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东是只千年老鬼，签合同那天现了原形。 “要么和我谈恋爱，终身免租。

”他獠牙滴着血，“要么我现在就吃了你。” 我果断掏出手机：“扫码加个好友？

约会流程你安排。” 他愣住：“你不怕我？”我笑了：“我是情感咨询师，

专治各种恋爱脑。” 三个月后他带我看了藏满地下室的尸骨：“这都是前任租客。

” 我反手亮出手机里九百个投诉差评：“巧了，这都是前任客户。

”------------------------棺材板的灰尘，

得有三年没这么扑簌簌地往下掉了。签合同的地方在这栋老洋房光线最差的客厅，

空气里全是樟木和霉味混合的陈旧气息。我对面的男人，不，男鬼——魏烬，

刚刚表演了一个原地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外加獠牙暴涨的绝活，

那两颗尖牙上还沾着点可疑的、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正慢悠悠地往下滴，

落在他面前那份崭新的租赁合同上，晕开一小团污渍。他声音倒是没变，

还是那种带着点古老腔调的低沉，就是内容有点瘆人：“两个选择。一，和我谈恋爱，

终身免租。”他顿了顿，猩红的舌尖舔过獠牙尖，瞳孔缩成两条危险的细线。“二，

我现在就吃了你。细嚼慢咽。”我看着他牙尖上那滴将落未落的“血”，

又看了看这挑高极高、雕花繁复但积满灰尘的天花板，再想想银行账户里仅剩的三位数。

这地段，这面积，免费住到死？我果断掏出手机，屏幕“咔”地亮起，

直接戳到他鼻子底下——如果那还能算鼻子的话，毕竟刚才转了一圈，五官有点挪位。

“行啊。来，扫码，加个好友先？”我语气平静得像在菜市场问土豆多少钱一斤，

“初次约会你安排？我喜欢安静点的地儿，别太吵，预算你看着办，

反正你看起来……也不像需要花钱的样子。

”魏烬那两颗硕大的、还在滴“血”的獠牙僵在了半空。他那双非人的眼睛里，

清晰的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是更大的困惑，甚至有点恼羞成怒。

“你……”他试图让声音更恐怖些，但破了点音，“你不怕我？！

”我把手机又往前递了半寸，差点怼到他脸上：“怕什么？你这套路放我们行业里，

都属于玩剩下的。赶紧的，扫。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备注‘房东’，约会时间地点发我就行。

”他盯着我，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上居然显出几分憋屈，扭曲了几下，

獠牙和转圈的头颅慢吞吞地缩了回去，

变回那个脸色苍白、但英俊得有点过分的年轻男人模样。

他闷不吭声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嚯，最新款水果机，壳还是骚气的亮黑色。他扫了我的码，

手指头戳屏幕戳得恶狠狠的。“叮”一声，好友申请过来：魏。我利落通过，

然后把手机一收，拿起桌上那份沾了“血”的合同，

仔细把污渍那页折了个角：“这合同我先拿走，这条补充款，

‘以恋爱关系换取永久居住权’，得手写加上，双方签字按手印。印泥你有吧？要红色的。

”魏烬瞪着我看，好像我才是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我冲他露齿一笑：“忘了自我介绍，

