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霍承允有个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为了气她,
他娶了我这个被家族严格训练成无情之人的联姻工具。婚后三年,他用尽手段,
想逼我露出一点嫉妒、愤怒,哪怕是恨意。他失败了。直到他的白月光哭着回国,
说得了绝症,需要匹配的心脏。而我,是唯一的适配者。霍承允跪在我面前,
第一次求我:求你,救救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看着他痛苦的脸,
平静地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可以。这是心脏捐献同意书,我已经签了。旁边这份,
是离婚协议,你也签了吧。他欣喜若狂地签下名字,却没发现,捐献书的生效日期,
是我的预产期。1.签完字,霍承允像拿到免死金牌一样,冲出了别墅。
他甚至没多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个提供了零件的机器。我低头,
看着离婚协议上他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他名字旁边,我早已签好的江岑。三个月的婚姻,
在法律上,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我的生命,也将在七个月后,画上句号。
腹部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我抚上小腹,那里还很平坦,
却孕育着一个新生命。一个霍承允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的孩子。这是我唯一的私心,
也是我对他最残忍的报复。我被江家当成工具培养了二十年,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情绪剥离。
喜、怒、哀、乐,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书本上的文字概念。我的价值,
就是为家族带来最大的利益。三年前,江家需要霍家的资金,
而霍承允需要一个妻子来气他远走国外的白月光苏晚。我们一拍即合。婚后的生活,
平静如水。我扮演着一个完美的霍太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将霍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任何商业场合都为他挣足了面子。而他,则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渣男丈夫。
他会在结婚纪念日,带别的女人回家,想看我崩溃。我只是平静地为那个女人倒了杯水,
然后告诉他:霍先生,根据婚前协议,你出轨一次,我将获得霍氏集团1%的股份。
这位小姐的过夜费,我会让律师从这笔钱里扣。他会在我生日时,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播放他和苏晚的甜蜜过往,想看我嫉妒。
我只是微笑着举起酒杯:谢谢霍先生为我准备的别致影片,
让我们共同祝愿影片的女主角苏小姐,在国外一切顺利。他甚至买通我的贴身佣人,
在我饭菜里放致幻剂,想看我失控发疯。我尝出味道不对后,
不动声色地将饭菜换给了他的爱犬。那条纯种哈士奇,
在客厅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
霍承允气得砸了整个餐厅,猩红着眼问我:江岑,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看着他,
认真地回答:有。根据体检报告,我的心脏很健康。他彻底挫败了。从那以后,
他不再用这些幼稚的手段试探我,我们的婚姻真正进入了相敬如冰的阶段。
直到一个月前,苏晚回来了。带着一份绝症诊断书。2.苏晚得的是扩张性心肌病,晚期,
唯一的生路就是心脏移植。很不幸,又很幸运。我的心脏,和她完美适配。这个消息传来时,
我正在书房处理江家的海外业务。霍承允一脚踹开门,冲到我面前,
眼里的红血丝像是要吃人。江岑,去医院做配型。这是命令,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平静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理由。苏晚需要。霍先生,我的心脏是我自己的,
不是你可以随意支配的物品。他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明确地拒绝他,愣了一下,
随即暴怒。江岑!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钱吗?开个价,
多少钱你才肯救她!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永远都这样,
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淡淡地说,我不愿意。
这三个字彻底点燃了他。他一把掀翻了我的书桌,文件散落一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江家卖给我的一条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他拽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霍承允,
婚内对妻子使用暴力,我可以告你。他眼中的疯狂顿了顿,随即化为更深的冷笑。告我?
好啊,你去告!我倒要看看,没了霍家的支持,江家能撑多久!
你那个躺在ICU里靠呼吸机续命的弟弟,又能撑多久!他精准地戳中了我的软肋。
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弱点。我被当成工具培养,而他,
却是江家真正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可惜,天妒英才,三年前一场车祸,让他成了植物人。
这些年,是霍家的资金,在维持着他昂贵的治疗费用。我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这就是我的命。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见我沉默,霍承允以为我屈服了,
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想通了?早这样不就好了。现在,立刻,去医院。我跟着他,
像个提线木偶,走出了别墅。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见到了苏晚。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霍承允的怀里,楚楚可怜。看到我,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声音细若蚊蚋:江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
承允哥也不会逼你……霍承允立刻心疼地将她按回怀里:晚晚,别这么说,不关你的事。
是她欠你的。他看向我,眼神冰冷:过来,给晚晚道歉。3.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为什么是我欠她的?我问。
霍承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如果不是你当年横插一脚,嫁给我的人就是晚晚!
她会是霍太太,会幸福快乐,根本不会远走国外,更不会因为心情郁结得了这种病!江岑,
是你偷走了她的人生!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心里,我不仅是个工具,还是个小偷。
苏晚在他怀里,悄悄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眼神里满是挑衅。我忽然明白了。这场病,
或许是真。但这份楚楚可怜,却未必。我没有再争辩,只是平静地走到苏晚面前,微微颔首。
苏小姐,如果你觉得我的道歉能让你的病好起来,那么,对不起。
我的顺从让霍承允很满意。他揽着苏晚,语气缓和了些:去做配型吧。只要你肯捐,
条件你开。我顺从地跟着医生去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出来,完美适配。霍承允欣喜若狂,
苏晚喜极而泣。他们相拥在一起,像一对劫后余生的恋人。而我,
这个即将为他们献出心脏的人,像个局外人。霍承允的母亲,我的婆婆,也赶到了医院。
她一向不喜欢我,此刻更是将厌恶写在了脸上。她拉着苏晚的手,
心疼得直掉眼泪:好孩子,你受苦了。放心,有承允在,你一定会没事的。然后,
她转向我,瞬间变脸,厉声呵斥:江岑,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签字!
