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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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五年的长安,春深似海。曲江池畔的柳丝已垂到水面,风一吹,便漾起满池的绿波,

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柳絮清香。王维踏着晨光走进崇文馆时,

檐角的铜铃还沾着昨夜的露水,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春日的清晨伴奏。

崇文馆是皇家藏书之地,也是文人雅士聚集之所。馆内古木参天,

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经史子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页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王维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襕衫,腰间系着玉带,

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琴囊 —— 里面装着他常用的那张焦尾琴,

琴囊上绣着淡雅的兰草花纹,是母亲生前为他缝制的。“摩诘兄来得正好!

” 馆中侍读元常正捧着一卷《汉书》,坐在窗边的案前细读,见王维进来,忙起身相迎。

元常今日穿了件青色的圆领袍,面如冠玉,眉宇间带着几分江南的温润,

说话时却透着西北男儿的爽朗 —— 他本是京兆万年人,幼时随父亲宦游吴地,

在江南水乡度过了童年时光,去年才通过科举入馆,担任侍读一职。王维与元常的初遇,

是在去年深秋的一次文人雅集上。当时元常刚到崇文馆,不善交际的他独自站在角落,

看着众人吟诗作赋。王维见他气质不凡,便主动上前攀谈,两人从《诗经》聊到《楚辞》,

从书法聊到绘画,竟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一来二去,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今日为何如此早?” 王维放下琴囊,走到案前坐下,笑着问道。他昨日与元常约好,

要一同品鉴他新得的吴绫纸 —— 那纸是江南特产,质地细腻,色泽洁白,

用来写诗作画再好不过。此刻见元常神色有些异样,手指不停摩挲着《汉书》的封皮,

眼神也有些闪躲,王维不禁多了几分留意。元常深吸一口气,将书卷轻轻合上,放在案上,

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摩诘兄,我昨日接到家书,家父…… 要我回河西任职。

”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猛地砸在王维的心上。王维心中一震,

手中刚端起的茶盏险些落地,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月白色的襕衫上,留下淡淡的水渍。

河西节度使治下,地处边陲,自去年吐蕃犯境后,边境一直不宁,时常有战事发生。

元常虽有才干,饱读诗书,却自幼长在江南与长安,从未经历过沙场风霜,

更别说在那苦寒之地任职了。“伯父怎能如此仓促?” 王维放下茶盏,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河西如今兵荒马乱,你从未去过那般艰苦之地,如何能适应?不如我与你一同回府,

向伯父求情,暂缓此事?”元常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坚定:“摩诘兄,家父心意已决。

他在信中说,国难当头,我辈文人岂能安居长安,躲在书斋里谈诗论画?河西需要人手,

我身为男儿,理应为国效力。”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只是…… 此去阳关以西,山高路远,怕是再难与兄一同赏雪论诗,

一同在辋川别业煮酒听雨了。”王维默然。他想起去年冬日,

两人在辋川别业围炉煮酒的场景。那几日长安下了大雪,辋川别业银装素裹,

庭院里的红梅开得正艳。他们坐在暖阁里,炉火烧得正旺,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米酒和几碟小菜 —— 有王维亲手做的腌菜,

还有元常从江南带来的桂花糕。元常当时喝得微醺,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

轻声说:“摩诘兄,此生最想做的,便是执一卷书,伴一知己,看遍长安花,不闻边关事。

若能一直这般安稳,便足矣。” 如今,这简单的愿望,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何时动身?” 王维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伤感,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三日后,

从渭城出发。” 元常叹了口气,拿起案上的《汉书》,轻轻抚摸着,“我已向馆里告了假,

这几日便收拾行李。长安的一切,怕是要劳烦摩诘兄多照看了。”接下来的三天,

王维几乎天天都和元常在一起。他们一起去长安的集市上买东西,

元常要给河西的将士带些笔墨纸砚,还要给远在京兆的母亲买些点心。

王维则默默跟在他身边,帮他挑选,偶尔说几句话,却都避开离别的话题。出发前一天,

王维邀请元常去辋川别业小住。辋川别业是王维隐居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亭有台,

还有他亲手栽种的竹林和梅花。两人坐在竹林边的石凳上,看着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竹林上,

