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簪惊梦入盛唐太和三年的暮春,长安西市的波斯商铺前挤满了人,
琉璃盏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胡商的叫卖声混着琵琶曲飘得很远。裴清沅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绣着缠枝莲纹的绛色纱帐,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甜的熏香 —— 不是她熟悉的博物馆消毒水味,
也不是出租屋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小姐,您醒了?
” 一个穿着青绿色襦裙的少女端着铜盆走进来,见她坐起身,连忙放下盆快步上前,
“可算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了,夫人和老爷都快急坏了。”裴清沅茫然地看着少女。
这张脸很陌生,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小巧的珍珠花钿,说话时带着明显的长安口音。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质缠枝纹手镯,
触手冰凉。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年翻书、整理文物,指腹有薄茧,
虎口处还留着上次修复唐代陶俑时被碎片划伤的疤痕。“我……” 裴清沅刚开口,
就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那是一种软糯的女声,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和她原本略带沙哑的普通话截然不同。“小姐您别慌,” 少女以为她还没缓过神,
轻声安慰道,“您昨日在花园里赏牡丹,不慎被风吹落的花枝砸中了头,
大夫说只是轻微磕碰,养几天就好了。
、牡丹、被花枝砸中…… 裴清沅的脑海中突然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河东裴氏嫡女裴清沅,
年方十六,自幼养在深闺,擅长琴棋书画,三天后便是她与羽林卫郎将萧景渊成婚的日子。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唐朝,成了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富家千金。这个认知让裴清沅浑身冰凉。
她原本是某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昨天还在博物馆里对着一支唐代金步摇研究,
想弄清楚上面的缠枝纹工艺,结果一阵眩晕后,再睁眼就到了这里。“小姐,该梳妆了,
夫人说今日要带您去挑嫁衣的绣样。” 侍女说着,拿出一面菱花镜。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
眼似秋水,肌肤莹白如玉,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可那双眼睛里的茫然与惊恐,
却暴露了她不是真正的裴清沅。裴清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研究唐朝历史多年,
对这个时代的礼仪、习俗还算了解,或许能暂时蒙混过关。而且,
河东裴氏是唐朝的世家大族,家境优渥,至少能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活下去。
可一想到三天后的婚礼,她就忍不住心慌。羽林卫郎将萧景渊,她在史料中见过这个名字。
此人出身武将世家,少年成名,十五岁从军,二十岁就因平定突厥叛乱立下大功,
被封为羽林卫郎将,是长安城里无数贵女的心仪对象。但史料中也记载,萧景渊性格冷峻,
不苟言笑,且对世家联姻极为抵触。据说他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却因家族反对被迫分开,此后便对婚事之事十分冷淡。裴清沅可以想象,
自己这个 “空降” 的妻子,在他眼中会是怎样的存在。果然,婚礼当天,
裴清沅坐在大红的花轿里,听着外面喧天的锣鼓声,心中却一片冰凉。花轿落地,
她被喜娘搀扶着走出花轿,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府门前的萧景渊。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官服饰,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剑眉星目,
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新郎官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拜堂、敬酒,整个婚礼流程,
萧景渊都像在完成一项任务,动作标准却毫无感情。到了送入洞房的环节,
裴清沅坐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婚床上,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等了很久,
才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萧景渊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依旧清醒。
他没有像其他新郎官那样掀起盖头,只是站在床边,声音冷淡:“你既嫁入萧家,
就该守萧家的规矩,做好你的少夫人,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裴清沅的心猛地一沉。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到萧景渊继续说道:“军中尚有要务,
我今晚在书房歇息。”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裴清沅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婚房里,
红烛的火焰跳动着,映得她的影子格外孤单。这就是她的新婚夜。没有温情,没有关怀,
只有丈夫冰冷的警告和彻夜的缺席。第二章 深闺误解起波澜婚后的日子,
比裴清沅想象中还要难熬。萧景渊很少回府,就算回来,也大多待在书房,
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府里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见萧景渊对她冷淡,
有些下人便开始怠慢她,送上来的饭菜有时是凉的,衣服也常常洗得不干净。
裴清沅不是真正的深闺小姐,她在现代习惯了独立,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有一次,
