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捕头,退婚吧,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我当着满堂宾客,
望着我那素有“铁面阎罗”之称的未婚夫。他闻言,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从袖中抽出一沓纸拍在桌上:林小姐,这是京城所有知名男倌的画像,你指认一下,
孩子是哪位的?本官好一并捉拿归案。我视死如归地随手一指,
正中那个笑得最妖孽的男人。谁知当晚,画中人竟翻窗入我闺房,桃花眼微眯,
声音慵懒又危险:听说,你怀了我的孩子?1我叫林晚照,京城林首富的独女,
未来的大理寺少卿、金牌捕头顾劭衡的未婚妻。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人尽皆知。
但我知道,顾劭衡不是我的良人。他真正的官配,是城南苏记布庄老板的女儿,苏青青。
一个温柔似水,善良坚韧,能在他查案陷入瓶颈时,
以一手绝妙的刺绣技艺提供关键线索的奇女子。而我,林晚照,不过是他们爱情故事里,
那个刁蛮任性、最后被无情抛弃的炮灰未婚妻。这些,都是我落水被救醒后,
脑子里凭空多出来的“情节”。起初我只当是胡言乱语,直到苏家老爷,苏明德,
真的在昨夜被人发现死于家中书房,死状与“情节”里描述得分毫不差。
顾劭衡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而我爹,作为苏明德最大的生意对手,成了头号嫌疑人。
情节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我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顾劭衡带着人来我林府盘问,
我爹正焦头烂额之际,我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施施然地走了进去。顾捕头,退婚吧,
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一言既出,满室皆惊。我爹一口茶喷了出来,指着我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逆女!你说什么浑话!顾劭衡手下的捕快们个个张大了嘴,
手里的记录笔都快掉到了地上。唯有顾劭衡,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只是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静静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林晚照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私会男子,
就是连外男的衣角都没碰过。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简直比说公鸡会下蛋还离谱。
但我必须这么做。只有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让他顾劭衡颜面扫地,
这门婚事才有可能作罢。我迎着他的目光,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肚子,语气更加坚定:我说,
我珠胎暗结,不能再嫁与你。顾捕头公务繁忙,想必也不愿意喜当爹吧?
顾劭衡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他要拂袖而去,或者当场发怒时,他却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步步朝我走来。他的身形高大,带着一股常年与刑狱为伴的冷冽气息,压迫感十足。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走到我面前,停下,目光从我平坦的小腹扫过,
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堪称讥讽的弧度。林小姐,他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本官办案,讲究证据。你说你怀了孕,可有凭证?我……我自然是有的!
我硬着头皮道,只是不便示人!哦?他尾音微微上扬,随即从宽大的官服袖中,
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沓画纸,不轻不重地拍在旁边的红木桌上。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只听他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林小姐,这是京城所有知名男倌的画像,
从销金窟醉春风的头牌,到南风馆的清倌,无一遗漏。你指认一下,孩子是哪位的?
本官即刻派人,将他捉拿归案,也好让他对你负责。我傻眼了。这……这是什么操作?
情节里没写顾劭衡还有这招啊!我爹已经气得快要昏厥过去,指着那沓画纸,
哆哆嗦嗦地骂我:孽障!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骑虎难下,只能把心一横。
不就是指认吗?指就指!我走上前,在那一沓画纸里胡乱翻找。画上的人个个风流倜傥,
眉眼含情。我眼一闭,心一横,凭着感觉,对着其中一张脸孔,狠狠一戳!就是他!
