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脑袋像被塞进了一台开足马力的破壁机,轰轰作响,搅得脑浆子都成了混沌的豆浆。
我勉强撑开一条眼缝,陌生的天花板带着简约到性冷淡的线条映入眼帘。
意识像沉在海底的破船,缓慢地、吱呀作响地往上浮。昨晚…干了什么来着?
记忆的碎片闪得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震耳欲聋的音乐,旋转到令人眩晕的灯光,
一杯接一杯颜色妖艳、喝起来像果汁实则后劲能掀翻天灵盖的玩意儿…还有,一个身影。
一个在喧嚣和迷离光线里,轮廓清晰得如同神祇下凡的身影。利落的短发,
下颌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尤其那双眼睛,在昏暗里亮得惊人,看过来时,
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探究。后来呢?后来我好像…主动出击了?
凭着酒壮怂人胆,我大概、可能、肯定是对他发表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宣言,比如“弟弟,
跟姐姐走,姐姐带你见识星辰大海”之类的胡话?我僵硬地转动脖子,如同生锈的机器人。
身侧的位置陷下去一块,带着人体的余温。视线艰难地聚焦,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
站在床边穿衣服。清晨熹微的光线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斜斜地切割进来,
恰好落在他线条流畅的背上。宽阔的肩,紧窄的腰,
肌肉的起伏在光线下如同精心雕琢的山峦,一路向下,
没入那该死的、松垮挂在胯骨上的黑色休闲裤边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光滑紧致,
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昨晚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被这股强烈的视觉冲击激活了!
手感…那紧实又充满弹性的触感…我一定是摸过!不仅摸过,还…评价过?
一股热血“轰”地直冲头顶,脸颊烫得能煎蛋。酒精害人啊!这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尴尬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转念一想,
成年男女,酒吧邂逅,一夜…嗯…情谊?这不挺时髦挺洒脱的嘛!咱得稳住,
拿出点都市丽人的风范来!我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宿醉的嘶哑,
用自认为最轻松、最潇洒、最“姐就是女王”的口吻,
对着那赏心悦目的背影吹了个口哨——虽然吹出来有点漏气,像破风箱。“嘿!
”声音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那身影系扣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我赶紧找回场子,
挤出一个“经验丰富”的笑容:“技术不错啊,弟弟。活儿挺好。” 话一出口,
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只能硬着头皮撑住那点摇摇欲坠的潇洒人设。他慢悠悠地转过身。
清晨的光完整地落在他脸上。没了酒吧光怪陆离的遮掩,这张脸的冲击力简直几何级暴增。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带着点天然的、若有若无的嘲弄。帅,是真的帅,
帅得毫无争议,帅得让人腿软。他看着我,嘴角那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
他没接我关于“技术”和“活儿”的茬儿,
反而慢条斯理地继续扣着他那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丝光棉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
动作优雅得像在给艺术品做最后的收尾。然后,
他用那把低沉悦耳、足以让声控原地去世的嗓子,慢悠悠地,
一字一顿地砸过来一句:“是吗?谢谢夸奖。不过姐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微微歪了下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让我头皮发麻的、洞悉一切的光芒,
“你以前说我太胖,压塌炕。”哐当!我脑子里那台破壁机瞬间炸了!压塌炕?压塌炕?!!
这三个字像三道裹挟着冰碴子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开了我宿醉混沌的脑壳,
直击灵魂最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尘封的记忆闸门被一股蛮力“轰”地撞开,
汹涌的洪水裹挟着一个圆滚滚、胖乎乎、总是挂着鼻涕泡的小身影,咆哮着冲了出来!
“胖墩”!那个跟在我***后面,像颗执着的小土豆,甩都甩不掉的小胖墩!
