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永安三年冬,雪下得疯。铅灰色的云沉沉压在宫墙之上,

将太和殿的鎏金宝顶都染得没了暖意。镇北将军沈砚跪在青砖上,甲胄上的雪化了又冻,

在膝头凝出层薄冰,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可他浑然不觉——眼里只映着殿上那人明黄的龙袍角,像团烧得太旺、反而灼人的火。

他刚从雁门关赶回来,快马跑了三日夜,战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不是他的,

是替皇帝守国门的弟兄们的。雁门关外那场仗打得凶,蛮族弯刀劈碎了十二面军旗,

他亲手把最后一面残破的“楚”字旗***雪地里时,指骨都震裂了,可那会儿心里是热的,

想着京城有她,想着她等他回去递军报,便觉得刀山火海都能踏过去。可殿上那人,

他捧在掌心护了十年的小皇帝楚微,正捏着封染了胭脂的信,指尖泛白,

声音冷得像殿角悬着的冰棱:“沈砚,你可知罪?”信是假的。

沈砚扫了一眼就认得出——那字迹模仿得拙劣,所谓“私通敌国”的承诺更是漏洞百出,

是楚微新宠的太傅柳明远构的陷。他跟着楚微长大,柳明远那点揣着私心的算计,

他早看在眼里,只是从前楚微总笑着拍他手背:“沈砚哥,柳太傅是文臣,心思细,

你别总拿看兵痞的眼神看他。”那时她眼里有光,像揣了星星,可此刻,那光灭了。

沈砚抬头,想看清她的脸,却只看到明黄龙袍下摆扫过他手边,

带起阵冷香——那是他前几日让人从西域捎回来的冷梅香,她说冬天闻着清爽,

怎么此刻闻着,像掺了冰碴子?“臣无罪。”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厉害,三日夜没合眼,

嗓子早冒了烟。楚微笑了,那笑没到眼底,嘴角勾着的弧度像淬了毒的银钩:“无罪?

那这信上的手印是假的?还是你在雁门关拥兵十万,是给朕看的戏台子?”她顿了顿,

话像冰锥子扎进沈砚心口,“沈砚,你太碍眼了。这朝堂上,人人都知镇北将军功高盖主,

人人都看朕的脸色行事时,先看你的脸色——朕是皇帝,不是你沈砚护着的傀儡。

”“即日起,削去将军之位,贬去皇陵守墓,永世不得回京。”沈砚猛地抬头,

撞进楚微眼里。那眼里没有半分往日的依赖,只有帝王的猜忌和冷漠,像蒙了层霜的琉璃,

脆生生的,却冷得伤人。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宫变,叛军的刀架在她脖子上,

是他把瘦小的她护在盔甲下,在死人堆里跑了一夜,她攥着他的衣襟哭,说“沈砚哥,

我怕”;想起她登基那天,御座太高,她站不稳,攥着他的手说“沈砚哥,有你在,

我不怕”;想起无数个深夜,她抱着奏折跑到他将军府,趴在他桌上睡成只猫,

口水沾湿了奏稿,他就拿帕子轻轻擦,替她把没批完的折子先理出脉络……十年啊。

他从少年将军护到镇北柱石,她从垂髫女童坐到九五之尊,怎么就成了“碍眼”?“陛下,

”他声音发颤,甲胄的金属扣蹭着青砖,发出细碎的响,“十年护持,竟抵不过一封假信?

”楚微别过脸,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朕是皇帝,

不是当年需要你护着的小姑娘了。拖下去。”沈砚没再说话。他知道,帝王金口玉言,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起身时膝盖咔嗒响了一声,是冻僵了,

也是疼的——说不清是膝盖疼,还是心口疼。他走出太极殿,雪更大了,迷了眼,

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只觉得像座镀金的囚笼,从前他想把她护在里面,如今才发现,

困住她的,或许从来不是宫墙,是他没懂的“帝王心”。他走后第三日,

太傅柳明远构陷的证据被翻了出来——是沈砚留在京中的心腹,

豁出命从柳府暗格里偷出的账本,上面记着他如何买通信使、伪造信件。

小太监捧着账本冲进暖阁时,楚微正坐在窗边看雪,

手里捏着枚旧玉佩——那是沈砚十五岁那年送她的,说能驱邪,她戴了十年,

绳都磨断了三回。“陛下!找到了!是柳太傅!是他陷害将军!

”楚微捏着玉佩的手指猛地收紧,玉棱硌得掌心生疼。她抖着手翻开账本,一行行看下去,

柳明远的字迹狰狞地爬在纸上,每一笔都在骂她蠢,骂她瞎。她想起沈砚离京那天,

雪地里他的背影孤孤单单,铁甲上的冰碴子在阳光下闪,

像碎了的星星——那是她亲手把他推出去的。“沈砚……”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账本上,晕开了墨迹。她疯了似的往外冲,披风都没顾上系,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备马!朕要去追他!”可太监拦住了她,脸都白了:“陛下!