晚晚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仿佛我不是在捐献器官,只是在捐献一件无用的旧衣服。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心中一片平静。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
没有一个人问我,捐出心脏后,我会怎么样。在他们眼里,我的生命,轻如鸿毛。
而苏晚的命,重于泰山。我忽然觉得,这样结束,也挺好。
用我这颗不会痛、不会爱、冰冷的心,去换他们所有人的痛苦和悔恨。这笔交易,
似乎很划算。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捐献同意书和离婚协议。
霍承允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他以为他赢了。他不知道,这才是这场游戏,真正的开始。
4.从民政局出来,霍承允直接把我丢在了路边。江岑,从现在起,你自由了。手术前,
你最好安分点,别耍什么花样。他开着车绝尘而去,应该是去医院陪他的苏晚了。
我站在原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市第一人民医院。弟弟江洵就在那里。
ICU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各种仪器连接着他的身体,
显示着平稳的生命体征。他睡得很安详,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江小姐,你来了。
主治医生李医生走了过来。我弟弟……情况怎么样?还是老样子。不过你放心,
我们会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李医生,
这里面是五百万。接下来的治疗费用,就从这里面扣。另外,我以江洵的名义,
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于植物人患者的治疗和康复研究。后续我会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
都注入这个基金会。李医生愣住了:江小姐,你这是……?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很久都不会回来。我平静地说,我弟弟,就拜托你了。我又交代了一些基金会的细节,
李医生一一记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不解。他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离开医院,我去了我名下的一处公寓。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栖身之所。房间里,
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婴儿床、小衣服、奶瓶……一应俱全。都是我亲手挑选,亲手布置的。
我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轻轻抚摸着那些小小的衣服,想象着我的孩子穿上它们的样子。
一定很可爱。可惜,我看不到了。手机响了,是苏晚打来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江姐姐,恭喜你啊,终于恢复自由身了。同喜。我淡淡地回应。
她似乎被我的平静噎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姐姐,你知道吗?承允哥说,等我病好了,
就马上娶我。他说,他欠我一个盛大的婚礼。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恐怕不行,
我没有时间。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的时间,都定格在七个月后了呢?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江岑,承允哥说你没有心,所以捐了也不会痛吧?
用你那颗没用的、冰冷的心,换我一辈子的幸福,换承允哥的解脱,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荣幸?
我没有说话。怎么不说话了?是无话可说了吗?还是终于感觉到害怕了?苏晚,
我打断她,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捐献心脏吗?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勾起唇角,缓缓说道:因为,我怀孕了。你说什么?!苏晚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孩子是霍承允的。捐献书的生效日期,是我的预产期。也就是说,他为了救你,
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苏晚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江岑!
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疯了?不。我轻笑一声,我只是,
想送给你们一份新婚大礼。希望你们会喜欢。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我知道,
苏晚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霍承允。我就是要让他们,在这七个月里,备受煎熬。
让他们在期待和愧疚中,慢慢走向我为他们设定的结局。5.果然,不出半个小时,
我的公寓门被砸得震天响。江岑!你给我开门!你这个毒妇!开门!是霍承允的声音,
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愤怒和一丝……我听不真切的恐慌。我没有理会,只是走到窗边,
拉开了窗帘。楼下,霍承允的车歪歪扭扭地停着,他正像一头困兽,
疯狂地拍打着单元门的门禁。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栋公寓的安保系统,
是他亲手为我设计的。他说,这里是我的安全屋,可以隔绝一切骚扰。没想到,
第一个被隔绝在外的,是他自己。他砸了很久,发现无济于事后,开始打电话。
我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的名字疯狂跳动。我按了静音,随手将手机丢在沙发上。
闹剧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归于平静。我猜,他应该是回医院了。毕竟,
他的白月光还需要他安抚。接下来的几天,霍承允像是疯了一样找我。他去了江家,
去了我常去的几个地方,甚至动用了霍家的势力,全城搜索我的下落。但他找不到我。
因为我从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就抹去了自己所有的痕迹。我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第七天,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她的声音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斥责,
而是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江岑,你回来吧。我们谈谈。没什么好谈的。
你肚子里的,是承允的孩子,是霍家的骨肉!你不能这么自私!自私?
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当初逼我捐献心脏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提自私?
现在知道他是霍家的骨肉了?晚了。江岑!你到底想怎么样?钱吗?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这个孩子,放过我们霍家!我不要钱。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平静地说,我只要霍承允,亲口对我说,他后悔了。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知道,
这个要求,比要他的命还难。霍承允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我会转告他。
婆婆说完,匆匆挂了电话。我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当天晚上,
霍承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江岑,你在哪?你后悔了吗?
我直接问。他沉默了。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晚晚的病情,又加重了。医生说,
等不了七个月。6.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所以呢?你想让我提前手术?
……是。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江岑,算我求你。
孩子……孩子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有。但晚晚的命,只有一条。看,这就是霍承允。
在他的世界里,苏晚的命,永远是第一位。哪怕是他的亲生骨肉,也可以被牺牲。
我忽然觉得很累,连报复的兴致都淡了。霍承允,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说的是实话。江家没有教过我什么是爱。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你没有心。
对,我没有心。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哀求而改变主意。七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江岑!他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你非要逼死我们所有人吗!逼你们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