那个因为跑几步就喘得像破风箱,被我无情嘲笑“胖得跑不动,
小心把地踩个窟窿掉下去”的小可怜!那个被我戏称为“炕终结者”的童年跟屁虫!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仿佛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擂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巨大的震惊让我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手指一哆嗦,完全不受控制。
“啪嚓!”手里那杯刚端起来、打算用来掩饰尴尬的咖啡,
直接贡献给了雪白的被套和我身上那件皱巴巴的丝质睡衣。滚烫的棕色液体迅速蔓延开,
留下难看的污渍,狼狈不堪。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我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脸。这张帅得人神共愤、足以让万千少女尖叫的俊脸,
此刻正与我记忆中那张圆乎乎、肉嘟嘟、眼睛被挤成两条缝、挂着永恒鼻涕泡的小胖脸,
在眼前疯狂地重叠、扭曲、再重叠!轮廓依稀还在!那眉毛的走向,
那鼻梁的基底…但曾经被婴儿肥淹没的棱角,如今刀劈斧削般清晰!曾经懵懂憨厚的眼神,
如今深邃得像藏着漩涡,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你…你是…胖墩?!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了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胖墩?”他微微蹙了下眉,
似乎对这个久远的、不太雅致的代号表达了轻微的不满,
但随即那点不满就被一种更浓的玩味取代了。他向前走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了压迫感。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床沿上,
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闻到他身上清爽干净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一点点…残留的、属于我的香水味?
这认知让我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腾”地烧了起来。“真让人伤心啊,老大。
”他拖长了调子,那声久违的“老大”喊得百转千回,带着浓浓的调侃,“才十年不见,
就把你最忠心耿耿的小弟忘得一干二净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我是陈屿啊。岛屿的屿。
”陈屿!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咔哒”一声,彻底捅开了记忆的锁。是他!
真的是他!那个整天举着零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追着我喊“老大”,
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小胖子陈屿!“你…你怎么…”我舌头打结,语无伦次,
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从宽阔的肩膀到劲瘦的腰身,
最后定格在隔着薄薄衬衫布料也能隐约感受到力量感的胸膛上,“…瘦成这样了?!
还…还…” 还帅得这么惨绝人寰!后面半句实在没脸说出口。他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
笑声愉悦得像大提琴的低鸣。“人嘛,总会变的。”他轻描淡写,
仿佛甩掉一身几十斤的肉跟甩掉一件旧外套一样简单。他微微调整了下姿势,
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那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坚硬轮廓的胸膛,
几乎要贴上我被咖啡泼湿、狼狈不堪的前襟。一股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和他本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荷尔蒙。我的呼吸瞬间一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被猛地松开,在胸腔里疯狂蹦迪。“不过老大,
”他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磨砂质感的磁性,像羽毛搔刮着最敏感的神经,“有一点,
我一直没忘。”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仿佛燃着幽暗火焰的眼睛,
和他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度和力量感。宿醉的眩晕感卷土重来,
混合着此刻的震惊、尴尬和一种陌生的、被绝对掌控的悸动,让我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什…什么?”我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自己都唾弃的颤抖。
他嘴角勾起一个绝对称得上邪气的弧度,眼神牢牢锁住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你当年说,等我跑得动了,能追上了,就…嗯?”尾音上扬,
带着致命的钩子。他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
配合着他此刻极具压迫感的姿态和眼底毫不掩饰的侵略性,比任何直白的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化不开。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我的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的目光像有实质,
带着灼人的温度,从我的眼睛,缓缓滑过鼻尖,
最后定格在我因为震惊和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那眼神,
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小胖墩的憨厚和怯懦?分明是猎手锁定了猎物,
带着志在必得的掌控和一丝…危险的玩味。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迫感逼得窒息,
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
逃离这过于炽热的牢笼时——“咕噜噜……”一阵极其响亮、极其不合时宜的腹鸣声,
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我那空空如也的胃袋里爆发出来!声音之大,之突兀,
瞬间打破了这该死的、充满粉色?泡泡的凝滞气氛。
我:“……”陈屿:“……”他眼底那点危险的幽光明显顿了一下,随即,
那好看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最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刚才那种低沉的、撩人的笑,而是真正开怀的、带着少年气的明朗笑声,
瞬间冲散了所有的暧昧和紧张。“饿了?”他直起身,那股迫人的压力骤然消失。
他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发僵的嘴角,眼神里还残留着笑意,看向我的目光带着点揶揄,
“老大这‘饥肠辘辘’的毛病,看来是十年如一日,一点没变啊。
”我窘得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这破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最关键?
