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界血途
苏一所在的"星环资本"顶层包厢里，意大利手工水晶杯碎裂的脆响被隔音墙吸走大半，猩红的基因改良勃艮第酒液在纳米纤维地毯上迅速凝结成固态，显露出隐藏的防伪曼陀罗花纹——这是只有年度TOP10员工才能享用的***酒。
王凯手腕上的神经交互腕表突然弹出半透明光屏，苏一的"创新方案"正被逐页篡改，修改记录显示的却是苏一本人的生物密钥。
"知道吗？
"王凯指尖划过光屏上跳动的数据流，"你熬夜改方案时，我用你落在健身房的基因样本，解锁了你的神经终端。
"窗外，悬浮车组成的光流正掠过"星环资本"的巨幅广告，代言人正是三年前的苏一。
林薇摘下神经连接耳机，耳后还残留着电极片的红痕。
她今天涂的口红是苏一最爱的豆沙色，可唇线却描得比平时锋利许多。
从包里掏出个老式丝绒盒时，她银镯子上的铃铛轻轻作响——那是苏一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此刻正硌着他的手背。
"这是你去年在量子求婚仪式上准备的，我偷偷换了材质。
"她将铂金戒指塞进苏一掌心，戒指内侧刻着的"苏"字被体温焐得发烫，"水妖族在黄浦江底布了噬魂阵，王凯说只有戴着至亲玉佩的人才能破阵。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声响里，苏一被人从背后推搡着坠向江面。
下落时他看清了，推他的人手腕上有个水妖族特有的鳞片纹身，而王凯正死死抱住那人的腿，林薇举着消防斧劈向对方的脚踝——他们的神经交护腕表都在疯狂闪烁红光，那是生命体征濒临崩溃的信号。
黄浦江的江水带着铁锈味，这是上游基因工厂泄露的标记。
苏一胸前的青玉环佩突然发烫，他透过浑浊的江水看见江底矗立着七座石碑，每座碑上都嵌着半块玉佩，其中一座的凹槽，正与他胸前的玉佩完美契合。
更远处，王凯举着另一枚玉佩站在岸边，嘴唇动着，像在说"活下去"。
苏一在剧烈的咳嗽中睁眼，喉咙里卡着的半片枯叶带着硫磺味——这是青岚镇西边火山带特有的气息。
破庙的泥墙里混着碎骨，据说是百年前"人妖大战"时遗留的，此刻正被泛着淡紫的暮光染成诡异的颜色。
他身上的粗麻布衣织着防瘴气的符文，这种工艺在后来找到的《青岚镇志》里有记载，是水妖族奴隶的标志。
"哟，这只过江龙还没死透？
"刀疤脸壮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带着烟味的浊气喷在苏一脸上。
他左脸的刀疤从眉骨斜劈到嘴角，在暮光里泛着青紫色——这是被"蚀骨藤"划伤的特征，与王凯手背上的旧疤隐隐相似。
"昨儿见你倒在这儿，还以为是冻死的叫花子，没想到骨头挺硬。
"瘸腿喽啰用木棍戳苏一的脸时，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块植入式身份牌，上面刻着"水奴734"："疤爷从换魂池里捞我的时候，我都快变成行尸了。
"歪嘴喽啰则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布告，上面画着的人像正是苏一，悬赏理由写着"盗走族中圣物"——画像边缘的曼陀罗花纹，与林薇总在笔记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李三疤一把抢过苏一兜里的戒指，突然浑身僵住。
他左手无名指内侧有道月牙形的疤，正好与戒指内侧的"苏"字重合。
"这......这戒指哪来的？
"他扯开衣襟，心口纹着朵褪色的曼陀罗，"你认识画这花的人？
"苏一刚要开口，李三疤突然捂住他的嘴，冲喽啰低吼："把他藏到供桌后面！
"自己则转身往庙外走，临走前塞给苏一半包发霉的饼，"我娘说，戴这种玉佩的都是好人。
"供桌后的暗格里，苏一发现堆褪色的平安符，每张都画着曼陀罗，和林薇画的如出一辙。
更深处，还有本《青岚镇巫医手札》，其中一页画着七瓣曼陀罗，每瓣都写着不同的名字，最后一瓣是空的，旁边批注着："第七个钥匙现世时，封魔渊将开。
