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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了家“碎碎乐”减压馆,专供人砸瓷器发泄。直到那天,她走进来,

指名要砸我珍藏多年的定窑白釉瓷花梅瓶。“这瓶子,”她轻抚釉面,

“是你当年卖了我家古董,才买得起的吧?”第一锤落下时,

我听见瓷瓶发出从未有过的呜咽——仿佛看见了虚幻画面:她父亲跪在博物馆前,

哀求收回成命。 而我紧紧攥着的,是沾满她家血泪的捐赠证书。

1 碎碎平安我这间“碎碎乐”店面不大,藏在城市一条脾气不太好的巷子深处。灰墙,

旧门脸,招牌是块没刨平的木头,字是用最便宜的黑漆刷上去的,边缘毛毛刺刺,

像个赌气孩子的涂鸦。门口常年弥漫着一股味道,

是新旧纸张受潮的霉味、隔壁饭馆蹿过来的油腻,

还有一丝极细微、却锋利的——瓷器的尸骸味。里头更简单,水泥地没铺平,

坑洼里积着前一位客人没清扫干净的瓷片渣。几排架子,上面堆着琳琅满目的杯碗盘碟,

大多是批量生产的粗瓷,十块钱三个,砸起来响动脆生,解压成本低。墙角堆着回收箱,

满了就清理。一套防护服,一柄橡胶包头的短锤,就是全部行头。来的多是熟客。

被老板骂哭的小白领,锤子挥得哆哆嗦嗦;考试没考好的半大孩子,他妈给的钱,

专挑印着“必胜”字样的碗砸;还有沉默的中年人,一坐一下午,砸一件,看很久碎片,

再砸一件。这地方像城市的一个脓包,定期挤一挤,流出些苦涩粘稠的负能量,

然后人们收拾收拾,走出去,还能继续人模狗样地活。我习惯了。

靠在柜台后面一把吱呀作响的旧藤椅里,看灰尘在从高窗斜***来的光柱里跳舞。

听那些瓷器碎裂的声响,脆的,闷的,拖泥带水的。每一种声音,都对应着一种心情。

唯独角落里那只定窑白釉刻花梅瓶,我不卖。它孤零零呆在最高一格的玻璃罩子里,

像被供着。跟架子上的粗货不一样,它身上那层釉水,是活的,温润得像凝了的月光,

静悄悄流泻下来。上面的刻花,莲瓣纹,每一刀都爽利干净,是老的手艺。瓶身有一道冲线,

细得几乎看不见,从口沿往下走,不长,但确实是伤了。有残,价就得拦腰砍,再砍。

可它还是美,美得跟这间破店格格不入。偶尔有懂行的客人,目光粘上去,啧啧两声,问价。

我眼皮都懒得抬:“非卖品。”“老板,好东西啊,摆这儿吃灰可惜了,让给哥们儿玩玩?

”“不卖。”“嗨,瓷器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听个响儿多痛快!”有人试图激将。

我撩起眼皮看过去,直到对方讪讪移开目光。他们不懂,这瓶子不是用来听的。

它是我的一块痂。结在我的神经末梢,薄而脆,下面藏着没长好的肉,碰一碰,

就是细密尖锐的疼。我得把它摆在那儿,日日夜夜看着,提醒自己那疼是怎么来的。

2 血泪定窑雨下了整整三天,巷子里的积水从来没彻底干过,空气能拧出水。这种天气,

没人乐意出门砸东西,店里冷清得能听见老鼠在隔壁啃木头。我缩在藤椅里,几乎睡过去。

门上的铜铃响了,干涩地“叮”一声,拖泥带水。我没动。听着脚步声进来,

胶底鞋踩在湿漉漉水泥地上的轻微声响,带进一股雨水的腥气和寒气。那人也没立刻开口,

只在门口站了站,像是在适应店里的昏暗。我懒洋洋掀开眼皮。然后,

整个人像被瞬间浸入冰水里,毛孔骤然收紧,心脏停跳了一拍,接着发疯似的撞向肋骨。

是她。林晚。几年没见,她瘦了些,轮廓更尖了,像刀刃。头发剪短了,利落地别在耳后,

露出清晰的下颌线。身上一件看不出牌子的黑色大衣,肩头被雨水打湿了,颜色更深。

她没化妆,脸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井,看不到底,直直看过来。

时间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磨损的痕迹,只淬炼出了一股更冷更硬的东西。

那东西让我喉咙发紧,藤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我下意识坐直了。

她目光没在我脸上停留超过一秒,就像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直接滑过去,

落在那玻璃罩子上。她怎么找到这儿的?她来干什么?无数问题像沸水里的气泡,

在我脑子里噗噗乱炸。她一步步走过去,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声音清晰,稳定,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某根突突直跳的神经上。她停在架子前,微微仰头,看着那只梅瓶。