的时刻叫!什么气氛都叫没了!“闭嘴!”我恼羞成怒,抓起旁边一个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试图掩饰自己红得滴血的脸,“谁饿了!那是…那是胃在***你离太近!压迫感懂不懂!
”枕头被他轻松接住,抱在怀里。他挑挑眉,一脸“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的欠揍表情。
“行,是我压迫到老大的尊胃了。”他抱着枕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尊胃想吃什么?
看在你当年…嗯…‘教导有方’的份上,早餐我请。”教导有方?我教导他什么了?
教导他怎么被嘲笑“压塌炕”吗?这臭小子,拐着弯损我呢!我裹着咖啡渍斑斑的被子,
像个受气包,没好气地嘟囔:“…糊塌子!要西葫芦的!多放虾皮!烙得焦一点!
” 这几乎是我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食物,也是当年那个小胖墩最爱的“贡品”之一。
每次他吭哧吭哧跑完步被我逼的,
或者帮我打跑了抢我橡皮筋的小男孩虽然通常是靠吨位威慑,
我都会从家里偷拿奶奶刚烙好的、喷香焦脆的糊塌子给他,看他吃得满脸幸福,
腮帮子鼓得像仓鼠。陈屿抱着枕头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像是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口,惊讶、怀念、还有一丝…柔软?
那丝柔软快得几乎抓不住,瞬间就被他惯常的戏谑覆盖。“啧,”他咂了下嘴,语气夸张,
“要求还挺多。行吧,谁让你是我老大呢。”他抱着枕头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
回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对了,浴室柜子里有新毛巾和牙刷。
还有…建议老大处理一下‘地图’?”他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我身上和被子上的咖啡渍,
“这个样子,待会儿可没法专心品尝‘教导有方’的回馈。”门被他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室的狼藉和我那颗依旧在疯狂蹦迪的心脏。我呆坐了几秒,
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在里面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羞愤的哀嚎。苍天啊!大地啊!
这都什么事儿啊!撩个天菜弟弟,结果撩回童年阴影划掉小跟班!社死!绝对的社死!
还是史诗级的!哀嚎完了,理智稍微回笼。我掀开被子,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陈屿…那个小胖墩…他真的完全变了个人。不仅仅是外貌翻天覆地,
连气质、气场都脱胎换骨。当年那个憨憨的、有点怯懦的小胖子,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妖孽模样的?
还有他刚才的眼神…那句没说完的“等我追上你”…我甩甩头,
试图把那些旖旎又惊悚的画面甩出去。当务之急是处理这身狼狈!我挣扎着爬起来,
脚步虚浮地冲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刷掉一些尴尬和混乱。
换上他准备的、明显大了不止一号的干净T恤上面还有股清爽的阳光味道,
让我脸又热了一下,看着镜子里依旧一脸生无可恋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
饭还是要吃的!尤其是糊塌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循着记忆中食物特有的焦香,
我像个幽灵一样飘到了厨房门口。眼前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愣。晨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
给厨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个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背影,正背对着我,站在灶台前。
他微微弓着背,肩胛骨的线条在薄薄的T恤下随着动作起伏,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他一手拿着长柄木勺,正熟练地在平底锅里搅动着面糊。锅里发出“滋啦滋啦”诱人的声响,
混合着西葫芦的清香、鸡蛋的醇厚和虾皮的咸鲜,霸道地钻入鼻腔,
瞬间激活了我每一个饥饿的细胞。这画面…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却又奇异地和谐。
一个帅得可以直接拉去拍杂志封面的男人,
围着一条…呃…印着卡通小熊的、明显是临时翻出来的围裙,正无比娴熟地摊着糊塌子?
这反差萌冲击力有点大。他察觉到动静,侧过头。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鼻梁挺直,
下颌线利落。他看到我,嘴角很自然地向上弯了弯,眼神里带着点揶揄的笑意:“醒了?