厨房送来的汤里竟然有一只虫子,裴清沅忍无可忍,找到管家理论。
管家是萧景渊母亲留下的老人,仗着资历深,根本不把裴清沅放在眼里:“少夫人,
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食材都是新鲜的,许是您运气不好,恰好遇到了。再说,
将军都没说什么,您一个内宅妇人,何必这么挑剔。”“规矩?” 裴清沅冷笑,
“规矩就是让下人把带虫子的汤端给主母?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 她在现代看了不少宫斗剧、宅斗剧,对付这种势利眼的管家,还是有办法的。
她直接让人把那碗汤送到了萧景渊的书房,又让人去账房查了近一个月厨房的采买账目。
果然,账目上的采买金额和实际食材的质量严重不符,显然是管家从中克扣了银子。
萧景渊回到府里,看到那碗带虫子的汤,又看到裴清沅递过来的账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虽然对裴清沅冷淡,却也容不得下人如此怠慢主母,更容不得有人在府里中饱私囊。当天,
管家就被杖责二十大板,逐出了萧府。其他下人见裴清沅不好惹,也不敢再怠慢她。
这件事让裴清沅在萧府暂时站稳了脚跟,却也让萧景渊对她产生了更深的误解。
他以为裴清沅和那些娇纵的世家小姐一样,喜欢搬弄是非,争强好胜。几天后,
萧景渊的表妹柳依依来府里做客。柳依依是萧景渊母亲的侄女,自幼父母双亡,
被萧景渊的母亲接到府里抚养,和萧景渊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深厚。柳依依一直喜欢萧景渊,
对裴清沅这个 “外来者” 充满了敌意。柳依依一来,就拉着萧景渊的胳膊,
撒娇道:“表哥,我听说你把张管家赶走了?是不是表嫂闹脾气了?她刚嫁过来就这么厉害,
以后府里的人可怎么活啊。”萧景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却下意识地看向裴清沅,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裴清沅自然听出了柳依依的弦外之音,却不想和她争辩。她知道,
在萧景渊心里,柳依依才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柳依依却不打算放过她。午饭时,柳依依故意把一杯酒洒在了裴清沅的衣服上,
假意道歉:“哎呀,表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等裴清沅说话,
她又转头对萧景渊说:“表哥,表嫂的衣服脏了,我带她去后院的偏房换一件吧,
那里有我之前留下的衣服,正好合身。”萧景渊点了点头。裴清沅无奈,
只好跟着柳依依去了偏房。到了偏房,柳依依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一把抓住裴清沅的手腕,
用力掐着:“裴清沅,你别以为嫁进萧家就万事大吉了!表哥心里喜欢的人是我,
你不过是个仗着家族势力嫁过来的替代品而已!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萧家,否则,
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裴清沅疼得皱眉,用力甩开柳依依的手:“柳小姐,请你自重。
我是萧景渊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他不提出和离,我就不会离开萧家。”“你!
” 柳依依气得脸色发白,突然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眼睛一转,故意摔倒在地,
哭喊起来:“表嫂,你怎么能推我?我只是好心给你找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裴清沅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推开了。萧景渊快步走进来,看到摔倒在地的柳依依,
又看到裴清沅站在一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裴清沅,你太过分了!”“我没有推她,
是她自己摔倒的!” 裴清沅急忙解释。“表哥,你别怪表嫂,
” 柳依依拉着萧景渊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表嫂生气。
”柳依依的话,无疑是坐实了裴清沅欺负她的事实。
萧景渊冷冷地看着裴清沅:“你给我回房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裴清沅看着萧景渊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她明明是被冤枉的,
可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再争辩,转身走出了偏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裴清沅关上门,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想家,想现代的父母,
想博物馆里那支还没研究完的金步摇。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以为萧景渊会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现在看来,他却是伤她最深的人。第三章 风波渐起心意动裴清沅被禁足的日子里,
萧景渊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又开始怠慢她,
饭菜虽然没有再出现虫子,却都是些清淡无味的素菜,衣服也只有几件旧的。
裴清沅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低下,
尤其是在婚姻中,丈夫的态度决定了一切。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待时机。
几天后,萧景渊的父亲萧老将军突然病重,卧床不起。萧府上下乱作一团,
柳依依忙着在萧老将军床前伺候,试图表现自己,却因为不懂医术,常常帮倒忙。
裴清沅得知消息后,主动向萧景渊***,想去照顾萧老将军。她在现代虽然不是学医的,
但跟着做医生的母亲学过一些基础的护理知识,
比如如何测量体温、如何给病人擦身、如何熬药等。萧景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知道柳依依不靠谱,府里确实需要一个细心的人来照顾父亲。裴清沅来到萧老将军的房间,
先是仔细观察了萧老将军的症状,又向大夫询问了病情,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照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