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血染红缨枪校场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像刀子割肉。我攥着那杆红缨枪,
枪杆上的铁锈硌得掌心发疼,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不远处,
"镇北军"的帅旗被密集的箭雨射得千疮百孔,残破的旗面在风中挣扎,像只濒死的巨鸟。
这是我参军的第七天。前六天,我还在学怎么把枪握得更稳,怎么跟着队伍喊番号。可现在,
那些训练的记忆被血腥味冲得七零八落——地上铺着的不再是晒得滚烫的黄沙,
而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有我们的,也有穿黑甲的敌人。"新兵蛋子!
"百夫长的皮鞭带着风声抽在我背上,***辣的疼让我打了个激灵。
他那张被硝烟熏黑的脸凑过来,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敌人都踩到你脚边了,
抖你娘的筛子!"我僵硬地抬头,正看见敌阵里冲出个银甲将军。他的枪法快得像闪电,
一枪就穿透了前排战友的胸膛。那战友叫王二柱,昨天还分了我半个窝头,
此刻他圆睁的眼睛里还映着我扭曲的脸。银枪拔出时,血柱喷起三尺高,溅了我满脸。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红缨枪突然发出一阵嗡鸣,震得我虎口发麻。
枪尖沾着的血珠像是活了过来,顺着枪尖往下流,
在枪身某处汇聚成几个诡异的符文——那是我昨夜在营外破庙里捡到的兵书残页上的字,
当时只当是鬼画符,随手塞进了怀里。符文亮起红光的瞬间,
我听见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嘶吼,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枪杆里咆哮。
银甲将军的第二枪已经刺来,我却像被什么东西推着似的,下意识地横枪去挡。
两枪相撞的刹那,他的银枪竟咔嚓断成两截,枪头"当啷"落地,
露出淬了剧毒的蓝汪汪的枪尖。2 第一章:暗棋入局再次睁眼时,
我躺在军医帐的硬板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每呼吸一下都像有针在扎。
帐外的厮杀声停了,只有风吹动帆布的哗啦声,还有老军医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他正用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挑我左臂皮肉里的碎骨。这老头的手背上爬满皱纹,
指甲缝里却卡着半片青铜虎符,边缘磨得发亮,不像是随手捡来的。"小子命真大。
"他突然停了手,反手掐住我的手腕。他的指腹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那杆红缨枪,
你从哪得来的?"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那是前朝镇国将军的遗物。"他松开手,
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发黑的枪缨,"当年将军战死沙场,枪杆断裂,
枪缨被我捡了回来。没想到三百年了,它还能找到新主。"我这才注意到,
自己的耳朵里像是多了层东西。帐外传来战马的哀鸣,那声音里除了痛苦,
竟还夹杂着清晰的求救——"救我...心口疼..."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帐外,
循着声音找到马厩最角落。那里拴着匹黑马,浑身是伤,一条后腿几乎被箭射穿。它看见我,
突然用头蹭了蹭我的胳膊,我这才发现,它的蹄铁内侧刻着两个小字:暗棋。更诡异的是,
它的左前腿上,有块月牙形的白毛,和我昨夜在破庙壁画上看到的镇国将军坐骑一模一样。
3 第二章:血色军功三个月后,我成了百夫长。说起来荒唐,我没什么过人的本事,
全靠那杆红缨枪。每次冲锋,只要我握住枪杆,它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枪尖会自动找到敌人的要害。那些被枪尖刺穿的敌人,血都会顺着枪身流进符文里,
而我会感到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力气越来越大,连伤口愈合的速度都比别人快。
弟兄们都喊我"赵疯子",说我打起仗来不要命。只有我知道,每次枪尖饮血时,
我都会看见些零碎的画面:穿着玄甲的士兵在城头自刎,旌旗在烈火中燃烧,
还有个看不清脸的将军,在尸山血海里仰天长啸。这天黄昏,我刚带着弟兄们清理完战场,
副将就提着壶酒走过来。他脸上的笑有点怪,不像平时那样拍着我肩膀喊"铁柱兄弟"。
"赵铁柱,"他把酒塞给我,"大帅要见你。"帅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低着头往里走,眼角余光瞥见梁上悬着颗头颅——是敌军的统帅,三天前还在阵前骂阵,
声音洪亮得能传三里地。他的眼睛还圆睁着,死死盯着帐中央的帅案。大帅背对着我,
站在地图前。他身上的金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但我能看见,
他的战甲领口处露出半截乌黑的锁链,锁链拖在地上,末端钻进他腰侧的甲胄里。"来了?