不可啊!将军已出京三日,按您的旨意,沿途关卡不得放行,且……且皇陵远在千里之外,

天寒地冻,您是天子,怎能轻动?”楚微一巴掌甩在太监脸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朕是天子又怎样?朕把人弄丢了!沈砚要是有半分差池,

朕这皇位坐得还有什么意思?”她推开太监往外跑,跑到宫门口,

却见风雪里空无一人——沈砚走了,带着她十年的光阴,带着她没说出口的那句“我信你”,

走了。柳明远被押进天牢那天,楚微没去看。

她坐在沈砚从前住的将军府偏院——这里被她按原样留着,桌上还摆着他没看完的兵书,

砚台里的墨都干了。她摸着兵书的封面,上面有他的指痕,深一道浅一道,

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沈砚哥,”她对着空屋子说话,声音轻得像叹气,

“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没人应。只有窗外的雪,还在下。贬去皇陵的路,

走了整整一个月。沈砚没带随从,就一匹老马,一件旧棉袍。从前在京中,

他是鲜衣怒马的将军,出行仪仗排半条街,如今卸了甲,倒像个寻常赶路人。

路过雁门关旧址时,他下马站了站,雪地里还留着打仗时的坑洼,有处土坡上,

他记得自己曾把楚微裹在披风里,给她指关外的星星,说“等天下太平了,

我带陛下来看真正的星河”。那时她笑,眼睛弯成月牙:“好啊,到时候沈砚哥不许赖账。

”赖账的人,是她。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眼眶发酸。

老马在旁边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拍了拍马背,

翻身上去:“走了,别停。”皇陵在终南山深处,荒得很。守陵的老太监见了他,

倒没多惊讶,只叹着气引他去住处——一间漏风的土屋,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干草,

桌上积着灰。“将军委屈了,”老太监递给他个火盆,“这儿偏,冬天冷,您多添件衣裳。

”沈砚接过火盆,道了谢。他没什么可委屈的,从楚微说出“永世不得回京”那一刻起,

他就把从前的念想都埋了。帝王家的情分,本就薄如蝉翼,他不该当真的。日子就这么过着。

每日清扫陵寝,给碑石拂去积雪,晚上就着油灯看兵书,或者劈柴烧火,倒也清净。

只是夜里冷,土屋四处漏风,他常常冻得睡不着,就坐起来烤火,想起京里的暖阁,

想起楚微总爱把脚伸进他怀里取暖,说“沈砚哥的怀里比暖炉还热”。他摇摇头,

把那些念头赶出去——想这些,没用。开春时,终南山下了场雨,土屋漏得更厉害了。

沈砚找了些茅草修补屋顶,爬上房梁时,却见山下有队人马往这边来,旌旗是明黄的,

在雨里飘得扎眼。他心里咯噔一下,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是楚微。她怎么来了?

楚微是微服来的。没带多少人,就几个贴身侍卫,一身素色衣裙,头发简单挽着,

脸上没施粉黛,看着比在京里清瘦了不少,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她站在土屋前,

看着屋顶上的沈砚,眼睛红了。沈砚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没说话,

也没行礼——他如今不是将军了,只是个守陵的罪臣,不必对皇帝行礼。

楚微被他这冷淡的样子刺得心口一疼,往前走了两步,

声音软得像雨丝:“沈砚哥……”“草民沈砚,见过贵人。”沈砚打断她,声音平平的,

听不出情绪,“皇陵禁地,贵人不该来。”“沈砚哥,你别这样……”楚微的眼泪涌了上来,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信柳明远,不该冤枉你,我把他办了,抄了他的家,

我……”“陛下办谁,抄谁家,与草民无关。”沈砚垂着眼,看地上的泥坑,

“草民奉命守陵,永世不得回京,陛下还是请回吧,免得坏了规矩。

”他字字句句都透着“疏离”,像在两人之间砌了堵墙。

楚微看着他手上的茧子——从前那双手握刀稳,端茶也稳,如今却添了不少新的伤痕,

是劈柴、修屋磨出来的。她鼻子一酸,上前想去拉他的手:“沈砚哥,跟我回去好不好?

京里需要你,我……”沈砚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这一下,躲得楚微的心都凉了。

“陛下,”他抬眼看她,眼神里没了从前的热络,只剩平静,像一潭死水,“当年在太极殿,

陛下说臣碍眼。臣如今离得远了,不碍眼了,陛下该安心才是。”“不是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微急得跺脚,眼泪掉了下来,“我那是被柳明远骗了,

我是……我是怕!沈砚哥,你功太高,朝堂上多少人盯着你,我怕他们害你,

又怕你真的……”她没说完,可沈砚懂了。她怕他功高盖主,怕他有朝一日会反。

帝王的猜忌,从来都不分亲疏。“陛下不必怕。”沈砚扯了扯嘴角,

“草民如今只想守着皇陵,了此残生。陛下请回吧,别再来了。”说完,

他转身就往土屋里走,没再回头。楚微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土屋门口,

门“吱呀”一声关上,像把她的心也关在了外面。侍卫上前递伞:“陛下,雨大,先避避吧。

”她没接,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混着眼泪往下淌。她怎么就把事情弄成了这样?

她只是想来道歉,想把他接回去,怎么就这么难?楚微没走。

她在皇陵附近找了个农户的屋子住了下来,离沈砚的土屋不远,就隔着一片竹林。

她不敢再去见他,怕惹他烦,就每日远远地看着。看他清晨去清扫陵寝,

看他中午在屋前劈柴,看他傍晚坐在门槛上看夕阳。他好像瘦了些,也黑了些,

可背影还是挺直的,像株在山里扎了根的松树。

她让侍卫把带来的衣物、食物悄悄放在沈砚的门口,可第二天去看,东西还在原地,

一动没动。她知道,他还在气她。有天夜里,山里起了风,刮得竹子“哗哗”响。

楚微睡不着,披了件外衣站在窗边,往沈砚那边望——土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

她心里发慌,总怕他出事,忍不住披了披风,往土屋那边走。走到竹林边,

却见土屋门口站着个人,是沈砚。他没穿外衣,就一件单衣,

手里拿着件她前些天送来的棉袍,站在风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微的心提了起来,想上前,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