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我最讨厌两件事：恋爱脑和不理智的病患家属。后来我发现，

这两件事都出自我前女友身上。我叫陈默，一名信奉“手术刀比情话可靠”的实习医生。

所以我把那个除了撒娇和查岗什么都不会的前女友林溪甩了。我觉得她就像个肿瘤，

不断消耗我的精力和耐心，必须切除。我以为分手后，我的生活剧本就只剩下救死扶伤。

没想到，生活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分手后第四天，我接手了一个棘手的病人，

而病人的女儿，就是林溪。她不再是我印象里那个柔弱无骨的菟丝花，

而是一个能扛事儿的顶梁柱。但很快，

她就变成了我最头疼的那种“不理智”家属——她开始利用她的“网络影响力”，

质疑我的治疗方案。起因是护士们在追一个叫“星野梦”的虚拟偶像。

说她最近停播是为了照顾家人，还搞了个什么“为爱祈福”的公益活动，

在网上引起了巨大的舆论。我点进去一看，那个虚拟偶像用来做公益宣传的漫画形象，

分明就是林溪的Q版。我这才知道，我那个只会谈恋爱的“废物”前女友，

竟然是手握千万粉丝的顶流。而现在，她正用这份影响力，把我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我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第一次意识到，我或许从没真正认识过这个枕边人。

1 分手后的重逢凌晨三点，我刚结束一台急诊阑尾切除术。手机忽然疯狂震动。

林溪发来语音，声音带着哭腔：“陈默，你为什么不回我？

”“我直播完等了你三个小时……你说好今天陪我看日出的。

”我无力地靠在值班室冰冷的墙上。这周我已经连续值了四个夜班，

昨天还因为低血糖差点在手术台前晕倒。

我翻出她昨晚的直播回放——那个叫“星野梦”的虚拟少女正元气满满地跟粉丝比心。

弹幕刷着“梦姐今天也好可爱！”“全网最甜电子女友！”可就在直播结束十分钟后。

她打电话给我，哭着问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反复确认我是否会离开她。我揉了揉眉心，

终于拨通她的电话：“林溪，我们分手吧。”“我撑不住了。”电话那头死寂几秒，

然后是压抑的抽泣。我没再说话，挂了电话，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晨光微亮，城市开始苏醒。三天后，我在急诊科接诊一位急性心衰老人，家属签字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医生，我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抬头，

浑身一震——是林溪。她穿着素色卫衣，头发扎成低马尾，眼眶泛红却强撑镇定，

和记忆里那个撒娇闹脾气的女孩判若两人。我递上病历本，

随口问了一句：“最近……还好吗？”她抬头看我，眼神有一瞬的脆弱，

随即苦笑：“你说呢？”“我爸住院第三天，我才敢请假回来。

”“粉丝们都以为‘星野梦’去度假了。”我心头一震，正想追问，

护士长张莉突然冲进来喊我：“陈默！3床室颤了，快！”我转身就跑，

回头时看见林溪默默站起身，跟着到了抢救室门口，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那一瞬间，

我忽然意识到——她从来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恋爱脑”，

她只是太害怕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我，竟曾亲手掐灭了那点光。抢救结束，

老人生命体征暂时平稳，被立刻转送心内科监护病房。我走出抢救室，浑身脱力，

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林溪。她没有哭，只是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把脸深深埋了进去。那个小小的、颤抖的背影，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我心脏最软的地方。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她之间，有些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2 原来你也在“演”林叔叔转入心内科监护病房后，林溪几乎是钉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我每次查房路过，都能看到她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低头专注地用平板剪辑着视频。

耳机里偶尔漏出的电子音甜得发腻：“今天的梦梦也要元气满满哦~”我这才知道，

她连父亲重病住院，都没断过一天直播。那天深夜交班，我疲惫地走进医生休息室，

却撞见她躲在最里面的角落，对着手机小声录着什么。那声音活泼又甜美，

充满了营业式的热情：“感谢‘梦星球’送的火箭！梦梦爱你哟！”可她一摘下耳机，

整个人就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着墙滑坐在地，手指颤抖地按着太阳穴，

脸上是化不开的疲惫。我默默走过去，递上一杯刚冲好的热咖啡。她吓了一大跳，

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关掉手机录音。“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她小声道歉，

