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卵双生的姐妹，因父母离异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安若入主慕家，成了慕黎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他错将这份依赖认作深爱，却在她携男友归家时，被碾碎所有希冀。

命运弄人，他遇见了与安若容貌无二的安沫——那个跟着落魄父亲挣扎求生的妹妹。“得不到姐姐，便用妹妹代替”，慕黎带着这样卑劣的念头靠近，用极致的宠溺编织情网。安沫从未被如此珍视，一步步沉沦，以为终于抓住了属于自己的温暖，与他同居，交付全部真心。

然而幸福是偷来的幻影。安若情伤醉酒，一个错认的吻点燃了慕黎压抑的执念，两人在失控中越界，从客厅到卧室，抵死纠缠。电话那头，安沫听见了最不堪的声响，世界轰然崩塌。

当慕黎的谎言被戳破，当他在“爱与替代”的沉默里默认了一切，安沫决绝地转身，远走他国。慕黎与安若终成眷属，却只剩无尽的互相折磨，在名为“得到”的牢笼里困守。

出租屋的窗户正对着老式居民楼的后巷，垃圾桶散发的馊味混着雨季的潮气，顺着半开的窗缝钻进来。

安沫蹲在褪色的木地板上，指尖划过皱巴巴的账单，铅笔头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每一笔数字都像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爸，这个月的电费单又催了。”

她扬声朝里屋喊，声音被墙壁吸走了大半，只剩干涩的尾音。

里屋传来一阵含糊的回应，夹杂着啤酒罐倒地的轻响。

安沫没再追问，只是把那张印着红色“逾期”字样的单子揉成一团，又慢慢展开——她连发脾气的力气都省了。

自从父母在她十二岁那年离婚，她跟着父亲搬离那个还算体面的家，日子就像被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往下坠。

父亲原是国企的技术员，离婚后辞了职，总说要“干番大事业”，却在一次次投机失败里耗光了积蓄，如今只剩酒精和抱怨。

墙上的挂钟敲了七下，安沫站起身，从冰箱里翻出最后半颗白菜。

今晚大概又是白菜面条，她想着，熟练地拿起菜刀，刀刃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和隔壁夫妻的争吵声、楼下麻将牌的碰撞声混在一起，成了这片老城区最熟悉的背景音。

同一时刻，城市另一端的慕家庄园，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磨砂玻璃，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安若提着银质托盘走过长廊，定制连衣裙的裙摆扫过光洁的地面，几乎听不到声响。她在书房门口停住，轻轻敲了两下：“慕黎，该喝牛奶了。”

门内没有回应。

安若推开门时，慕黎正坐在巨大的书桌后，指尖悬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目光却落在窗外漆黑的花园里。

他穿着深色家居服，侧脸的线条冷硬，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

听到动静，他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没说话。

安若把牛奶放在他手边，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刚温好的，喝了再忙吧。”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和，“张妈说你下午就没吃东西，胃会不舒服的。”

慕黎这才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

安若今天化了淡妆，眼角微微上翘，笑起来时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这是她和安沫唯一不同的地方。

可在慕黎眼里，这张脸代表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他母亲在他十岁那年病逝，父亲慕宏业成了商界传奇，却也成了他生命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偌大的房子里，永远只有管家、佣人，和他自己。

直到三年前，安若的母亲带着她改嫁过来，这个总是笑眯眯递上温水、会记得他不吃葱、在他发烧时守在床边的女孩，才让这栋冷寂的房子有了点“人气”。

“在想什么？”

安若见他盯着自己，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

她知道慕黎在慕家的分量，也知道周围人都觉得她是“攀高枝”，只有她自己清楚，对着这个看似冷漠、实则孤单的少年，她总会生出点保护欲。

慕黎收回视线，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

“没什么。”

他声音低沉，“下周的商业晚宴，你妈让你陪我去。”

“啊？”安若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我明天让张妈帮我准备礼服。”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上次说喜欢深蓝色，我让裁缝做件同色系的好不好？”

慕黎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她总是记得这些小事。就像他被学校的混混堵在巷口，是刚转学来的安若举着书包冲过来，明明吓得发抖，却还是喊着“我已经报警了”；

就像他生日那天，父亲又在国外开会，是安若偷偷烤了个歪歪扭扭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说“慕黎，生日快乐”。

这些细碎的温暖，被他在心里反复咀嚼，渐渐发酵成一种偏执的认定——他以为这就是喜欢，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抓得住的光。

“不用特意迁就我。”

他淡淡道，目光却又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脸上，“你穿什么都好看。”

安若的脸更红了，低下头笑了笑：“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转身离开时，裙摆扫过椅腿，带起一阵极轻的风。

慕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的牛奶渐渐凉了。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上周家庭聚餐的照片，安若站在他身边，笑得眉眼弯弯。

他盯着照片里她的脸，指尖在屏幕上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

而此刻的出租屋里，安沫刚把面条下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催款短信，措辞严厉，威胁着再不交房租就要停水停电。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去掀锅盖。

白色的蒸汽扑面而来，模糊了她的脸，也模糊了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

同一座城市，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