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张啊，业务能力再强，也得懂规矩。”王总监的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力度不轻不重。

部门例会刚结束，同事们陆续离开会议室。张君幂还沉浸在刚才被公开表扬的喜悦中，

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总监，您的意思是？”王明远笑了笑，

收回手整理了下西装袖口：“随口一提。晚上有个重要客户的饭局，你也一起来吧。

”张君幂握着手里的年度销售冠军奖杯，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稍清醒。

她看了眼工牌上“客户经理”的字样，三个月前她还是柜员。“好的总监，我一定准时到。

”回到工位，她第一时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我拿下年度销售冠军了！”她压低声音，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牌边缘，“总监说下个月就给我调整薪资结构，

基本工资能涨百分之三十。”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欣喜的声音：“幂幂真给家里争气！

晚上妈给你做红烧肉，等你回来庆祝。”挂掉电话，她看着电脑屏幕上还没关闭的业绩报表。

三年了，她终于从柜员做到客户经理，再到现在的销售冠军。这期间她加了无数个班，

啃完了所有金融产品手册，连客户的孩子哪天生日都记得清清楚楚。下班前，

王总监的助理送来一张便签纸：晚上七点，江南荟888包厢。

张君幂小心地把便签收进钱包夹层。她特意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口别着银行发的工牌徽章。这一切都值得。

饭局上都是银行的重要客户，张君幂谨慎地喝着果汁，认真记下每个客户的需求。

王总监喝了不少，说话时手臂总是不经意地搭在她椅背上。“我们小张可是今年的销售冠军，

年轻有为啊。”王总监又一次举杯时，手指擦过她的手腕。张君幂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继续给客户讲解最新的理财产品。她能感觉到王总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像是审视一件商品。饭局结束时，王总监坚持要送她回家。车上，

酒气混杂着香水味弥漫在密闭空间里。“小张啊，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提拔的是你吗？

”王总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因为我业绩达标了？”张君幂握紧安全带。

王明远轻笑一声：“业绩达标的人不少，但懂事的不多。你很好，继续保持。

”车停在她租住的小区门口，张君幂道谢后匆忙下车。走出几步回头时，

发现王总监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窗降下一半，黑暗中一点烟头明明灭灭。她快步走进楼道，

心跳莫名地快。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总监发来的消息：“下周有个去总行培训的名额，

我推荐了你。”喜悦冲淡了方才的不安，她回复了一句感谢的话。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

桌上留着温热的红烧肉。她坐在桌前慢慢吃着，肉有点凉了，但她心里暖暖的。

睡前她把工牌放在床头柜上，金属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年来的每一个加班夜、每一次被客户拒绝后的坚持，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她拿起手机拍下工牌，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终于熬出头了。”黑暗中，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王总监点赞了那张工牌照片。他怎么看到这条的？她明明设置了私密。

张君幂猛地坐起身，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是关掉了手机。也许只是巧合，

她想。明天还要见个大客户，现在不该胡思乱想。她不知道的是，

此刻王明远正在翻看她朋友圈里每一张照片，最后停留在半年前团建时她穿泳装的那张，

指尖轻轻划过屏幕。2张君幂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有些发凉。小张，

晚上八点江南宴888包厢，带你见见隆盛集团的李总。机会难得，准时到。

王总监的微信头像在闪烁，那个穿着西装微笑的中年男人照片，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她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着该怎么回复。“幂幂，下班一起吃饭吗？”同事小陈探头问道。

张君幂迅速收起手机，挤出一个笑：“不了，今晚约了客户。”她提前十分钟到达餐厅，

服务生引着她穿过铺着暗红色地毯的长廊。包厢门推开时，里面只有王总监一个人。

“李总临时有事，来，坐。”王总监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笑容满面地给她倒茶，“君幂啊，

你可是我们支行最优秀的客户经理。”张君幂谨慎地坐下，保持着距离：“总监过奖了。

”几道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王总监开始滔滔不绝：“知道为什么单独叫你来吗？

明年零售部副经理的位置空出来了，我觉得你很合适。”他边说边往她碟子里夹菜，

手臂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肩膀。张君幂往后挪了挪。“谢谢总监栽培，我会继续努力的。

”“光努力可不够。”王总监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倾向她，“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得有人推你一把，懂吗？”张君幂握紧茶杯，指节发白：“我业绩一直是部门第一，