沈心，职业情感咨询师，专治各种……恋爱脑。你这症状，初步判断不算轻，

疗程估计得拉长点。合作愉快啊，男朋友。”他看起来很想现在就把我细嚼慢咽了。

---住进这栋鬼宅的第一百天，我差不多快把魏烬的老底……呃，生前的癖好摸清了。

这家伙，做鬼都做得极其讲究。咖啡只喝手冲，豆子得是特定庄园的，

水温差一度都能被他念叨半天。书房里堆满了书，从拉丁文原著到现代派小说，涉猎极广，

就是看书时喜欢飘在半空，烛火摇曳，画面有点惊悚。他还有轻微的洁癖，见不得地板有灰，

虽然他自己走路脚不沾地。我们的“恋爱”流程走得磕磕绊绊。

他按照不知哪本古籍上扒拉来的追求指南，

给我送过沾着夜露的玫瑰估计是从隔壁花园掐的，

在我半夜煮泡面时突然现身试图用念力给我拉一首小提琴夜曲结果差点把碗震碎，

还搞过一顿极其正式的烛光晚餐蜡烛是白色的，飘在空中，照得他脸泛青，

盘子里的牛排三分熟，带血丝。我一边嗦泡面，一边给他分析：“送花，俗套，

但心意可取，六分。半夜拉琴，扰民，扣二十分。晚餐氛围不及格，像祭品，

但牛排火候精准，加五分。综合评分，不及格。魏同学，你追人的知识库该更新了，

需要推荐书单吗？”他飘在我对面，脸色铁青——哦，

他本来就是这个色号——咬牙切齿：“沈、心！”“在呢。”我喝完最后一口汤，

“下次约会记得提前预约，我明晚有个客户线上会议。”他气得身影都飘忽了一点。

但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他现在现身知道先敲门了虽然是从墙里直接穿出来再敲，

吓唬我的频率从一天十次降到了三天一次，而且手段日趋文明，

最近一次只是把厕所卷纸全部变成了写满***情诗的宣纸——浪费资源，差评。

直到第一百零一天半夜。我被一阵刺骨的阴冷冻醒，睁开眼，魏烬直挺挺地站在我床边，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比平时更不像个活物。“起来。”他说，

声音又恢复了最初那种冰冷的调子，没了这三个月偶尔会有的那么一点点……人气儿。

“大哥，看看几点了？夜袭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嘟囔着裹紧被子。

“带你看个东西。”他不容拒绝，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把我和被子卷了起来，离地三寸，

飘着跟他走。穿过昏暗的走廊，越往下，空气越冷，

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泥土和腐朽的气味。我那点睡意彻底没了。地下室。

我从来没进去过，那扇门一直锁着，锈迹斑斑。

他伸出手——苍白、修长、指甲尖锐——按在门上。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

阴风扑面，带着嚎叫的余音。里面没有灯，但魏烬身上泛起一层幽冷的青光，

照亮了眼前的一切。白骨。累累白骨。几乎堆满了整个宽敞的地下室。有的完整，有的散乱，

头骨上的黑洞眼窝齐刷刷地朝着门口。

有些骨头上还挂着残破的、依稀能辨认出是睡衣或是衬衫的布料。

墙角堆着一些皮夹、手表、手机等零碎物品，都蒙着厚厚的灰。空气凝固得如同冰窖。

魏烬缓缓转过头，青光映照下，他的侧脸俊美却诡异至极，瞳孔深处两点猩红再次燃起，

声音缥缈又恶毒，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过来：“看见了？这些……都是你的‘前任’。

”“不肯谈恋爱，或者谈崩了的。”“现在……”他慢慢逼近，獠牙再次探出唇瓣，

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告诉我，沈咨询师，

你那个专治恋爱脑的疗程……”“还打算继续吗？”他的指尖，冰冷如同铁箍，

轻轻抵上了我的下颌。地下室死寂一片，只有那些白骨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我看着眼前这足以把任何人吓疯的场景，看着他那张恶鬼索命般的脸，忽然笑了。

我被卷在被子里，只有一只手能活动。我不慌不忙地抽出那只手，

摸出睡前塞在睡衣口袋里的手机。解锁，点开一个文件夹，

屏幕的冷光瞬间打亮了我带笑的脸。我把手机屏幕直接转向他，几乎贴到他眼前。

密密麻麻的，是截屏的聊天记录、邮件片段、论坛帖子，无一例外，全是血泪控诉，

字里行间充满了诅咒、愤怒和绝望。划不到底，显示总数：九百多条。

我的声音轻快得甚至有点雀跃，在这尸骨堆积的地窖里清晰回荡：“巧了不是。”“魏房东，

这些——”“都是我那些‘前任’客户们送的投诉和差评。”“一个个的，恋爱脑晚期，

没救了，建议直接埋了。哦，就像你这样式的。”我抬抬下巴，点了点他身后那堆白骨，

又点了点他瞬间僵住的脸。“所以，谈恋爱是吧？行啊，正好，

我这九百多个案例的实践经验，咱俩可以好好切磋切磋。”“谁治谁，还不一定呢，亲爱的。

”我手机屏幕的冷光，像一把利刃，劈开了地下室里浓稠的黑暗和恐怖氛围。

那密密麻麻、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差评和投诉，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构成的画面冲击力，

一时之间，竟然压过了满室森森的白骨。魏烬那双猩红的、非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抵在我下颌的、冰冷如铁箍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张俊美但此刻写满恶毒和威胁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是一种极致的错愕，

