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哮天依旧平静如初,见惯了这种场面。
欧阳飞的脸上却总是那样的似笑非笑,正气全无,邪气侵体,最初或许还有血有肉,内心苦苦挣扎,只是良心不多,早己习惯了在生死撕杀的夹缝中生活,见多了便不以为然。
欧阳飞跟着江哮天上了车,开车的是一个微胖带着一撮络腮胡子的男人,叫大勇,是江哮天的司机,马克他们还在处理现场,欧阳飞自然的上了江哮天的车。
欧阳飞淡淡的看着车窗外,夜色似乎很好的掩饰了血腥和肮脏。
江哮天侧目,看着这阳光明媚的脸上再无从前那般温和的笑意,心中不免怅然!
“明明厌倦了这种生活,为什么还在继续?”
“你呢,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我也一样。”
他看着江哮天,突然又想起那个女孩说:我不一样,你会记住我的。
江哮天深吸口气,看身边欧阳飞却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再多说。
见过他那双嗜血般带着无限寒意的双眼。
见过他埋头痛哭后撕心裂肺般的凄落无助。
见过他优雅却张扬的嘻笑,曾经游离在规则之外的男人,终于还是选择了黑暗。
蛰伏在光影之中,这欲念、仇恨、彷徨仿若似大山,渐渐的己遮蔽了所有的光明,即便如此怀念光明,也无法拨开屏障,看透一切。
谁人不曾怀念那个阳光洒然的少年。
多年前“哎?
小飞,今天这么早。”
另一位附和说道:“他每天都这么早,晚了,就泡到酒吧里了,生活一向如此规律。”
“这家伙还真是应了那句无所事事啊?”
欧阳飞一笑,透着明媚阳光和自在洒脱,年轻人的活力充满着每一个细胞,他一手支在高桌上,挠了挠头,不以为然的笑着,“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说得对,无所事事说的不就是我这种人了。”
“行啦,打牌打牌,你要相信自己是被需要的,三缺一!
就等你呢。”
坐在靠近门口的麻将桌边,是个叫阿权的光头,他一边嬉皮笑脸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招呼着说道。
“就是说啊,你见过这家伙哪天有正经事做啊!
喝酒打牌就是他的主业!”
麻将桌边的那位也调侃着说。
福记是间不错的棋牌室,至少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是个极为不错的消磨时间的好地方,这里隐蔽不招摇,大多都是熟人。
这儿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小老头,站在柜台里面只高出一点点,总是堆着一脸的笑,说着无伤大雅的风凉话,“他年轻,耗得起啊,不像你们几个家伙!
年纪都不小啦,也没点儿正事儿,整天赖在这里不走。”
光头阿权伸着脖子看向他,“你这老头儿,照顾你生意还挑三拣西的!”
“就是,你再多嘴,我就把你偷吃肥腻的事儿告诉福婶。”
福伯堆着笑,“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另一位催促着,“喂喂,别说这些了,快点儿啊,三缺一,等着呢。”
“我这种好歹也算助人为乐吧,要不他们仨个只不定跟哪儿干什么缺德事儿呢。”
欧阳飞轻描淡写的说着坐到阿权身边。
人齐,开战,欧阳飞随手点了支烟,动作极为自然,完全不像这般年纪该有的腐朽随性。
他相貌清新俊逸,身形纤长,打扮看似随意平常,掩饰不住年轻的气息,但嬉笑间略带邪气,他淡淡的笑着,左手抬到胸前不停的上下哆嗦,学着不舒服的样子,“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啊,打牌能不能快点,还是袖口里藏了牌,你这水平,怕是一时半会儿倒腾不出来了吧。”
牌局上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男人便是阿亮,他笑了笑回怼:“小子,你积点口德吧,你顶好看的一爷们,嘴怎么这么碎。”
“这叫少年感,你懂个屁,”说话间,欧阳飞一脸认真的反复摸搓着一张牌。
大亮见状玩笑似的说:“行了,看你那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知道的是摸牌,不知道,呵!
呵呵!”
“自摸对对胡!
今天运气不错,给钱给钱。”
欧阳飞叼着烟,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手感,“那,早让你多读点书,满脑子不干不净的东西,我这种表情明显不叫荡漾,叫陶醉。”
“千刀万剐,不胡第一把,小飞,你今天可要小心啦。”
一首没出声的老毕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你小子要么是出千,要么是狗屎运,跟你打牌我就没赢过钱。”
边说边拿钱出来。
他们都喜欢这种手持钞票打牌的仪式感,觉得电子的东西无法伸手摸索着钱来钱往,便不舒服。
不巧伸手间碰到刚好路过的李东。
李东是这一带有名的混子,清晨睡,正午起,总是带着宿醉后的口臭,一副狐假虎威的嚣张表情,大叫着,“喂,没长眼睛啊。”
老毕看了看他,心中虽有不满,但毕竟是自己不小心,也无谓去得罪这种人,还是说了声:“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瞎了眼了吧,不好意思!”
李东愤愤的叫嚷着。
“说了对不起了,还想怎么样?”
老毕也不服气的反问。
“喂,你伤到我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福伯扭捏着肥而不腻的大胖身子走过来劝架,堆起一脸招牌似的笑,“给我个面子,大家都是来玩的,何必呢,一人少说一句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吗!”
“和气你妈啊!”
李东伸手推开福伯,“老子在你的地方输了钱,还没找你算账呢。”
欧阳飞手快扶了一下福伯,示意他别管了,“坐着去吧,就你这身体等会不得飙血压。”
福伯也是听话,让他们别搞出太大动静。
那边依然还吵着。
“呵,不小心碰到一下,你个大老爷们,纸做的!”
“对!
哥们今天运气差,输了不少,就是要拿你点钱花花怎么了,不行啊?”
李东一副要钱不要命的***相,这种事儿他在这一带经常做,遇到可捏可揉的便欺负一下,碰到硬茬儿的转身就走,多数人为了不招惹麻烦,往往也是给钱了事,反正这地方的人大多都清楚他的来路,懒得跟他这号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