"苍老的声音响起时，李三疤的动作像被按下暂停键。
门口老者穿的青色布袍洗得发白，领口缝着块补丁，针脚细密得像艺术品，与林薇缝补苏一衬衫的手法如出一辙。
他须发皆白，用根刻着"济世"二字的木簪绾着发髻，药箱上挂着的铜铃随着步伐轻响，驱散了庙里的霉味。
"李三疤，"老者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拐杖在青石板上顿出沉稳的节奏，"上周你娘来抓药，还说你在帮张屠户劈柴攒钱，怎么今天又来做这营生？
"他药箱最上层的抽屉虚掩着，露出半截标签，上面写着"护魂丹"，与王凯神经终端里闪过的药名完全一致。
李三疤突然"咚"地跪下，膝盖砸在地上的声响震落了药柜上的铜铃："张老，求您救救他！
"他从怀里掏出个铜制长命锁，锁芯里嵌着张微缩画像——画上的妇人抱着婴儿，胸前玉佩与苏一的一模一样，"这是我娘临终前给的，她说我妹妹生下来就戴着半块曼陀罗玉佩。
"张济世的手抖了一下，药杵落在地上。
他掀开苏一的衣领，玉佩下的皮肤上，正浮现出淡金色的曼陀罗纹路："这是灵种觉醒的征兆。
"他从药箱里拿出张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坠鹰涧的路线，"三十年前青岚宗被灭门那天，我正在后山采药。
七位长老把刚出生的婴儿送走时，每人都给了半块玉佩——凑齐七块，才能打开守界人的封印。
"窗外突然传来妖异的呼啸，张济世迅速将地图塞进苏一怀里："黑虎帮的搜魂犬来了，它们能嗅出玉佩的气息。
"他往苏一身上撒了把药粉，这气味能暂时屏蔽灵体，与林薇塞给他的铂金戒指形成双重防护，"守界人的尸身里藏着还魂阵，能救被水妖族控制的人，但要以灵种的精血为引。
记住，瘴气最浓的地方，就是封印的入口。
踏入青岚山的瞬间，苏一发现所有植物的叶片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那是坠鹰涧的方向。
蕨类植物的边缘泛着荧光，这是长期吸收灵气的表现，与黄浦江底石碑散发的光晕同出一源。
林间的兽吼实则是某种语言，玉佩发烫时，他听懂几句："第七个钥匙来了""守界人的骨头该换血了"——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极了张济世。
攀上山梁时，紫色暮光突然变成血红色。
坠鹰涧的罡风里夹杂着"断魂砂"，落在皮肤上像被蚂蚁叮咬，这粉末能侵蚀人的魂魄，与水妖族"噬魂阵"的原理如出一辙。
苏一趴在崖边往下望，雾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他们都戴着同款玉佩，其中一个穿着现代西装，面容竟与王凯一模一样。
失足坠落的刹那，苏一的玉佩与那些虚影的玉佩同时亮起，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曼陀罗。
光罩撞上岩石平台的瞬间，他听见身下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这平台竟是由七具巨大的骸骨拼接而成，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有个凹槽，正好能嵌入半块玉佩。
其中一具的指骨上，套着枚银戒，戒面刻着极小的"薇"字。
洞口的血管藤蔓其实是"镇魂藤"，触碰时浮现出的记忆碎片在眼前流转：王凯被水妖族长老植入"控魂蛊"的场景，林薇为保护玉佩被打断腿的画面，李三疤的妹妹在祭坛上自毁魂魄的决绝......这些碎片最终汇成一句话："七灵聚，封魔开，生者还，死者归。
"深渊里传来的嘶吼越来越近，苏一看见雾气中浮出水妖族的战船，船头的雕像正是王凯的模样——这是用来装载祭品的"献祭船"。
当第一只覆盖着粘液的爪子搭上平台时，他突然认出，那爪子上戴着林薇的银镯子，铃铛还在轻轻作响，像在指引方向。
苏一攥紧掌心的铂金戒指，转身钻进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