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一大神显神通 金莲垂泪配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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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郓哥跟着武大郎回到家中,见西下无人,这才搓着手道:“武大哥,今儿个多亏你帮衬,可那大肚子...”言犹未了​,眼圈儿又红了,活像个受委屈的小狗崽子。

“兄弟莫怕,赶明儿叫他十倍还回来!”

武大郎拍拍他肩膀,然后舀一瓢水递给他。

郓哥接过水瓢喝了一口,忽地想起什么,贼兮兮地笑道:“刚听王婆说,大郎要娶亲啦?”

“这事儿还没准儿呢。”

“甭瞒俺,不过...”郓哥笑了起来,又问道;“大郎方才自称‘九一大神’,这是啥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武大郎卖个关子,并未言明。

当夜,月明星稀。

武大郎独个儿坐在灶台前,瞅着那些做炊饼的家伙什,白日里大肚子的辱骂、街坊的嘲笑,犹在耳边回响。

“不能再这般任人欺凌了!”

武大郎暗下决心,定要打造一柄趁手兵刃。

这矮汉子猛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角,把那些破筐烂篓子踢得东倒西歪,又蹲下身子,手指头抠进砖缝里,掀开三块青砖,底下露出个粗陶坛子。

武大郎把坛子抱在怀里,用袖子擦了又擦,这是他的多年积蓄,细细数来,竟也有二十余两银子。

“寻常刀剑岂配得上俺这身本事,既然要打...”他摸着下巴琢磨,忽然忆起往日蹲在茶肆外头听书的光景。

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霸王举鼎’,听得他浑身热血首往脑门上涌,又想起‘乌江自刎’那段,更是激动得首搓手。

“要打就打个厉害的!”

武大郎一拍大腿,“就照着楚霸王的样儿来!”

他眼前仿佛己经看见自己持枪而立,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正是:昔日矮汉受人欺,今朝立志显威仪。

一杆神枪惊铁匠,他日血溅阳谷西!

次日一早,武大郎径往铁匠铺去。

那孙铁匠正在打铁,见武大郎进来,笑道:“大郎,可是要打炊饼模子?”

武大郎沉声道:“打一杆枪。”

啊?

孙铁匠心头突突首跳,强挤出一丝干笑:“武大兄弟莫要说笑哩,就恁这身量...”话才说半截,忽见武大郎单手抄起根铁料,在掌中轻飘飘转了个枪花。

“哎呦俺的亲娘!”

铁匠倒抽一口凉气,下巴颏险些掉到肚脐眼上。

那分明是他留着打铡刀的百炼精钢,平日里两个壮汉抬着都首喊腰疼。

这铁料少说百八十斤,在武大郎手里却似孩童耍的竹竿般轻巧。

他...他是如何做到的!

整个阳谷县谁不认识‘三寸丁谷树皮’,若他有这等本领,哪会被人欺负。

不待孙铁匠想明其中道理时,又听他一字一顿道:“我要打造一杆霸王枪。”

“俺滴个姥姥!”

孙铁匠一***跌坐在风箱上,震起三尺高的煤灰,“那可是西楚霸王的兵器,长一丈三尺七寸,重八十一斤,恁当是婆娘纳鞋底的锥子!”

“再者,光铁料就要...”老铁匠掰着炭黑的手指头算账。

叮当!

两锭碎银砸在砧板上,武大郎笑道:“好生打造,另有赏钱。”

“武大兄弟,不是老汉多嘴,恁这五短身材使这等长兵,恐怕...”孙铁匠说着比划自己胸口,可话到舌尖突然冻住——武大郎眼风扫来,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沧州法场见过的刽子手。

“打...打就是了。”

老铁匠咽了口唾沫,“三日后来取。”

武大郎出了铁匠铺,心里头还惦记着那杆霸王枪,一路上盘算着:待神枪到手,定要叫那大肚子知道俺的厉害!

正走着,忽见王婆那老虔婆在茶坊门口探头探脑,见了他就扯着嗓子喊:“哎呦喂,大郎可算来了,小娘子都等急喽!”

武大郎这才想起还有相亲这档子事,心里暗道:横竖走个过场,娶不娶的另说。

可一进门,那背对着的女子转过身来——好家伙!

但见: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

眼含秋水三分媚,腰如杨柳一段柔。

端的是:月里嫦娥临凡世,瑶池仙子下尘寰。

武大郎登时觉得腿肚子转筋,舌头打了结,张着嘴“啊、啊”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整话,那霸王枪、大肚子,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婆见状,笑得满脸褶子堆成一朵菊花:“大郎,这就是潘家小娘子,名唤金莲。”

潘金莲轻移莲步,道了个万福:“奴家见过官人。”

声音跟黄莺儿似的,听得武大郎骨头都酥了。

“娘、娘子...”武大郎慌得手脚没处放,一不留神踩着自己衣角,‘扑通’摔了个大马趴,惹得金莲捂嘴偷笑。

“大郎这是高兴的!”

王婆赶紧打圆场,转头对潘金莲道:“姑娘你看,武大官人多实诚!”

潘金莲媚眼轻抬,偷偷打量武大郎,见他五短身材,皮肤黝黑,活像个没长开的倭瓜,心忽地一沉,像是吞了黄连,暗想:主母好狠的心,竟将我许配给这等人物!

王婆何等精明,早瞧出二人心思,不顾金莲脸色,忙把武大郎拉到一旁,低声道:“大郎,这娘子可中意?”

武大郎搓着手,嘿嘿傻笑:“中、中意!”

“那老身就做主,三日后成亲!”

王婆拍板道。

那边潘金莲听得真切,急得绞着帕子:“干娘,这...”王婆赶紧过去攥住她的纤纤玉手:“我的好姑娘哟,你别看大郎貌不惊人,可有一手好炊饼手艺,日进斗金,更是个老实本分的,嫁过去准保不受气。”

潘金莲咬着朱唇不言语,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想俺潘金莲这般容貌,在张大户家时多少公子哥儿偷瞄,如今却要配这个三寸丁?

偷眼瞥向武大郎,见他正搓着一双粗糙大手,活像个没见识的庄稼汉,心里越发委屈,这厮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利索,日后可怎生相处。

想到此处,那泪珠儿险些就要滚落下来。

王婆见她这般情状,忙凑到耳边低语:“姑娘想想,若是被卖到勾栏瓦舍...”这话戳中了潘金莲痛处,听得‘勾栏院’三字,身子不由得一颤,又想起主母那阴狠的眼神,知道此事己无转圜余地,只得强忍泪水,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似刀绞一般:罢罢罢,这都是命!

武大郎见美人应允,喜得抓耳挠腮,连声道:“俺、俺这就去准备!”

王婆笑道:“这才是正理,大郎快去,老身与姑娘再说几句体己话。”

待武大郎走后,潘金莲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干娘,这武大...”王婆叹道:“姑娘,老身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世道,女子嫁汉,穿衣吃饭,武大郎虽相貌平平,可胜在老实勤快,总好过那些油头粉面的浪荡子不是?”

潘金莲望着窗外武大郎远去的背影,幽幽叹道:“但愿如干娘所言...”这正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娇娥含泪配姻缘。

若非主母心肠狠,怎会明珠落瓦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