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坐在床沿，麻木得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轻手轻脚地放在床头柜上。
“这些是医院的术后常规文件，还有宝宝们的后事处理。崇哥哥工作太忙，又怕你看了伤心，就让我来帮你处理。”
“你看，都是些程序性的东西，在这几个地方签个字就行了。”
她指着文件上几处空白的签名栏。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什么术后文件？什么后事处理？
那些字在我眼前游来游去，根本看不清内容。
林芷瑶见我愣神，贴心地将笔塞进我手里。
“凝姐姐，你签一下名就好，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妥当的。”
我机械地握着笔，在她指的地方写下“沈傲凝”三个字。
一个地方，两个地方，三个地方。
她收起文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凝姐姐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我都会安排好的。崇哥哥说了，一定要照顾好你。”
……
一周后，医院年度医学表彰大会如期举行。
会场里灯火辉煌，医学界的精英们济济一堂。
周崇穿着笔挺的白大褂，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
林芷瑶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仰着头，满眼都是崇拜。
周崇的获奖感言抑扬顿挫，声音在整个会场回荡。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爱人沈傲凝，以及我们那两个儿子。是他们让我明白了生命的厚重，医者的责任…”
掌声更加热烈。
我站在后排，冷眼看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就在掌声最响亮的那一刻，我一步步走向主席台。
4
周崇看见我，脸上瞬间浮现惊喜，他放下话筒，向我伸出手。
“傲凝，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我绕过他，径直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
然后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背后巨大的屏幕瞬间亮起。
不是周崇的获奖PPT。
而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截图。
第一张，林芷瑶抱着柯基的朋友圈，配文“母子平安”四个字格外刺眼。
第二张，我一百通未接来电的通话记录，密密麻麻的红色数字。
第三张，那件被狗穿在身上的蓝色毛衣。
台下开始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上。
周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
“大家一定很好奇，在周医生的双胞胎儿子生死一线的时候，他的好妹妹林芷瑶做了什么？”
“她在周医生为她的狗接生时，帮忙处理了一件小事。”
“我那两个刚死去的孩子，被她送到了医科大学，做成了病理学标本！”
“轰——”
全场炸开了锅。
周崇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睛血红。
“沈傲凝！你在说什么！什么标本！你胡说八道！”
我推开他，按下遥控器的最后一个键。
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文件。
《遗体器官捐赠同意书》。
捐赠物：新生儿遗体（沈辰/沈星）。
捐赠人签名：沈傲凝。
经办人：林芷瑶。
周崇的瞳孔剧烈收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可能…儿子们不是好好的吗…”
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在你为狗接生的时候，你的儿子们早就胎死腹中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
“而我孩子的尸体，是我亲手签字捐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