正好,第一锅马上出锅。去餐桌等着。”语气熟稔自然得仿佛我们昨天才见过,
而不是隔了漫长的十年光阴和一场惊天动地的社死。我像个听话的木偶,
乖乖飘到餐桌边坐下。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粘在他的背影上。看着他手腕灵活地转动锅柄,
让面糊均匀铺开;看着他拿起锅铲,
精准而轻巧地将边缘微微翘起的金黄面饼翻面;看着他专注地盯着锅里,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熟练度,这架势…绝对不是临时抱佛脚。
我心底那点疑惑像水泡一样冒了出来。他怎么会做这个?还做得这么…地道?记忆中,
这可是我奶奶的拿手绝活,是那个小胖墩陈屿在我家蹭饭时最爱的东西。
可十年了…他特意学的?很快,一盘烙得金黄焦脆、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糊塌子放到了我面前。
旁边还有一小碟醋蒜汁。“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他把筷子递给我,
自己解下那条滑稽的小熊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在我对面坐下。动作行云流水,
带着一种居家的松弛感。我夹起一块,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外皮焦香酥脆,
内里柔软湿润,西葫芦丝清甜,虾皮提鲜恰到好处…熟悉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爆炸,
裹挟着汹涌的童年记忆席卷而来。那个胖乎乎的小身影,捧着碗,吃得头也不抬,
鼻尖沾着一点油渍,含糊不清地说:“老大…你奶奶做的…最好吃!”“好吃吗?
”陈屿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用力点头,顾不上烫,又咬了一大口,
含糊地说:“好吃!跟我奶奶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说完我才意识到有点不妥,
连忙找补,“呃…我是说,很正宗!”他笑了笑,没在意我的口误,自己也夹了一块,
慢条斯理地吃着。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安静而柔和。一时间,
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在安静的厨房里回荡。尴尬似乎被这食物的香气冲淡了不少,
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下来。我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他。褪去了酒吧的迷离和清晨的侵略性,
此刻安静吃饭的他,侧脸线条依旧完美,却莫名多了一种沉静的、让人心安的气质。
十年…这十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被嘲笑跑不动的小胖子,
是怎么把自己锤炼成现在这副…嗯…人模人样的?“那个…”我放下筷子,犹豫着开口,
打破了沉默,“你…你怎么认出我的?” 这个问题困扰我一早上了。女大十八变,
我自认变化也不小,他怎么能一眼就确定是我?还在那种…呃…混乱的情况下?
陈屿也放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他抬眼看向我,眼神清亮,
带着点洞悉的笑意。“声音。”他言简意赅。“声音?”我茫然。“嗯。”他点点头,
“你喝多了,声音有点哑,但调子没变。特别是…”他顿了顿,眼神里那点戏谑又浮了上来,
“特别是你拍着我肩膀,大着舌头说‘弟弟放心!姐姐罩着你!以后这片儿提姐的名字好使!
’的时候…”他模仿着我当时可能出现的语气和动作,虽然只是简单描述,
但我已经能脑补出自己昨晚那副“社会大姐大”的蠢样了!脚趾瞬间抠紧!“停!打住!
”我捂脸哀嚎,“求求你别说了!” 这社死现场还要反复鞭尸吗?!他闷笑出声,
肩膀微微抖动,显然我的窘态取悦了他。“好好好,不说这个。”他收敛了笑意,
但眼底的促狭依旧在,“还有就是…感觉吧。虽然十年没见,但感觉这东西,挺玄的。
昨晚在酒吧,灯光那么暗,你冲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身影,这咋咋呼呼的劲儿,
有点眼熟。”感觉?身影?咋咋呼呼?这算什么理由!“就凭这?”我表示怀疑。
“当然不止。”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眼神变得有点深,“后来带你回来,你醉得跟滩泥似的,
倒在我沙发上就开始念叨…”我的心猛地一提:“我念叨什么了?!
” 宿醉断片真是太可怕了!我不会说了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吧?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欣赏着我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才慢悠悠地、带着点恶趣味地开口:“你抱着我的靠垫,
哭得稀里哗啦,说‘胖墩你个没良心的!说好给我进贡一辈子辣条的!人呢!’”轰——!
我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熟透了!头顶简直要冒出实质性的蒸汽!
抱着人家靠垫哭诉辣条?!这比“技术不错”还要社死一百倍啊!形象!
我英明神武的老大形象彻底碎成渣渣了!“陈屿!”我羞愤欲绝,
抓起手边擦过嘴的纸巾团就朝他丢过去,“你闭嘴!我没说过!你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