我视死如归地吼道。满室再次陷入死寂。我偷偷睁开一只眼,
想看看我究竟“祸害”了哪位良家少男。画中是一个男子,斜倚在桃花树下,一身绯色长衫,
衣襟微敞,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他手持一把折扇,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魂摄魄。那笑容,妖孽,张扬,带着玩世不恭的邪气。画的右下角,
用隽秀的小楷写着两个字——玉州。谢玉州。醉春风的头牌,京城第一***,
传说中能让公主为他一掷千金,让贵妇为他散尽家财的祸水。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好像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顾劭衡拿起那张画像,仔细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
谢玉州……本官记下了。他将画像收回袖中,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意味深长。
林小姐,此事关乎你的名节,也关乎本官的颜面。
本官会亲自去‘请’这位玉州公子前来对质。在此之前,还请林小姐安分守己,
莫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说完,他便带着人,转身离去,
留下一个烂摊子和快要被我气死的爹。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有些波折,
但总算把事情闹开了。顾劭衡是什么人?他是未来的大理寺少卿,最重规矩和脸面。
我这么一闹,他为了自己的前程,也断然不会再娶我。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然而,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我随手一指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当晚,夜深人静。
我正准备吹灯睡觉,窗户却传来叩叩两声轻响。我吓了一跳,警惕地问:谁?
窗外无人应答,只有一阵微风吹过。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放下心,那扇窗户却吱呀
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月光下,
他一身绯衣,身形潇洒,不是白天画上的那个妖孽男人,又是谁?我吓得魂飞魄散,
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你、你是什么人!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他轻松地侧身躲过,随手接住枕头,然后缓步向我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那张脸,
比画上还要好看百倍。皮肤白皙,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在朦胧的月色下,
仿佛盛满了潋滟的波光,看得人心神荡漾。他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小姐,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我的耳膜。我脑子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谢玉州?
正是在下。他微微颔首,然后俯下身,凑近我的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上,
带来一阵战栗。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气声,
暧昧又危险地问道:听说,你怀了我的孩子?2我的大脑当场宕机。他怎么会知道?
顾劭衡的动作这么快吗?这才半天不到,就已经把消息传到醉春风去了?
看着我惊恐万状的表情,谢玉州似乎心情很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是真的了。
他直起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我的闺房,啧啧,林小姐的品味倒是不错。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我怎么不记得,
我曾与林小姐有过肌肤之亲?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交加。你胡说!
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抓紧了被子,色厉内荏地吼道。哦?不认识我,
却能怀上我的孩子?谢玉州挑了挑眉,拉过一张绣墩,在我床边坐下,
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己家,林小姐,这可真是天大的奇闻。不如你仔细与我说说,
我们是何时、何地,如何有的这个孩子?也好让在下回忆回忆,免得做了负心汉还不自知。
他一口一个“孩子”,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真有那么回事。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只能抱着被子瞪着他。这个男人,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你……你快给我出去!
不然我真的叫人了!我威胁道。叫吧。谢玉州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正好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林家大小姐是如何与醉春风的男倌深夜私会的。到时候,
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坐实了是我的。顾捕头那边,怕是更不好交代了吧?
他一句话就掐住了我的死穴。我瞬间蔫了。是啊,他一个混迹风月场的人,
名声早就无所谓了。可我不同,我是林家大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事要是传出去,
我不仅婚事告吹,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我咬着唇,恨恨地看着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我服软,谢玉州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倾身向前,用那把能颠倒众生的桃花眼望着我,
声音里带着诱哄的意味。林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什么交易?我警惕地问。
很简单。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摇了摇,你对外宣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呢,就配合你演这场戏,帮你把顾捕头那门婚事给搅黄了。我愣住了,为什么?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平白无故地喜当爹,还可能得罪权势正盛的顾家,他图什么?好处?
谢玉州轻笑一声,那双桃花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幽光,好处就是……我觉得很有趣。
有趣?就因为有趣,他就要搅和进这趟浑水里?这个男人,简直是个疯子!我不信。
我摇头,你肯定有别的目的。林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他也不否认,
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我的目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交易,你做,
还是不做?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
那么我今晚就从你这闺房里走出去,顺便‘不小心’被巡夜的家丁发现。到时候,你猜猜,
明天京城里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又是威胁!我气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权衡利弊之下,我最终还是屈服了。好,我答应你。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你得保证,事成之后,我们俩就两清了,你不能再来纠缠我!