眼神躲闪。我摇摇头：“你每天这样多久？”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四个小时直播，

两个小时录周边语音，还有数不清的粉丝私信要回……”“我已经三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我忽然想起，过去那段时间，她总在凌晨三四点给我发一些没头没脑的消息。

我曾以为是小姑娘的无病***，现在才明白，那不是作，是一个人精神被透支到极限时，

发出的微弱求救。第二天清晨，监护室的警报骤然响起。林叔叔突发急性肺水肿，

血氧饱和度直线下降。带我的王志远医生扫了一眼监护仪，当机立断：“准备插管！

”“等等！”我拦住他，指着林叔叔的手：“王老师，

你看他指尖发绀的程度和血氧仪的读数对不上，我怀疑可能存在右心衰合并急性肺栓塞！

”王志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不耐烦地挥开我的手：“你一个实习生，别在这儿瞎指挥，

耽误了抢救你负责？”他坚持要插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溪突然冲到病房门口，

声音都在发抖：“医生，我爸……能不能……能不能先等五分钟？”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爸……他最怕插管，只要一听见就紧张得不行。

”“如果能有非侵入的方案，他的配合度一定会更高！”病房里一片死寂。

我脑中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她对粉丝情绪的精准安抚，对心理状态的细腻拿捏，

不正是此刻最需要的力量吗？我立刻做出决断，

抢在王志远发作前开口：“上无创呼吸机过渡！”“林溪，用你直播时最温柔的语气，

引导他呼吸，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二十分钟后，在林溪一遍遍“不怕啊，

梦梦在这呢”的轻声安抚中，林叔叔的血氧奇迹般地回升了。

床旁超声的结果也证实了我的判断——大面积肺栓塞。王志远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结果，

又看看我，眼神复杂，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我看着蹲在病床边，

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父亲手背的林溪，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个在网络世界里被万人追捧的“梦”，此刻卸下了所有光环，只是一名疲惫又勇敢的女儿。

整个病房恢复了安静，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林溪轻柔的安抚声。我松了口气，

却看到王志远铁青着脸，在走廊尽头拨通了一个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儿，

恐怕还没完。3 你的战场，我的光果然，第二天一早，宣传科的电话就打到了主任办公室。

科室晨会的气氛凝重得像铅块。我站在角落，

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很快，一张截图在科室群里传开了，

标题刺眼又恶毒——《冷血实习医逼迫重症老人插管，只为刷存在感》。

李昊黑着脸把我叫到一边，声音压得极低：“网上已经炸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需要公开道歉。”我没说话。道歉？为我拼尽全力从死神手里抢人而道歉？

那晚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步骤，我都问心无愧。但我也明白，

在汹涌的舆论和铁一样的规则面前，个人的问心无愧轻如鸿毛。晨会结束，

周雅主任却叫住了我。“陈默，”她看着我，眼神锐利。“还记得你第一天来我们科室，

我问你为什么想当医生时，你怎么说的吗？”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那天的场景清晰浮现。

我回答：“我想当个能救命的医生。”她点了点头，

语气平静却有千钧之力：“那就别让别人的口水，淹死在离岸只有五米的地方。

”我捏紧了拳头，心里说不清是酸涩还是感动。正当我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时，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护士站那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惊呼：“快看热搜！

星野梦发视频了！”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视频里没有华丽的背景，没有虚拟形象，

只有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孩。是林溪。她坐在镜头前，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秋水：“我想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位医生，

在所有人都觉得应该走捷捷径的时候，坚持为病人多想了一步。”她没有提我的名字，

却精准地复述了那晚抢救的所有细节。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为什么必须插管，

为什么那是唯一能搏一线生机的选择。视频的最后，她抬起头，眼睛里有光在闪。

“他不是想出风头，他只是……不想放弃。”画面暗下去前，

她轻声说了一句：“我也曾以为爱是占有和确认，”“现在我才懂得，

真正的爱是看见对方在发光，并愿意为那束光，挡一阵风。”当晚，我在值班室整理病历，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微信：“你做得对。”发信人，林溪。我盯着那几个字，

破天荒地没有回复，却翻出了她近三年的所有直播存档。

我看到她一次次温柔地鼓励抑郁症粉丝“再坚持活一天”。看到她组织线上读书会，

为罕见病儿童义卖筹款。原来她不是没有成长，她只是把所有的成长，

都藏在了那张虚拟的面具之后。凌晨两点，我去查房，推开门。发现林溪并没睡，

正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小声给父亲读着诗。见我进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爸说，你每次查房的样子，都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主刀医生，

