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异订单>我叫沈丘,是一名外卖员。>最近我接了个长期订单,
每天给一位独居老人送餐。>每次开门,他都死死盯着我身后说:“你带谁来了?”>上周,
老人突然失踪,只留下张纸条:“别相信穿白大褂的医生。”>今天,
我接到老人的紧急订单,赶到时却只见一位医生站在血泊中。>他微笑着递过听诊器:“来,
听听你心里住着什么东西。”---2 血泊听诊器我叫沈丘,是个送外卖的。
没那么多玄幻离奇的身世,也没啥苦大仇深的理由,纯粹是这行门槛低,时间相对自由,
跑得多就挣得多。电动车是租的,电池永远嫌不够用,手机地图永远在抽风,
超时、差评、剐蹭,都是家常便饭。真的,干我们这行的,只求别下雨,别爆单,
别遇上奇葩客户和小区里深藏不露的减速带,日子就能勉强过下去。直到我接了个长期订单。
订单是平台派的,固定每天中午十一点半,送到西郊那个老旧的“锦华苑”小区,
3栋2单元401。客人姓秦,要求就一个:餐必须我本人送上门,亲手交到他手里,
不能放门口,不能代收。第一单送过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怪。那小区年纪比我都大,
墙皮剥落得跟得了皮肤病似的,楼道里光线昏暗,
还飘着一股子老年人家里特有的、混合了饭菜和药材的味道。
401的门旧得像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猫眼蒙着灰。我敲了半天门,
里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头,干瘦,
脸色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眼眶深陷,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从门缝里警惕地打量我。
“秦先生?您的外卖。”我把袋子递过去。他没接,那双异常亮的眼睛越过我,
死死盯向我身后的楼梯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带谁来了?
”我汗毛唰一下就立起来了,下意识回头。楼梯口空荡荡,
只有从楼道窗户斜射进来的光柱里,灰尘在跳舞。“没……没人啊,就我一个。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老头这才像是稍微松了口气,一把夺过外卖袋,
手指干枯得像鸡爪,力气却出奇地大,然后“砰”地一声,门就重重关上了,
差点撞到我鼻子。我站在那紧闭的门前,听着里面锁舌“咔哒咔哒”接连响了好几下,
心里一阵发毛。这老头,神经兮兮的。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以后,每天十一点半,
雷打不动。每次开门,他必定先死死盯着我身后,问出那句毛骨悚然的话:“你带谁来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探出半个身子,疑神疑鬼地往我左右两边看,
好像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跟着我似的。我被搞得心里直发毛,后来每次上楼,
都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总觉得后颈窝凉飕飕的。甚至晚上睡觉,
偶尔都会幻听到那句“你带谁来了?”,猛地惊醒。我也试着跟他搭过话,比如“老爷子,
您看什么呢?”“真没人,就我一个。”他从不接话,确认完“没人”之后,
就迅速抓过食物,像防贼一样猛地关上门。时间久了,
我从最初的害怕变成了一种麻木的烦躁。这老头,八成是有点老年痴呆,
或者精神不太正常吧?虽然瘆人,但看在他是长期客户,
而且从不多事除了开门那一下、从不差评的份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送。哦,
还有个小细节。他家门框上,挂着一面小小的、边缘都锈蚀了的八卦镜,正对着楼梯口。
每次我站那儿等他开门,总觉得那镜子在冷冷地“看”着我。上周四,天气闷得厉害,
像要下雨。我照例提着那份冬瓜排骨饭爬楼,汗流浃背。敲门前,我莫名其妙地停顿了一下,
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抬手。叩,叩,叩。里面没动静。又敲,加重了力道。还是死寂。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攫住了我。平时就算他动作再慢,也不会这么久没反应。
我忍不住扒着那条细窄的门缝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又侧耳听,
楼道里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秦先生?您的外卖!”我提高了音量。
无人应答。超时提示音在手机上尖锐地响起来,但我当时完全没心思管那个。
一种强烈的、冰冷的直觉顺着脊椎爬上来:出事了。我下意识地去拧门把手——咔哒,
门居然没锁!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推开门。
屋里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像是东西放久了的霉味扑面而来。光线极暗,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客厅很小,家具旧得看不出年头,但异常整洁,整洁得没有一点人气儿。
桌上,摆着已经冷透、凝出白色油花的冬瓜排骨饭。是前一天的那份。他根本没吃。
“秦先生?”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发颤。没人。卧室、厨房、卫生间……全都空着。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根本没人睡过。人呢?一个行动看起来并不利索的独居老人,
能去哪儿?我心跳得厉害,手心里全是冷汗。就在我准备退出屋子,
打电话给平台和报警的时候,目光扫过了餐桌。桌上,除了那份冷掉的饭,还有一张纸。
一张从旧报纸边缘撕下来的纸条,皱巴巴的,用一根铅笔头压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那字迹颤抖得厉害,仿佛写字的人正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别相信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捏着那张纸条,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央,从头到脚一片冰凉。穿白大褂的医生?