相信行里会公平考核。”王总监笑出声，倒了两杯白酒：“职场不是学校，

不是考试分数高就能赢。”他把酒杯推到她面前，“喝点，别那么紧张。”“抱歉总监，

我酒精过敏。”“那就以茶代酒。”王总监举起杯，眼神在她身上打转，“我跟你说实话，

副经理这个位置，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面的手背，

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她的皮肤：“跟着我，明年别说副经理，经理的位置都能给你争取。

”张君幂猛地抽回手，茶杯被打翻，深色的茶汤在桌布上迅速蔓延。“对不起总监，

我去下洗手间。”她抓起包起身，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在洗手间里，

她用冷水冲了很久的手，皮肤上还残留着那种令人作呕的触感。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

眼睛里全是怒火。回到包厢时，王总监已经重新摆好了酒杯，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去这么久？菜都凉了。”张君幂站在门口没进去：“总监，

我突然不太舒服，先回去了。”王总监脸色沉下来：“小张，你这是不给面子啊？坐下。

”“我真的不舒服，抱歉。”她转身就走，听见身后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出租车里，

她一遍遍擦着手，直到皮肤发红。手机震动，王总监的消息跳出来：年轻人别太任性，

想想你的职业生涯她直接拉黑了那个号码。回到家，她冲进洗手间，

挤了大把洗手液用力搓手。抬头看见镜子里那个眼睛发红的自己，

突然抬手狠狠拍在洗手台上。“什么玩意儿！油腻老男人！”声音在浴室里回荡，她喘着气，

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手机又亮起来，是部门群里王总监发了张聚餐照片，

配文：“和优秀员工探讨职业发展，收获满满”。张君幂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猛灌了几口，冰凉液体划过喉咙，却压不下那团火。

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忽然觉得特别累。金融圈的梦想，

三年加班加出来的业绩，原来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一场交易。手机再次震动，

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幂幂，这周末回家吗？给你炖了鸡汤。”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手指飞快打字：“回，我想喝妈炖的汤了。”放下手机，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名片夹，

抽出王总监的那张，毫不犹豫地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副经理？谁爱当谁当去。

”3会议室空调嗡嗡作响，张君幂坐在第三排，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季度报表。

王总监站在投影幕前，正慷慨激昂地总结本季度业绩。“接下来宣布岗位调整名单。

”王总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场，“为优化资源配置，

总行决定对江北支行零售业务部进行人事调整。”张君幂坐直了身子。

她带的重点客户组上月刚完成年度指标的180%，

组里每个人都盼着这次轮岗能更上一层楼。“重点客户组由李薇薇接手。

”王总监的话像一记闷棍，“原组长张君幂调至后台支持岗，下周一交接。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张君幂愣在座位上，手指攥紧了报表边缘，

纸张被她捏得发皱。散会后她直接冲进总监办公室：“王总，这是什么意思？

”王总监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君幂啊，你能力突出，但有时候太过锋芒毕露。

后台岗位更能沉淀你的专业能力...”“沉淀？”张君幂的声音发颤，

“我三年带了十七个重点客户，业绩连续十一个季度部门第一，这就是您说的需要沉淀？

”她把手里的报表拍在桌上，纸页散落开来。

最上面一页清楚地印着她的业绩数据：客户满意度98.7%，资金规模增长210%，

坏账率全行最低。王总监瞥了眼报表，语气淡漠：“银行工作不是只看业绩，

还要讲究团队协作和大局观。李薇薇虽然年轻，但她很懂得协调各方面关系。”“李薇薇？

”张君幂突然想起什么，“就是那个连基础信贷流程都搞不清楚的关系户？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李薇薇抱着一个纸箱走进来，箱子上还贴着张君幂的名字。“姑姑，

啊不...王总，”李薇薇笑得灿烂，“我来搬张姐的东西，行政说今天就要清空工位。

”张君幂看着纸箱里自己的咖啡杯、笔记本和那盆养了三年的绿植，只觉得血往头上涌。

她转身盯着王总监：“所以这就是真正的原因？因为她叫你姑姑？

”王总监脸色沉下来：“注意你的措辞！这是正常人事调动！”“正常？

”张君幂抓起散落的报表，手指颤抖着指向最新一页，“这个月我刚谈下明集团的五亿授信，

现在您告诉我需要去后台做支持？”李薇薇在一旁插话：“张姐放心，

明集团的业务我会跟进的，王总已经帮我约了明天见面。”张君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里带着哽咽：“你知道明集团的副总最讨厌什么吗？他最讨厌别人迟到，

每次见面必须提前十分钟到会场。你知道他喝咖啡只加一颗冰吗？

你知道他夫人最喜欢我们银行哪款理财产品吗？”李薇薇张着嘴，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