又酷又专业。”我难得地扯了下嘴角：“那你呢？”“直播里光芒万丈的星野梦，

和现在这个熬夜读诗的林溪，哪个更真实？”她抬起头，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洒进来，

她的目光清澈见底：“都是真的。”“就像你，手术台上冷酷果断。

”“可我看到你每次都会记得给每个病人盖好被角——那才是完整的你。

”我们隔着一张病床，静静地对视着。没有牵手，没有告白。

但某种比爱情更沉重、更坚韧的东西，正在我们之间无声地重建。我不知道，

那条在凌晨发出的视频，正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即将把另一个名字推上风口浪尖。4 她不是在求关注，是在求救第二天一早，

整个医院的空气都变了。宣传科的李昊找到我，一反前几日的愁云惨淡，

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陈医生，你有个好‘战友’啊。”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热搜第一的词条已经从刺眼的“实习医生冷血”变成了“谁在看不见的地方拼命”。

我没吭声，心里却像被投进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往下坠。我这个所谓的“战友”，

正在用燃烧自己的方式，替我挡掉泼天的脏水。查房的时候，护士赵小雨红着眼眶，

快步走到我身边。从口袋里递给我一张折叠起来的打印纸：“陈医生，

这是林小姐昨晚偷偷塞给我的，说务必交给你。”我展开纸，上面是一张粉丝私信的截图。

发信人自称“重度焦虑患者”，信里写道：“每次梦梦直播说‘我在呢’，

我就觉得还能再活一天。”截图下面，是林溪清秀有力的笔迹：“所以我也不能倒，

哪怕我只是个声音。”我盯着那行字，心脏猛地一抽。那些深夜里，

她翻来覆去问我的“你还爱我吗”，瞬间有了答案。她不是在索取情绪价值，

而是在借我的回应，确认自己还“活着”。她用我对她微不足道的爱，

去对抗那份足以吞噬一切的、职业带来的存在性虚无。晨会结束后，周雅主任叫住了我，

表情严肃地递来一份评估报告。“林溪父亲病情稳定了，但家属的心理状态更让人担心。

”她指着报告上的数据。“你看，她连续三个月平均睡眠不足五小时，

心率变异性指标已经接近职业过劳的红线。”她叹了口气，看着我：“你知道吗？

”“很多表演型人格背后，是长期的情感隔离。”“她对粉丝温柔，对你粘人，

对家人坚强——但她自己，没人接住。”我拿着那份薄薄却无比沉重的报告，站在护士站前，

隔着玻璃看向病房。林溪正蹲在父亲床边削苹果，一圈一圈，动作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

阳光照在她身上，可她左手腕上，一道浅浅的旧疤痕在袖口下滑出了一截，苍白又刺眼。

我忽然想起分手那天，她哭着抓住我的手说：“你走了，我就真的谁都没有了。”那一刻，

我不是心疼，是震痛。我曾以为她是攀附大树的藤蔓。分手后才惊觉，

她一直是那个独自撑伞的人。只是伞太重了，偶尔想靠在我肩上歇一会儿而已。我猛地转身，

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关上门。指尖颤抖地拨通了医院心理科的预约电话。电话接通，

我用尽全力才稳住声音：“你好，我想为一位家属申请紧急心理干预。

”电话那头公式化地问：“家属姓名？”我停顿了三秒，喉咙干涩地吐出两个字：“林溪。

”然后，我几乎是压着声音补充道：“她可能……快撑不住了。

”5 我们都不擅长好好活着心理科的医生评估结束，摘下眼镜，

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建议林溪立即暂停所有工作，接受干预。可林溪拒绝了。她低着头，

声音细若蚊蚋：“下周是‘梦星球’五周年直播，有三千粉丝报名了线下见面会。

”“很多人都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的。”一直没说话的护士长张莉听完，

冷冷地开了口：“你当医院是旅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病人的命不重要，

你的粉丝更重要？”林溪被噎得说不出话。头埋得更低，手指死死绞着衣角，

几乎要把布料揉烂。我站在一旁，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肩膀，忽然开口：“能不能换个方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没管他们，自顾自拿出手机，

调出那个直播平台的后台规则，举到他们面前：“平台允许‘预录+实时互动’的直播模式。

”“我们可以把见面会改成病房连线——她人待在医院，

但她的虚拟形象‘星野梦’依然可以准时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