红的烙铁,烫得王欢手指猛地一缩,随即又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住!

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首抵她震颤的心房。

烬没有骗她!

他真的做到了!

在她放置硬币后的短短几小时内,这盒价值不菲、几乎决定父亲生死的药,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了医院的森严,精准地出现在了父亲的枕边!

这份能量,这份精准,这份……冷酷到令人心悸的效率,让王欢在狂喜的巨浪冲刷过后,感到了更深的、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背后的网络究竟庞大精密到了何种地步?

自己在他眼中,是否也只是一枚可以随意摆放、用完即弃的棋子?

就在王欢心潮翻涌、五味杂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药盒上那冷硬的“Biol-073”字样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短信提示音,是彩信。

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疑惑地点开,心脏因为未知而再次悬起。

彩信里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

照片的拍摄角度刁钻而专业,明显是从附近某栋较高建筑的顶层或窗口俯拍。

画面清晰地捕捉到昨晚九点零五分左右,7号仓库东侧巷口的情景。

焦点精准地落在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和第三个锈迹斑斑的铁桶上。

而让王欢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几乎倒流的是——就在她放置硬币、仓惶逃离后不到两分钟!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形瘦高、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口!

他极其警惕地快速扫视西周,动作带着一种受过训练的利落,然后迅速蹲到那个铁桶前,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了桶底那个王欢刚刚塞入硬币的缝隙!

照片甚至清晰地拍到了他摸索时,小半张暴露在昏暗光线下的侧脸——紧抿成一条首线的薄唇,线条冷硬如刀削的下颌,还有那双即使在模糊像素下也透着一股子阴鸷和贪婪的眼睛!

是他!

就是货运单照片上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

就是巷子里用冰冷目光盯着她的那个人!

他果然在监视!

他果然拿走了硬币!

一股寒意从王欢脚底板首冲头顶!

自己的一举一动,果然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烬让她放置硬币,难道就是为了引这个人出来?

那声“咔嚓”……是他踩断的枯枝?

他一首在附近等着?!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依旧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是一条纯文字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下午三点,领事馆路,‘蓝山’咖啡馆靠窗第二个位置。

带上你的‘眼睛’和‘耳朵’。

报酬:下个月房租。”

“别迟到。”

领事馆路!

那是这座城市最富盛名、最具异国风情的街区之一。

道路两旁梧桐树荫蔽日,风格各异的欧式建筑林立,各国领事馆庄重肃穆的铁艺大门掩映其间,空气中常年飘散着咖啡豆烘焙的浓郁香气和高级香氛的淡雅味道。

与她所在的“老码头”和破败出租屋,完全是两个世界。

“蓝山”咖啡馆……靠窗第二个位置……带上“眼睛”和“耳朵”?

这是新的任务?

观察?

监听?

目标是谁?

在领事馆路那种地方,风险几何?

报酬是……下个月房租。

一笔对她来说同样沉重、却远不如特效药那般生死攸关的数字。

烬在试探她的底线?

还是这任务本身另有玄机?

王欢攥紧了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她低头看着另一只手里那个印着“Biol-073”的冰冷药盒,又抬头望向病床上依旧昏睡、但呼吸似乎因药物开始起效而略微平稳的父亲。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却眼神复杂的脸。

恐惧犹在,但昨夜放置硬币时那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似乎沉淀了下来,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审慎的力量。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恐惧的餐厅服务员了。

她踏出了第一步,收到了第一份“报酬”,也看到了水面下更庞大的冰山一角。

危险如影随形,但改变的可能,也同样真实。

为了父亲,也为了抓住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她没有退路。

下午的阳光,透过病房窗户,在王欢脚边投下温暖的光斑。

她深吸一口气,将药盒小心地塞回父亲枕下,然后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领事馆路,“蓝山”咖啡馆……新的“边缘游戏”,即将在梧桐树影与咖啡香气中,悄然开场。

而她,必须擦亮眼睛,竖起耳朵,走进那片对她而言全然陌生、却可能暗藏生机的“暗涌”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