泛起金色的光芒。“摩诘兄,这辋川的景色,怕是我此生都难以忘怀了。

” 元常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说道,“等我从河西回来,一定还来这里,

与你一同看竹听雨,一同写诗作画。”王维点点头,强忍着泪水,笑道:“好,我等你回来。

到时候,我再给你酿最好的米酒,做你最爱吃的腌菜。”那天晚上,两人在暖阁里聊到深夜,

从儿时的趣事聊到未来的打算,从长安的繁华聊到河西的风光。直到天快亮时,才各自睡去。

出发那日,天还未亮,王维便带着仆人,提着酒坛,赶到了渭城。

渭城是长安通往河西的必经之路,平日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今日却因一场春雨,

显得格外清净。细雨如丝,落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路边的客舍是新修的,青瓦白墙,在雨雾中透着几分素雅。客舍前的柳树刚抽出新芽,

嫩绿色的枝条被雨水洗过,更显青翠欲滴,微风一吹,枝条轻轻摇曳,像是在为离人送别。

王维站在客舍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酒坛,看着远处的官道,

心中满是忐忑 —— 他怕元常不来,又怕他来了,离别会来得更快。“摩诘兄!

” 不远处传来元常的声音。王维抬头,只见元常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

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正快步走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凌晨便起身收拾行李,

但看到王维时,依旧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几分勉强。“一路辛苦了。

” 王维迎上前,接过元常的行囊 —— 行囊很轻,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几本书。

他知道,元常是怕给同行的人添麻烦,故意少带了东西。“我已在客舍备好酒,

我们喝几杯再走。” 王维说着,拉着元常走进客舍。客舍里很安静,

只有雨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仆人将酒坛打开,

一股醇厚的米酒香弥漫开来,那是王维去年在辋川亲手酿的,

本想等今年春天元常来做客时一起喝,没想到,却成了离别的酒。

“这是我去年在辋川酿的米酒,用的是江南的糯米,还有辋川的泉水,

本想等你今年春天去喝,没想到……” 王维给元常倒了一杯酒,酒液清澈,

泛着淡淡的米香。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到最后,竟说不下去了。元常端起酒杯,

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又看了看窗外的雨景 —— 细雨如丝,青瓦白墙,绿柳新芽,

构成了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他轻声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摩诘兄,这雨,

这柳,这客舍,倒像是为我们今日的离别量身定做的。”王维心中一动。

他看着窗外的雨丝、青瓦、绿柳,又看了看眼前的知己,一句诗在心中悄然成型。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举起酒杯,道:“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了。来,我们喝酒!

”两人举杯相碰,“叮” 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舍里格外清晰。酒液入喉,

带着几分温热,却又透着几分苦涩,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元常喝了一口,放下酒杯,

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王维:“摩诘兄,这是我写给母亲的信,烦请你日后有空,

替我交给她。我怕她知道我去河西,会担心。”王维接过信,

信封上写着 “母亲亲启” 四个字,字迹工整,却带着几分颤抖。

他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伯母那里,我会常去探望。她要是问起你,

我就说你在河西一切安好,让她安心。”“还有,” 元常又说道,“我在崇文馆的那些书,

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了。尤其是那卷《汉书》,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我舍不得带走,

就放在馆里的书架上了。”“我会的,” 王维说道,“我会把你的书好好保管,等你回来,

再还给你。你在河西,也要多加保重。边境苦寒,冬天比长安冷得多,一定要多穿些衣服。

还有,战事难测,凡事都要小心,不要轻易冒险。”元常笑了笑,道:“我知道。

我此去河西,虽为任职,却也想看看边关的风光。听说河西的大漠落日格外壮观,

还有那敦煌的壁画,举世闻名。等战事平息了,我一定把这些见闻写下来,寄给你看。

到时候,我们再游辋川,再赏长安花,再煮酒论诗,不醉不归。”王维心中一暖,

又给元常倒了一杯酒:“好!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去曲江池畔看柳,去大雁塔登高,

