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的覆灭来得悄无声息,却又惊天动地。当参天古树拔地而起,
撕裂城堡的石墙;当烈焰如活物般流淌,吞噬村庄与农田;当洪水从地底涌出,
淹没街道与地下室——我们的世界在三天内彻底改变。树裔、炎躯、渊潮。
三大势力如同约定好一般,同时向王国发动进攻。没有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人们只知道,它们强大、古老,且毫不留情。王族几乎全灭。父亲、母亲、兄长姐姐们,
都在那场最后的保卫战中消失。我被匆匆带离寝宫,穿过密道,来到这地下避难所。
然后他们告诉我,我,年仅十二岁的艾瑞克,成了这个王国最后的国王。“陛下,
请集中注意力。”老宰相奥尔德斯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我们正站在微光城最大的房间——勉强可称为“王座厅”的地方。实际上,
这里不过是个稍大的洞穴,墙上挂着几幅抢救出来的挂毯,地上铺着磨损严重的地毯,
而我的“王座”,只是一把稍显华丽的木椅。“抱歉,宰相先生。”我坐直身子,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君王威严,尽管我的脚还够不到地面。奥尔德斯叹了口气,
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忧虑。“我们必须决定先与哪一方势力接触。树裔占据东部森林,
炎躯控制南部平原,渊潮盘踞西部湖泊。它们各有特点,但我建议先从树裔开始。
”“为什么是树裔?”我问,同时注意到军事导师布拉德站在角落,双臂交叉,一脸不赞同。
“因为树裔相对温和,”奥尔德斯解释道,“它们更多的是让自然吞噬我们的土地,
而非主动屠杀。有记载表明,树裔曾与我们的先祖有过交流。或许,
它们是最有可能沟通的一方。”布拉德哼了一声,“或者我们应该先打垮最弱的敌人,
展示力量。”“我们几乎没有力量可以展示,布拉德。”奥尔德斯疲惫地说。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纸。这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王家传承之物,上面有着奇特的纹路,
据说只有王室血脉能够激活。当我触摸它时,那些纹路会微微发光,显现出技能树的模样。
“就先从树裔开始吧。”我最终决定道,声音比想象中坚定,“但如果它们表现出敌意,
我们就撤退。”奥尔德斯点点头,布拉德则耸耸肩,显然不满意却也只能接受。会议结束后,
我前往魔法学校区域——实际上只是微光城中几个相连的洞穴,用帘子隔出不同区域。
这里由两位魔法师管理:严肃的莫里斯和他活泼的助手莉娜。“陛下。”莫里斯向我鞠躬,
动作标准却缺乏热情。他从来就不赞成让一个孩子当国王,即使我是唯一的王室血脉。
“莫里斯老师,我想继续昨天的魔法训练。”莫里斯点点头,
示意我跟他走到一个简陋的工作台前。上面摆放着各种魔法材料和一个特殊的水晶球,
用于检测魔法亲和力。“让我们继续探索您的技能树,陛下。”莫里斯说,“请集中精神,
感受体内的魔法流动,然后将它引导至羊皮纸上。”我闭上眼睛,按照他教的去做。渐渐地,
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流动,就像小小的闪电在血管中跳跃。
当我将这股能量引导至手中的羊皮纸时,纸张发出了柔和的蓝光,上面的纹路开始变化,
显现出复杂的图案。“很好,陛下。现在,尝试点亮那个代表‘雷电掌握’的节点。
”我集中精神,感觉到能量从指尖流出,注入羊皮纸。突然,一道小小的电弧从纸上跃起,
啪的一声在空中消散。“进步明显。”莫里斯难得地称赞了一句,“接下来试试蛛丝发射。
这是王家法杖的基本功能,即使没有太多魔法能量也能使用。”我拿起靠在桌边的长法杖。
这柄法杖原本是我曾祖父的,比我还高一个头,顶端镶嵌着一颗已经失去光泽的宝石。
莫里斯说只有王室血脉能重新激活它。“对准那个钩子,陛下。
”莉娜指着洞穴顶部的一个小钩子说道,她总是比莫里斯更有耐心。我举起法杖,
按下手柄上的隐蔽按钮。一束几乎看不见的细丝从法杖顶端射出,粘在了钩子上。
又一按按钮,细丝迅速收缩,将我整个人拉离地面。我惊叫一声,差点失去平衡,
但最终还是成功悬在了半空中。“不错!现在慢慢放松按钮,缓缓下降。”莉娜指导着。
我照做了,虽然落地时仍然踉跄了几步。莫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在笔记上记录着什么。
“魔法训练就到这里。”最终他宣布,“陛下,您应该去熟悉一下您的臣民了。”我点点头,
