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因公主虞楚鸢发现他身怀至阳元体,便将他锁入深院。
一次疗伤之后,他靠在公主汗湿的肩头,声音低哑地问:“一月后殿下即将迎娶我兄长,可否放我回寺庙?”虞楚鸢闻言手臂一僵。
她缓缓坐起身,美艳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冷厉。
她答道:“不行。”
李玄尧脸色微变,追问:“为何?”虞楚鸢慢条斯理整理好宫装,才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之恒体弱,你既身负至阳元体,往后需代他承受暗卫的淬炼与试药。”
她顿了顿,又道:“你父亲也已同意。”
李玄尧脸色霎时惨白:“殿下是要将我一生囚于这后院,做兄长的药引?”虞楚鸢转身,已恢复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态:“之恒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可委屈?能替他分担,是你的福分。”
她伸手掐住他下颌,目光冰冷地逡巡他的脸:“本宫此生只爱之恒一人。
若不是他体弱,凭你这出身,怎配踏入公主府半步!”李玄尧如遭雷击,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之人。
寺中那些耳鬓厮磨、烛影摇红的日夜,难道全是虚妄?他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这三年来,殿下当真......从未对我有过半分私情?”虞楚鸢眸中似有微光一闪。
还未开口,便有宫人匆忙来报:“殿下,李公子心悸发作,太医已前去诊治......”话音未落,虞楚鸢已拂袖疾步离去,唯留下一道冷绝的背影。
李玄尧的心如同被冷风刺穿。
她虽未回答,他却已读懂。
他眼眶发热,恍惚想起从前。
他本是侯府庶子,母亲早逝,父亲一心偏爱嫡出的兄长。
从小到大,他只捡兄长不要的旧衣饰物,唯有内侍二弦与他相依为命。
嫡兄李之恒自幼锦衣玉食,更早早与公主定下婚约。
父亲因兄长体弱,将他送往寺庙清修,美其名曰替兄祈福。
这一待,便是十三年。
寺中清贫,师兄弟却待他极好。
他与二弦不必再看人脸色度日。
那段时光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欢愉。
直至虞楚鸢上山为兄求平安符,误中奸人算计,身中烈性蛊毒。
那夜,去禅房送斋饭的李玄尧被公主拉入房中,被迫运功为她逼毒整夜。
翌日清醒,他对上公主晦涩的眼神,想起关于她性情冷绝、接近者皆无好下场的传闻,害怕得跪地求饶。
未料公主竟留他一命,还暗中筑密室,夜夜召他运功疗毒。
后来他才知,公主身中寒毒,唯独靠近他才能缓解。
整整三年,他几乎每日都要耗尽内力为她疏导,连受伤期间都不得歇息。
情浓之时,公主也曾带他偷偷外出。
两人同逛灯市、泛舟太湖。
人前冷傲的公主会温和地递给他糖人,同他一起放飞纸鸢。
她偶尔流露的片刻温柔,让他误以为是真心。
他甚至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却在得知虞楚鸢将与兄长完婚时,悄悄藏起所有情意。
时至今日,他才知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在她心中,他从始至终只是有用的药引。
允他入公主府,也仅为让他代兄试药。
他无力倒向冰冷床榻,指节深深抠入沉香木床沿。
门外突然传来杂乱脚步声。
一群面容冷硬的侍卫闯入房中。
他惊慌地想抓过外袍,却被粗暴地拽起。
侍卫抄起刑棍,毫不留情地捅向他酸软的腰腹。
李玄尧疼得闷哼,体内残存的内力瞬间紊乱。
侍卫见状才停手,猛地松劲,使他重重跌在冷硬地面。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殿下有令,李公子一日未正式进门,你便一日不能耗尽元气。”
“此举是为防你恃宠而骄,伤了未来驸马的心。”
李玄尧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侍卫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
李玄尧只觉噬骨寒意席卷全身。
原来三年来,他数次内力大涨又莫名溃散,并非意外。
他总以为虞楚鸢是顾及他根基不稳,怜他修行不易。
却从未想过,这一切只因李之恒未嫁入公主府,她不忍心让心上人有半分不适。
心口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李玄尧颤抖着双唇道:“若怕内力损耗过度,我可服散功散。”
侍卫冷笑,眼中尽是鄙夷:“散功散毁人根基,服多了再难修行。
若真坏了根骨,你还拿什么替李公子承受试炼?”李玄尧彻彻底底心死如灰。
原来在这公主府,他连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