店里死寂,只有屋顶某处漏雨,规律地敲打着接水的铁桶,“滴答,滴答”,像倒计时。

我喉咙干得发疼,咽了一下,试图发出点声音,哪怕是一句毫无意义的“欢迎光临”。

但失败了,声音卡死在声带里。她看了很久,久到那滴答声都快在我太阳穴上敲出一个洞。

然后,她伸出手指,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极轻地,虚虚地拂过瓶身那道冲线的位置。

一个几乎称得上温柔的姿态,却让我后颈的寒毛全部立了起来。她终于转过身,面对我。

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恨,不像怨,就是一种彻底的冷。“老板,”她开口,声音也是冷的,

平滑,没有起伏,“这个,怎么卖?”我手指在柜台下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

“那个……”声音哑得我自己都陌生,“不卖。”“是么。”她极淡地勾了一下嘴角,

不是笑,是个冰冷的嘲讽,“开个价吧,我只要它。”“不……”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是非卖品。架子上的,你随便挑。”她的目光这次结结实实落在我脸上,像两道冰锥子。

“可我只看上这个了。”她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就想砸这个。”空气凝固了。

屋顶的滴答声变得无比响亮。我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破绽,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她是认真的。她要砸了它。为什么?她知道了吗?她怎么可能知道?

无数念头疯狂翻涌。“其他的……”我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其他的力道一样,声音更脆。

”她轻轻摇头,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里面有一种让我心悸的、残酷似的天真。

“可我就喜欢这个的器型,这上面的刻花……”她目光又飘向那瓶子,语气近乎梦呓,

“砸起来的声音,一定很特别。”她转回头,唇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还是说,

老板你这瓶子,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舍不得?”我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藤椅又吱呀响了一声,我站起来,腿有些僵。“意义?一个破瓶子,能有什么意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飘,试图拿出平时应付客人的那套混不吝,“只是这东西有残,

不值当您特意来砸一下。听个响儿,架子上的够用了。”“值不值,我说了算。”她打断我,

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够不够?

”那厚度刺眼,她是有备而来。我盯着那信封,又抬眼看看她。她眼神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知道,拦不住了。一种巨大的、近乎绝望的疲乏感攫住了我。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我沉默地走出柜台,脚步虚浮。取下那个小小的玻璃罩子时,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碰到冰凉的玻璃,冷得一激灵。

我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定窑白釉瓷花梅瓶捧下来。釉面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熟悉得让人心口锐痛。我把它放在专用的砸击台上那圈黑色海绵垫里。它立在那里,

静默地流淌着温润的光,像一只即将献祭的羔羊。她没再看我,拿起台子旁边那柄橡胶锤,

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戴上防护镜。橡胶锤头悬在瓶口上方,微微停滞。店里死一样的寂静,

屋顶的滴答声消失了,连隔壁的老鼠也安静了。只有我擂鼓般的心跳,撞击着耳膜。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精准地捅进我最溃烂的地方。“这瓶子,

”她指尖再次虚抚过那道冲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釉水真润,刻花也老道。

是你当年……卖了我家那只珐琅彩碗,才勉强凑够钱买的吧?”我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血液轰一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四肢冰冷。

3 真相之锤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第一锤,就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橡胶锤头砸在坚硬的瓷壁上,

发出一声闷钝的、几乎委屈的呜咽——咔。不是清脆的碎裂,是某种内里的崩解。紧接着,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被砸中的瓶身处,那道冲线周围,空气猛地扭曲了一下,

像夏日被炙烤的地表上空蒸腾起的热浪。模糊的光影汇聚、闪烁,

逐渐浮现出一幅半透明的虚影——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男人,

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正死死抱着一个穿着考究、面色冷漠男人的腿,

跪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跪着的男人抬起头,脸上是老泪纵横的绝望,嘴唇哆嗦着,

正在苦苦哀求着什么。他的额头重重磕向地面……是林晚的父亲,比她离开时老了二十岁。

虚幻的画面没有声音,但那哀恸与绝望,却像实质的冰刺,穿透空气,狠狠扎进我的眼球,

我的颅腔。我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钉死在原地,血液冻结,无法呼吸。

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那浮光掠影的惨淡幻象。第二锤没有丝毫停顿,紧跟着砸下!

这一次,是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瓶身猛烈一震,那道冲线骤然裂开,

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砰!仿佛有更多的虚影炸开!