放下法杖。我知道“熟悉臣民”实际上意味着“共进晚餐”,这是奥尔德斯坚持的仪式,
认为国王应当与人民一起用餐,以维持士气。餐厅是微光城中最大的洞穴之一,
长的石桌上摆着简单的食物:蘑菇汤、地下河捕捞的鱼、还有一些勉强在地下水栽培的蔬菜。
厨娘玛莎总是能奇迹般地将有限食材变得美味。我坐在桌首,
各类居民:士兵、工匠、学者、农民...每个人都在这个地下避难所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陛下,”玛莎一边为我盛汤一边小声说,“我留了块蜂蜜蛋糕在厨房,等会儿给您送去。
孩子需要甜食。”她朝我眨眨眼。玛莎曾经是城堡厨房的助手,看着我长大,
始终把我当孩子而非国王对待。我其实很感激这一点。晚餐后,我本应直接回房休息,
但我溜达到了魔法学校的区域。莉娜正在那里摆弄一些奇怪的装置。“啊,陛下!正好,
我想给您看个东西。”她兴奋地招手让我过去。莉娜总是充满热情,
与莫里斯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她指着一个放在柜子上的厚重大书。书的中间被挖空,
填满了清澈的水。“这是莫里斯老师做的魔法检测装置。”莉娜解释道,
“您放个小东西进去,如果它有魔法能量,水就会发光!”我好奇地凑近看。“真的吗?
”“当然!试试看。”莉娜鼓励道。我犹豫了一下,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徽章——这是我哥哥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水面上,然后松手。徽章沉入水中,但没有发光。相反,
水面突然起了波纹,然后猛地燃起蓝色火焰!我惊叫一声,向后跳开。火焰迅速熄灭,
而水中的徽章已经不见了。“不!”我喊道,伸手想去捞,但水中空无一物。“它不见了!
我哥哥的徽章!”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我试图保持国王的威严,
但那件徽章对我太重要了。莉娜看起来和我一样惊讶。“这...这不应该发生的。我是说,
火焰是可能的,但物品应该不会消失啊...”就在这时,莫里斯走了进来。“发生了什么?
”我哽咽着解释了一番,尽量不让声音颤抖。出乎意料的是,莫里斯竟然笑了起来。“啊,
所以您终于触发了我的小陷阱。”他走到柜子前,拉开第二个抽屉。“来这里,陛下。
”我困惑地走过去,看向抽屉。
里面堆满了各种小物件:羽毛、石子、硬币、还有...我的徽章。“这是...?
”“没收抽屉。”莫里斯说,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我设了这个小小的测试,
用来收集学生们偷偷带来的魔法物品。有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普通,却可能带有危险魔法。
您的徽章,”他拿起它仔细检查,“上面有微弱的防护魔法,可能是在战斗中获得的附魔。
不过现在已经消散了。”我拿回徽章,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被戏弄的尴尬。
“您不该这样吓唬我,老师。”“国王应当学会谨慎,陛下。”莫里斯说,语气又变得严肃,
“在不了解某物的情况下,不应轻易接触它。这一课或许能救您的命。”我点点头,
将徽章紧紧握在手心。尽管方式令人不快,但他说的有道理。接下来的几天,
我投入了艰苦的训练。上午与布拉德学习基本战斗技巧,下午与莫里斯和莉娜学习魔法,
晚上则学习治国之道和王国历史。奥尔德斯还开始教我关于三大势力的知识,
以及如何可能通过提升与某一方的好感度来获得帮助。“好感度?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时困惑地问。奥尔德斯拿出一本古旧的典籍,翻开到某一页。
“根据这本书记载,三大势力并非完全邪恶。它们更像是...自然力量的化身。
如果我们能够理解并尊重它们,或许能够获得它们的帮助,或者至少让它们不再敌视我们。
”他指着书上的插图:一棵巨树、一团火焰和一股水流,三者呈平衡状态。
“每位君主都有不同的亲和力。您的曾祖父与树裔关系良好,
所以他们那个时代森林从不为难王国。您的祖父则与渊潮达成了某种协议,
使得我们的船只从未受过风暴袭击。”“那我父亲呢?”奥尔德斯的表情暗淡下来。
“您父亲...试图与所有势力保持平衡。但在位时间太短,我们无法知道结果如何。
”训练期间,我还发现了羊皮纸技能的另一个特点:当我点亮与某一元素相关的技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