去辋川别业听竹,把长安的美景都看遍。”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从长安的趣事聊到河西的风光,从儿时的梦想聊到未来的打算。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

雨渐渐小了,远处传来车夫的催促声:“元大人,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元常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官服,道:“摩诘兄,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几分决绝。王维也跟着站起身,心中满是不舍。他看着元常,想说些什么,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再喝一杯吧。”他给元常的酒杯倒满酒,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眼中泛起了泪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元常,此去阳关以西,路途艰险,人情淡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难处,

记得给我写信,无论多远,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元常看着王维,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青色的官服上。“摩诘兄,你的心意,

我记下了。这杯酒,我喝了。他日若能归来,我必当回敬你百杯!”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有回头。王维站在客舍门口,看着元常的身影渐渐远去,青色的官服在雨雾中越来越小,

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他手中的酒杯还残留着余温,心中却空落落的,

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比之前更大了些。豆大的雨点落在青瓦上,

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音。王维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襕衫,看着客舍前的柳树,

想起元常刚才的笑容,想起两人在崇文馆共事的时光,想起在辋川别业围炉煮酒的场景,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与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

他想起刚才在客舍中想到的那句诗,又结合此刻的心境,轻声吟道:“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四句诗,没有华丽的辞藻,

没有复杂的典故,却字字句句都透着深厚的情谊和无尽的离愁。它像是一粒种子,

在王维的心中生根发芽,日后,便成了流传千古的《渭城曲》。元常走后,

王维的生活仿佛少了一抹色彩。他依旧在崇文馆任职,每天整理书籍,抄写经文,

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 以前,元常会在他抄写经文时,递上一杯热茶;会在他写诗时,

提出中肯的意见;会在他弹琴时,静静聆听,然后和他一起讨论琴曲的意境。如今,

崇文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书还是那些书,琴还是那张琴,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他依旧在辋川别业隐居,春天看竹,夏天听雨,秋天赏菊,冬天观雪,

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 以前,元常会和他一起在竹林边下棋,一起在雨中撑伞散步,

一起在菊花园里品酒,一起在雪地里赏梅。如今,辋川别业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景色还是那些景色,酒还是那些酒,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乐。他依旧写诗作画,

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 以前,他写的诗,元常会第一个品读,会为他的佳作喝彩,

会为他的失意安慰;他画的画,元常会第一个欣赏,会为他的笔法赞叹,会为他的意境感动。

如今,他写的诗,画的画,只能自己欣赏,再也没有了那个能懂他的人。每当夜深人静,

王维便会坐在书房里,拿出元常送给他的那卷《汉书》,轻轻翻阅。

书页上还残留着元常的气息,像是他从未离开过。他会想起元常的笑容,想起元常的声音,

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是伤感。他时常去探望元常的母亲。伯母年纪大了,

身体不太好,眼睛也有些花,每次见到王维,都会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摩诘,

元常他还好吗?他有没有给家里写信?他什么时候回来?”王维总是强颜欢笑,

握着伯母的手,轻声说:“伯母,您放心,元常在河西一切安好。他最近很忙,没时间写信,

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您。等他忙完了,就会给您写信,还会回来探望您的。” 他知道,

这些话都是安慰,元常在河西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是他不想让伯母担心。几个月后,

王维终于收到了元常的第一封信。信是通过河西节度使府的信使送来的,信封上沾着沙尘,

字迹也有些潦草,显然是元常在忙碌之余写的。信中说,他到河西后,

便被派往沙州今敦煌任职,负责处理边境的文书工作。沙州地处偏远,气候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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