什么意思?这跟他失踪有关?跟他总是问我带了谁有关?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我猛地抬头,视线落在正对餐桌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已经褪色的黑白合影。
上面是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背景像是一家老医院。所有人表情严肃,
目光直直地看向镜头。我打了个寒颤,逃也似的冲出了那间屋子,连外卖都没拿。之后几天,
我心神不宁。报了警,警察来调查过,但也只是登记了失踪人口,询问了左邻右舍几句。
邻居们都说这老头孤僻得很,很少与人来往,没什么亲人,好像以前是在一家医院工作的。
至于医生?没见有什么医生来找过他。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只是每天中午十一点半,我再也接不到那个固定的订单。平台把这单派给了别人,别人送去,
也是没人应门。时间一长,这订单大概就被永久取消了。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但那老头苍白的脸、那双过亮的眼睛,还有那张诡异的纸条,
总在我跑单间隙冷不丁地冒出来。
“别相信穿白大褂的医生”……我甚至开始对街上穿白大褂的过敏,路过医院都绕着走。
今天,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头盔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视线模糊不清,雨衣根本不管用,
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难受得要命。这种天气,系统还在疯狂派单,
一趟就得跑七八个地方。就在我抢一个红灯,车轮溅起半人高水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不是平台的系统提示音,是那种最老式的、尖锐刺耳的电话***——专门设置给特殊客户的。
我心里猛地一抽。这个***,我只给一个人设过——那个失踪的秦老头。
为了他那长期订单方便联系,虽然他从没给我打过电话。雨声震耳欲聋,
那***却像根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怎么可能?他不是失踪了吗?平台订单都取消了!
我猛地捏紧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差点把我甩出去。顾不得危险,
我把车歪在路边,哆嗦着从防水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赫然正是“秦先生”三个字!
雨水糊满了屏幕,我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划了好几次才接通,把手机贴到耳边。“喂?
秦先生?是您吗?您在哪?”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淹没在雨声里,又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喘息声,像是有人被扼住了脖子,拼命吸气。
然后是某种……拖沓的、粘稠的摩擦声,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家……快……我家……”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扭曲变形,夹杂着电流的嘶啦声,
像是从极遥远、或者说极深的地方传来,但那的的确确是秦老头的声音!
只是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惧和痛苦。“您怎么了?您说清楚!您回家了?”我对着话筒大吼。
“……来……来不及了……他们……找到了……听……”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尖锐,
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别信穿白——”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
是一段异常清晰、冰冷、平稳的男性声音,字正腔圆,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寒意,
像是毒蛇缓缓爬过皮肤:“锦华苑,3栋2单元,401。送来。
”嘟——嘟——嘟——忙音响起。我僵在原地,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领,冰冷刺骨,
却远不及我心底泛起的寒意。鬼使神差地,我低头看向手机。订单页面竟然自动弹了出来!
新的即时订单:锦华苑3-2-401。备注:急。速来。支付状态:已支付。
发单时间:三分钟前。顾客姓名:秦先生。雨更大了,砸得世界一片轰鸣。
但我却觉得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去,还是不去?
一个失踪一周的人,用一种近乎灵异的方式下了订单。电话里那些可怕的声音。
还有最后那个冰冷的男声……我知道我不该去。这明显不对劲,太邪门了。
但那张苍老惊恐的脸,那句没说完的“别信穿白大褂的”,
还有他失踪前每天盯着我身后看的样子,像钩子一样拽着我。妈的!我一咬牙,
猛地调转车头,油门拧到最大,破电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冲进茫茫雨幕里。
雨水疯狂地抽打在我脸上,几乎睁不开眼。锦华苑,那个老旧的小区,
在灰暗的雨水中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坟墓。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那些被刻意压下去的细节全涌了上来:他每次开门时过度惊恐的眼神,
门框上那面锈蚀的八卦镜,
照片里那些穿着白大褂、表情僵硬的人……“别相信穿白大褂的医生”……电动车摔了一次,
我爬起来,扶正车子,继续疯了一样往前冲。管不了那么多了。冲到锦华苑3栋楼下,
我几乎是跌下车的。单元门大开着,像一张黑洞洞的嘴。楼道里比记忆中更暗,更静,
只有我沉重的脚步声和滴水的声音。啪嗒,啪嗒。空气里那股熟悉的陈旧气味中,
似乎混进了一丝别的什么……一股极其微弱的、甜腥的……铁锈味?我胸口发闷,
一步一步往上爬,眼睛死死盯着四楼那扇门。401的门,虚掩着。一条窄窄的黑暗缝隙,
透不出任何光,也没有任何声音。我喘着粗气,站在门前,全身湿透,
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血腥味更浓了,就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我猛地伸出手,用力推开了门——吱呀——门轴发出干涩的***。
客厅里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灯开着,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一切。地上,是血。
一大滩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液,从客厅中央蔓延开,还没有完全凝固。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血泊中央,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身材高瘦,
穿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色大褂。白大褂的下摆,溅上了几滴殷红的血珠,
像是雪地上落了几瓣梅花,刺眼无比。他背对着我,似乎正低头看着地上血迹的某处。
听到我推门的动静,他非常缓慢地、非常平稳地转了过来。他的脸很白,鼻梁高挺,
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带着一丝温和儒雅。
看起来像个正经的医生。但我的视线却无法从他白大褂上那几点血迹移开,
无法从地上那大滩的血泊移开。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
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来。然后,
他微微地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温和,甚至称得上友善。但那双眼睛,
镜片后面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审视。他朝我走近一步,
踩在血泊边缘,悄无声息。接着,他抬起了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得不像话。
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一个不锈钢的听诊器,耳挂闪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听头的位置,
对着我。他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像柔软的丝绸滑过刀刃:“来了?”他微笑着,
将听诊器的耳塞递向我,听头却稳稳地对着我的心脏位置。“来,
”“听听你心里住着什么东西。”那听诊器的听头,圆圆的,银亮银亮的,
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我的心口。医生的笑容挂在脸上,像一张雕刻精致的面具,
纹丝不动,只有那双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又冷又沉,像是结冰的湖。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好像瞬间冻成了冰碴子,扎得我每一根血管都生疼。跑!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击穿了我的恐惧,我的脚后跟猛地离地,
身体就要往后弹——可就在这一刹那,我的视线无法控制地扫过了他身后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