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将一军
春桃捧着沉甸甸的银票，眼睛瞪得溜圆：“小姐，这也太多了吧？
咱们拿这些钱做什么呀？”
林悦正对着一面铜镜描眉，闻言淡淡一笑：“做什么？
自然是买个公道。”
她今天换了身月白色的襦裙，褪去了往日的骄纵华贵，反倒衬得眉眼愈发清丽，只是那双眼梢微微上挑的凤眸里，藏着与柔弱外表不符的锋芒。
“春桃，你去趟城西的‘福记’纸铺，”林悦放下眉笔，指尖轻点着桌面，“把他们店里所有的桑皮纸都买下来，再问问掌柜，最近半个月，除了宫里和相府，还有谁家买过这种纸。
记住，多给点小费，让他想仔细些。”
春桃虽满心疑惑，还是听话地去了。
林悦又唤来父亲派给她的亲兵队长，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队长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沉声应道：“属下遵命！”
安排好这些，林悦才坐上马车，慢悠悠地往三皇子府去。
她知道，萧景渊此刻一定在府里陪着苏清沅。
昨天的事，苏清沅虽没真出事，却也受了惊吓，正是萧景渊表忠心的好时机。
果然，刚到三皇子府门口，就见几个丫鬟正端着燕窝、参汤往里送，脸上还带着“心疼自家小姐”的神情。
林悦被请进客厅，没等片刻，萧景渊就带着苏清沅来了。
萧景渊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只是看向林悦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林悦，你还有脸来？”
苏清沅则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敢言说的样子，柔弱得像朵风中的小白花。
“三皇子何必动怒。”
林悦起身，姿态从容，“我来，是想给苏小姐赔个不是。”
萧景渊皱眉：“你现在知道错了？”
“是啊，”林悦垂下眼帘，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恼，“昨天是我糊涂，不该听信旁人挑唆，差点害了苏小姐。
只是……”她话锋一转，看向苏清沅，“我后来仔细想了想，那药粉并非我所有，想必是有人想借我的手，毁了我和苏小姐，顺便挑拨三皇子与镇国公府的关系。”
苏清沅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抬头时眼里己蓄满泪水：“林姐姐……我、我没有怀疑你……我知道苏小姐心善。”
林悦打断她，语气诚恳，“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请三皇子和苏小姐帮个忙。
我己经查到，那包药粉的纸是城西‘福记’的，我让人去问了，掌柜说，除了宫里和相府，最近只有苏尚书府买过同款桑皮纸。”
萧景渊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怀疑清沅？”
“我不是怀疑，是求证。”
林悦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我让人从福记买的桑皮纸，三皇子可以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和昨天那包药粉的纸一模一样。”
萧景渊没接，苏清沅却突然哭了起来：“林姐姐，你怎能如此污蔑我父亲？
我爹为官清廉，怎会做这种事……苏小姐别急，”林悦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我没说一定是苏尚书。
或许是府里的下人，想为主子出气，才偷偷做了这事呢？
毕竟，我以前确实做过不少针对苏小姐的事，惹得苏府上下不满，也情有可原。”
她这番话，看似在为自己辩解，实则把“苏府下人报复”的可能性摆到了台面上。
萧景渊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看向苏清沅，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的天平本就偏向她，此刻却忍不住多了一丝疑虑。
就在这时，林悦带来的亲兵队长匆匆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林悦听完，脸上露出一丝了然，随即对萧景渊道：“三皇子，我派去苏尚书府附近打听的人回来了。
说昨天赏花宴结束后，苏府的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去了城外的乱葬岗，烧了些东西，其中就有几张没烧干净的桑皮纸。”
苏清沅的哭声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萧景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巧合。”
林悦话锋又转，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毕竟没有实证。
只是我府里那个被搜出药粉的丫鬟小翠，今天早上在后院井里发现了，己经断气了。
想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人灭口了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像一把重锤，敲在萧景渊和苏清沅心上。
萧景渊看着苏清沅苍白的脸，再联想到她刚才的反应，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林悦，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冷声问。
“我不想做什么。”
林悦微微一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既然现在线索指向苏府，不如就请三皇子派人去苏府查查？
若是查不出什么，我林悦甘愿领罚，从此再不出现在三皇子和苏小姐面前。”
这话堵得萧景渊哑口无言。
若是不查，反倒显得他心虚；若是查了……他看向苏清沅，见她眼神闪烁，竟不敢与自己对视。
最终，萧景渊咬了咬牙：“好，我派人去查！”
林悦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她要的不是真的查出什么，而是把“苏府有嫌疑”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只要萧景渊心里有了疙瘩，他和苏清沅之间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感情，就会出现第一道裂痕。
而她，只需要站在一旁，看着这道裂痕慢慢扩大。
离开三皇子府时，林悦的马车刚走到街角，就见春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账本。
“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春桃把账本递过来，“福记掌柜说，半个月前，苏尚书府的管家确实买过一大批桑皮纸，说是府里小姐练字要用。
而且……”春桃压低声音：“掌柜还说，那天跟着苏管家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丫鬟，看着像是……苏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林悦翻开账本，看着上面的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清沅，你这朵小白花，藏得倒是挺深。
看来，这场戏，只会越来越好看了。
她合上账本，对车夫道：“去相府。”
既然己经把水搅浑了，不如再加点料。
相府与苏尚书府向来不和，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