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症终局,睁眼竟成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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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冰冷气息,曾是林薇生命尽头唯一的底色。

癌症晚期的剧痛早将她的生命力啃噬殆尽,残存意识漂浮在苍白虚无里,西肢百骸失了知觉,唯有灵魂深处对“存在”的执念,还在微弱嘶鸣。

终点到了。

她,林薇,现代商界以精准冷酷闻名的顶尖战略师,终究败给了最无解的对手——命运。

三十二年人生,像高速列车骤然脱轨,坠入永恒黑暗。

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一道非男非女、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蛮横凿入脑海:检测到强烈求生执念……波动频率匹配……符合绑定条件……正在接入“天命之女”对照系统……位面坐标锁定……载入中……系统?

弥留之际的幻觉竟如此荒诞?

这是她最后念头。

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力量吞噬意识,卷入狂暴混沌漩涡。

刺骨寒意,取代了医院恒温空调的窒息暖意。

剧烈咳嗽猛地将林薇拽回现实!

喉咙里漫开浓郁铁锈味,胸口像压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吸气都扯着肺叶,细密针扎般的疼几乎让她再晕厥。

她耗尽力气掀开沉重眼皮。

头顶是古旧褪色的雕花木床顶,挂着洗得发白、边缘破损的青色粗布帐幔。

身上锦被厚重却冰凉,散着淡淡霉味与草药香——绝不属于现代的气息。

房间昏暗,木桌上一盏油灯摇曳,豆大光晕勉强勾出轮廓:古旧家具、窗棂外沉墨夜空、空气里飘着苦涩药味与陈旧木香。

这里不是医院!

陌生感与身体不适让心脏狂跳,恐慌如冰水浸透西肢。

与此同时,一股不属于她的庞杂记忆洪流,蛮横涌入虚弱脑海,冲击残存理智。

“呃……”剧烈头痛让她低吟,身体蜷缩,冷汗瞬间浸湿单薄寝衣。

记忆碎片如碎镜飞闪:苍白少女常年守着药罐,低眉顺眼躲在角落,用羡慕、畏惧又卑微的眼神,望着被众人簇拥的光彩身影——那身影被唤作“卿言”,苏卿言。

苏卿言?!

林薇呼吸骤窒。

这名字,是她前几日为放松神经点开的古早宅斗文《锦绣荣华》里,活不过前十章的庶女对照组!

书中,苏卿言是礼部尚书府的透明庶女,娘亲早逝,父爱淡薄,体弱怯懦,任人欺凌。

嫡姐苏婉音是京城才貌双全的“天命之女”,苏卿言的存在,只为衬托嫡姐:被夺机缘、遭恶奴刁难、被父亲忽视,最终在病痛与陷害中,于这个寒冬悄无声息死去。

她的死,只换得嫡姐几滴眼泪与旁人一句“幸好婉音福厚”。

她当时还嗤笑:“典型工具人逻辑,为爽感强行降智的炮灰,毫无合理性。”

可现在……林薇缓缓抬起手——瘦弱得皮包骨头,苍白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属于少女的纤细手掌。

冰冷触感,体内生命力流逝的虚弱感,都在残酷昭示:这不是梦。

她穿书了,成了注定惨死的炮灰庶女苏卿言!

荒诞感与绝望攫住她,几乎窒息。

前世斗不过绝症,今生刚获重活机会,就坠入死局?

“咳咳咳……”又一阵剧烈咳嗽,喉间腥甜更浓。

按原著剧情,“苏卿言”就是在这次风寒后,身体彻底垮掉,再被阴谋推向死亡。

不!

绝不!

求生欲如烈火燃起,烧尽绝望。

她林薇能从一无所有拼到行业顶端,靠的就是不服输的狠劲与冷静头脑!

哪怕开局地狱难度,手握烂牌,她也要活下去,活得精彩,把所有想踩她的人掀翻在地!

炮灰?

对照组?

凄惨命运?

她苍白干裂的唇角微勾,原本涣散的眸子里,闪过属于林薇的锐利与冰冷。

那就亲手撕碎剧本,改写命运!

伪善者、恶奴、薄情亲人……一个都别想逃!

战略师的冷静迅速回归,她压下不适,飞速整合记忆,寻找破局可能。

“吱呀——哐!”

房门被粗鲁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刺耳声响。

凛冽夜风裹着湿寒灌入,桌上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房间更显阴森。

一个穿藏青色厚棉袄的肥胖老嬷嬷,端着空木托盘,扭着水桶腰走进来。

三角眼耷拉着,满脸嫌恶与不耐烦,目光像打量垃圾般扫过床上人影。

“三小姐还没睡?

又醒了?”

尖利嗓门在深夜格外刺耳,“咳得这么厉害,真晦气!

大半夜折腾下人,还让不让人安生!”

苏卿言用手肘撑起身子,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靠在冰冷床柱上,抬眼冷视来人——记忆匹配,王嬷嬷,嫡母心腹,苏婉音的爪牙。

往日克扣份例、言语欺辱,数她最恶毒。

王嬷嬷把托盘重重掼在桌上,“哐当”巨响震得油灯晃了晃。

她斜睨苏卿言,皮笑肉不笑:“府里年底事忙,夫人和大小姐心善,还惦记着你病着,打发老奴来‘看看’。”

“不过,”她下巴抬高,语气施舍,“尚书府虽富贵,好药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紧着正经主子用。

你这病拖了这么多年,用药也是白费!

这个月的药材份例,先停了!

等库房宽裕……哦不,瞧我这嘴。”

她假意拍脸,眼底却藏着恶毒,“等库房宽裕了,再给你补上!”

若是原主,此刻早吓得发抖,默默承受。

但此刻,床上少女虽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单薄得像要被风吹散,可看向王嬷嬷的眼睛,却沉静如深潭,没有怯懦与哀求,只有冰冷审视与让人心头发毛的冷静。

王嬷嬷被这眼神盯得一怵,下意识后退半步。

随即恼羞成怒——她怎会怕一个将死的病痨鬼?

她三角眼一瞪,叉腰欲骂。

却见苏卿言唇角微扯,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那笑声混在风声里,却像冰针,刺破她的虚张声势。

“嬷嬷……”王嬷嬷一怔。

苏卿言的目光如冰锥锁住她,声音因咳嗽沙哑虚弱,却字字清晰:“夜半擅闯主子闺房,不通传;言语无状,诅咒抱病之主;假传主意,克扣救命药材……”每说一句,王嬷嬷的横肉就抖一下,脸色难看一分。

苏卿言停顿片刻,眸中锐光一闪:“嬷嬷今日这般行事,若传出去,你猜京城里议论的,是我这病弱庶女‘命薄’,还是礼部尚书府‘嫡母治家无方、纵容恶奴欺主、刻薄庶女’?

到时候,损的是谁的颜面?

丢人的,是整个苏府,还是你背后的主子?”

话音落,屋内死寂。

只剩窗外呼啸的风声,与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王嬷嬷脸上的横肉僵住,血色褪去,瞳孔因震惊骤缩。

她像第一次认识眼前少女,嘴巴微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满眼骇然。

油灯昏黄光晕落在苏卿言苍白却平静的脸上,她不再看僵立的王嬷嬷,疲惫地合上眼。

室内凝固的空气与王嬷嬷见鬼般的神情,都在昭示:一切己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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