"他转过身,我这才看清,锁链的另一端拴着颗拳头大的东西,
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跳动——那是颗心脏,毛色漆黑,边缘还沾着几根马毛,
像极了我那匹黑马的心口。而我的黑马,三天前就"战死"了。
那天它突然挣脱缰绳冲进敌阵,回来时浑身是箭,倒在我面前时,胸口的血窟窿里,
正好能塞进这么颗心脏。4 第三章:棋中棋子我们追着残敌来到一处山谷,
在谷底发现了座诡异的祭坛。祭坛是用石头垒成的,三十六具士兵的尸体围着祭坛站成一圈,
摆出八卦的形状。他们的胸口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伤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我凑近一看,浑身的血都冻住了,那是我的生辰八字。
每个字都用鲜血写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赵铁柱。"身后传来大帅的声音,
我回头时,他的剑已经抵住了我的喉咙。烛火在他眼里跳动,映得他半边脸亮,半边脸暗,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我盯着他胸前的护心镜,镜子里映出我的脸,
也映出他身后的景象——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摆着本泛黄的书,
封面上的字和我那本兵书残页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书页上画着个人形,
心口的位置正好对着我现在被剑抵住的地方。突然,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弯腰呕吐,吐出来的却不是酸水,而是带着体温的人血。那些血珠在空中打着转,
慢慢凝成红缨枪的形状,枪身上的裂痕里,渗出一个个字,全是大帅的名字:李存孝。
"三百年前,镇国将军就是被我亲手斩杀的。"大帅的剑又逼近了半寸,"他的枪灵认主,
我杀不了他的转世,只能用你的生辰八字做阵眼,让你替他受死。"他突然笑起来,
护心镜里的我也跟着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我每次在枪上看到的画面,
都是镇国将军的记忆。5 第四章:将军坟场红缨枪贯穿李存孝心脏时,
我听见了三百年前的战鼓。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灵魂碎片飘向天际,化作无数萤火虫。
每只萤火虫的翅膀上,都映着一个场景:有时我穿着铁甲战死在城头,
有时我戴着枷锁跪在刑场,有时我像现在这样,握着红缨枪,眼里映着自己的死亡。
"原来......我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我喃喃自语,手里的红缨枪突然变得滚烫。
枪身上的符文一个个炸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不是铁,是密密麻麻的指骨,
像无数只手,攥着枪杆往前冲。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裂开一道道缝隙。
无数穿着前朝铠甲的魂魄从地里涌出来,他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没了头颅,
却都朝着我单膝跪地,齐声高呼:"镇国将军,永镇山河!"我这才明白,所谓的枪灵认主,
不过是他们在等一个能替他们复仇的人。而那些被符文吸收的血,那些越来越大的力气,
都是他们借给我的力量。红缨枪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一道道裂痕爬上我的手臂,
每道裂痕里都嵌着张士兵的脸,有王二柱,有黑马,还有那些被做成祭坛的弟兄。
"军功......"我看着掌心的血,突然想笑——所谓的军功,不过是上位者的游戏,
我们这些士兵,不过是他们用来下棋的棋子。6 第五章:将军卸甲五年后,
我在边疆的小城开了家铁匠铺。红缨枪被我埋在门前的老槐树下,上面盖着厚厚的土,
再没碰过。每天清晨,我都会坐在铺子门口,看着太阳从东边的山头上爬出来,
听着远处传来的驼***。日子过得像铁匠铺里的铁砧,沉闷,却踏实。
我学会了打马掌、锻镰刀,甚至能给邻村的姑娘打银镯子,枪上的符文在我掌心慢慢淡去,
只剩下浅浅的疤痕。直到那天,一个戴斗笠的人走进来。他穿着普通的布衣,
却径直走到马掌架前,指了指最厚的那副——那是我特意为战马打造的,
寻常牲口根本用不上。"要买什么?"我笑着递上茶盏,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抬手时,
手掌心露出个熟悉的符文——和我心口的一模一样,只是方向是反的。他接过茶盏,
突然掀开斗笠。阳光照在他脸上,我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那个被悬在帅帐梁上的敌军统帅。他的脖颈处有圈淡淡的疤痕,像极了被砍头的痕迹。
"赵铁柱,"他笑得像只狐狸,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虎符,
正好能和老军医指甲缝里的那半对上,"新的棋局开始了。"我慢慢握紧手里的铁锤,
铁砧上的火星被风一吹,溅得老高。远处传来熟悉的战马嘶鸣,
那声音里带着我听了五年的求救,也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兴奋。老槐树的叶子突然簌簌作响,
埋着红缨枪的地方,泥土开始微微隆起。我知道,有些债,躲是躲不掉的。
埋在槐树下的红缨枪,该重见天日了。属于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7 第六章:残符现踪敌军统帅坐在铁匠铺的长凳上,指尖敲着桌面,
节奏和我当年在军营里听的更鼓一模一样。他说自己叫慕容烈,三年前在帅帐被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