那画面仿佛再次切换——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正紧紧攥着一份文件,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文件抬头的字迹在晃动的光影中清晰刺眼:文物捐赠证书。证书下方,捐赠品名称栏里,

一行墨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清乾隆御制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而证书右下角,

受赠单位那个鲜红刺目的公章,像一枚巨大的、刚刚烙下的血印。幻影闪烁,

将那血印般的公章,和我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惊惶贪婪的脸,交错重叠,

投射在满是灰尘的空气里。瓷片的碎裂声此刻才哗然四散,如同一声迟来的、凄厉的哀嚎。

林晚的第二锤还悬在半空,橡胶锤头上沾着细白的瓷粉。我踉跄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架子上,震得架上的杯盘一阵乱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徒劳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或者挡住什么,但最终,

只是徒劳地停在半空,颤抖得厉害。柜台角落,那个被我深藏、从未示人的抽屉深处,

仿佛有一张薄薄的纸,正隔着木板,发出滚烫的、灼人的热量,烫穿了木头,

烫穿了我的裤袋,一直烙进我的皮肉,我的骨髓里。那份捐赠证书,沾着血泪的,

我紧紧攥着的。4 碎瓷惊魂时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每一秒都拉扯得无比漫长。

屋顶漏雨滴入铁桶的声音重新钻进我的耳朵,滴答,滴答,敲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她知道了。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终于彻底钻透了我自欺欺人的外壳,

露出淬毒的獠牙,一口咬在最致命的心尖上。她不是来发泄的,不是来怀旧的。

她是来审判的,用这种决绝的、毁灭性的方式。那只定窑梅瓶,我藏了这么多年,

像藏着一段腐烂的肢体,不敢示人,却又病态地需要它的存在来提醒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它就碎在我面前,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最大的几块躺在黑色海绵垫上,断口崭新,

闪着刺眼的光。而它最后吐出来的,是我最肮脏的秘密。喉咙里那股腥甜的铁锈味越来越重,

我必须说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来填补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来阻止她接下来可能做出的任何事。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用砂纸磨过:“……林晚?

”她猛地一颤,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了。悬着的锤子“哐当”一声掉在水泥地上,弹了一下,

滚到一边。她抬手,有些僵硬地摘掉防护镜。那双眼睛露出来,黑得吓人,里面没有泪,

只有一片荒芜的、被火烧过的废墟。“我都知道了……”她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子,

扎得人生疼。我不敢看她,视线始终无法聚焦,最终涣散地落在她大衣的扣子上。

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不是……你听我解释……”“解释?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扭曲的弧度,眼里却全是痛楚和荒谬,

“解释你怎么把我家祖传的碗变成了你的捐赠品?解释当初我爸是怎么跪在地上恳求你?

解释我家为什么会家破人亡?”她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或者给我一耳光,

但最终只是狠狠挥下,手指插入她自己的短发,用力攥紧,指节发白。

“我找了这么多年真相……我爸倒了,家散了,

我就觉得那碗没得不明不白……可那时的我从来没……从来没敢往你最身上想!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但那泪意被她死死压着,变成一种更加刺耳的嘶哑,“周默,

当年是你,是你帮着我家跑前跑后、说一定会想办法保住那个碗的,不是吗?!

”我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透了我的耳膜。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靠着铁架子,身体一点点滑下去,直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水泥地的冰冷透过裤子的布料渗进来,却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那只定窑瓶……”林晚的声音从我头顶飘下来,已经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那种暴风雨过后、毁灭一切的平静,“你当年那么喜欢,盯着古玩市场的橱窗看了又看,

说这辈子要是能有一个,砸了听响儿都值……我还记得。”她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冰凌坠落,砸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尖利的碎片。“原来,真是是你用我家的碗,

换它来听响儿的。”“不是的!”我猛地抬起头,眼睛充血,瞪着她,“不是那样的!

那只碗……那只碗它……”我想说什么?想说那只碗本来就是烫手的山芋?

想说她家当时已经守不住了?想说我只是……我只是顺势而为?想说我也后悔了?

我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被她的眼神冻住了。她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周默,”她慢慢蹲了下来,平视着蜷缩在地上的我,

距离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白上细微的血丝,和她瞳孔里我狼狈缩小的倒影,“证书呢?

”我浑身一僵。“你捐了碗,换了表彰,换了钱,或者换了别的什么好处……证书呢?

”她一字一顿地问,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可怕,“拿出来。

”我的手下意识地往柜台方向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猛地站起身,

不再看我,径直走向那个我待了无数个日夜的、油腻斑驳的柜台。“在哪儿?”她问,

手已经搭在了柜台面上,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上面乱七八糟的记账本、圆珠笔、沾着茶垢的杯子。我的心跳停止了。

她伸出手,

毫不犹豫地、一把拉开了那个我始终锁着、刚才却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忘了锁死的抽屉。

我的呼吸骤停。抽屉滑轨发出干涩的摩擦声。里面很乱,

塞着各种收据、废纸、几枚生锈的硬币。最上面,是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角已经磨破了。

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然后,手指精准地伸向那个文件袋。不要。我在心里无声地嘶吼,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拿起文件袋,很薄,没什么分量。她捏了捏,然后毫不犹豫地解开了绕线的扣子。

袋口敞开了。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那是一张保存得很好的纸,纸张挺括,

甚至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显得有些过于洁白。上面打印着清晰的黑色字体,最下方,

盖着一个鲜红欲滴的、巨大的公章。捐赠证书。四个加粗的黑体字,像四颗子弹,迎面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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