甚至有点……茫然？就好像一个猎人费尽心机布下陷阱，拖出他积攒多年的恐怖战利品，

正准备欣赏猎物崩溃的惨状，却发现对方眼睛一亮，

掏出了更多、更五花八绑、更惨绝人寰的战利品照片，并热情地问：“哥们，同行啊？

你这保存手法不行，得跟我学学……”地下室的死寂持续了足足十秒。

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们两人脸上，明明灭灭。终于，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手腕一转，

收回手机，顺手划拉着屏幕，语气轻松得像在菜市场点评猪肉成色：“你看这个，

‘沈心骗子不得好死，搅和黄我恋情还卷钱跑路’——啧，

明明是他自己脚踩三条船翻车了；还有这个，‘咨询一周，男朋友跟人跑了，退钱！

’——哦，那个啊，我直接把她男朋友和小三捉奸在床的证据打包发她了，

她谢谢我了呢；再看这条长的，‘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真爱，孤独终老……’”我抬起眼，

冲脸色变幻莫测的魏烬露齿一笑，晃了晃手机：“怎么样？

是不是比你这些只会‘啊啊啊’尖叫的骨头架子，有创意多了？

”魏烬周身的阴冷气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恐怖的压迫感潮水般退去，

獠牙也慢慢缩了回去。他看起来……有点挫败。甚至忘了继续把我飘在空中，

我“噗通”一声，连人带被子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幸亏被子厚实。“你……”他声音干涩，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裹着被子爬起来，拍拍灰，

一脸坦然：“不是早说了吗？情感咨询师，专治各种恋爱脑，

附赠渣男渣女鉴别、分手***、情绪崩溃疏导等服务。收费标准视情况而定，

像你这种级别的……”我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和那堆白骨之间逡巡，“硬件条件不错，

但软件太老旧，追求方式停留在上古时期，恐怖威胁流更是扣分项。

疗程费得加钱……哦不对，你本来就免我房租了。”他俊美的脸扭曲了一下，似乎想发怒，

但又不知道从何发起。他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用来吓破租客胆子的终极武器，

在我这一屏幕的“差评”面前，哑火了。“他们……都是因为你……”他试图找回场子，

指着那些白骨，但语气已经没那么确定了。“打住。”我打断他，走上前，

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离我最近的一个头骨，那头骨咕噜噜滚了一下，“魏先生，首先，

非法剥夺他人生命是重罪，即使你是鬼，这事也得说道说道。其次，

根据我这三个月的观察以及你刚才的表现，我严重怀疑这些‘前任’的真实性。”我蹲下来，

仔细看了看那头骨眼眶处的裂痕，又抬头看他：“工艺不错，高仿？哪儿批发的？

味道也挺逼真，用的什么牌子的防腐剂？”魏烬的身影又飘忽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地下室里的阴风都变得有些尴尬。finally，他别开脸，声音闷闷的，

带着一种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有些是模型。

有些……是以前不懂事，吓跑的租客落下的……个人物品。”他越说声音越小，

“我……我没吃过人。那滴‘血’是番茄酱。”这次轮到我愣住了。好家伙，纸老虎一只？

不，纸老鬼？我憋着笑，站起来，环视这间堪称恐怖片终极场景的地下室，

点了点头：“装修风格挺别致，行为艺术搞得不错，下次别搞了。”他猛地转回头，瞪着我，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情绪复杂：“你就不怕……万一我真的……”“怕什么？”我挑眉，

“我客户里比你能折腾的多了去了。有要为我离婚的，有要为我跳楼的，

还有雇私家侦探跟踪我然后爱上侦探的……你这点吓唬小孩的阵仗，

顶多算个……”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情趣？”魏烬的脸，第一次，

疑似泛起了一点极淡极淡的、疑似红晕的东西。虽然在那青白的底色上很不明显。

他彻底不说话了，身影一闪，消失了。连带着那扇沉重的铁门也“哐当”一声自己关上了，

把我一个人和一堆真假难辨的骨头关在了黑暗里。……小气鬼。

---自那晚地下室“坦诚相见”后，我和我的鬼房东魏烬的关系，

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和平共处新模式。他不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恐怖袭击，

也不再坚持他那套古早的追求流程。

甚至开始对我这个“情感咨询师”的工作产生了那么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