一言为定。谢玉州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临走前,
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对了,林小姐,他道,下次撒谎,
记得找个靠谱点的对象。比如,说孩子是顾捕头的。这样一来,说不定他一高兴,
就直接娶你过门了。说完,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心乱如麻。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
我本只想用一个谎言来摆脱婚约,却没想到,引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谢玉州,这个男人,
神秘,危险,又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第二天一早,
顾劭衡果然又来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
还跟着那个让我“喜当爹”的罪魁祸首——谢玉州。谢玉州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
头发用一根碧玉簪松松地束着,少了几分昨夜的妖孽,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清贵。他一出现,
就吸引了府里所有丫鬟婆子的目光。我爹看到他,脸色铁青,差点当场就要叫人把他打出去。
顾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爹强压着怒火问。顾劭衡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老爷,这位就是玉州公子。本官带他来,是想当面对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谢玉州对着我爹,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林老爷,晚辈谢玉州,
见过林老爷。他这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倒让我爹不好发作了。我被丫鬟请了出来。
一看到谢玉州,我就想起昨晚他翻窗进我房间的事,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顾劭衡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锐利得像要将我们看穿。林小姐,
他率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昨日指认,腹中孩儿的生父,便是这位玉州公子。
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谢玉州身边,
按照我们昨晚的“约定”,硬着头皮演戏。我垂下眼眸,露出一副娇羞又委屈的模样,
伸手轻轻拉住了谢玉州的衣袖。玉州……你……你怎么才来?我这一声“玉州”,
叫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谢玉州显然也没想到我这么豁得出去,身体僵硬了一瞬,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顺势握住我的手,将我揽入怀中,动作亲昵又自然。晚照,抱歉,
是我来晚了。他低下头,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深情地望着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让你和我们的孩子,受委屈了。他甚至还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平坦的小腹。
我:……大哥,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我们俩,
嘴唇都在哆嗦。而顾劭衡,他一直沉默地看着我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么说,你们承认了?谢玉州将我护在身后,抬头直视着顾劭衡,
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顾捕头,晚照已是我的女人,如今又怀了我的骨肉。
我谢玉州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儿流落在外。
还请顾捕头看在我们真心相爱的份上,成全我们,解除与晚照的婚约。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差点就信了。顾劭衡的脸色,
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失望,有探究,
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林晚照,他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这也是你的意思?
我躲在谢玉州的怀里,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只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他转身对我爹说道:林老爷,既然令爱心有所属,
顾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这门婚事,就此作罢。改日,顾某会亲自登门,送上退婚书。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轻松,
有解脱,但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成功地,
摆脱了炮灰女配的命运。3顾劭衡一走,我爹的巴掌就差点落下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逆女!幸好谢玉州眼疾手快,拉着我躲开了。林老爷息怒。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晚照如今身子重,可经不起您这一巴掌。
我爹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这个登徒子!给我滚出去!我们林家不欢迎你!岳父大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谢玉州脸皮厚得惊人,连称呼都改了,晚照怀着我的孩子,
我自然是要对她负责的。从今日起,我便住在林府,也好方便照顾她。我目瞪口呆。
住……住进林府?这剧本不对啊!我们不是说好,婚事一黄,就两清了吗?谁是你岳父!
你给我滚!我爹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打人。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最后,
还是我以死相逼,才让我爹暂时放过了谢玉州,同意让他……住进了柴房。对此,
谢公子表示毫无怨言,甚至还笑眯眯地对我说:晚照,委屈你了,等我将来出人头地,
一定为你建一座金屋,让你住得舒舒服服。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这个男人,
满嘴跑火车,没一句正经话。顾劭衡的动作很快,第二天,退婚书就送到了林府。
随之而来的,是满城的风言风语。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大小姐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在与顾捕头有婚约的情况下,竟然与一个男倌私通,还怀上了孽种。我林晚照,一夜之间,
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我爹气得病倒了,林家的股票……哦不,是生意,
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我躲在府里,不敢出门,整日唉声叹气。谢玉州倒是逍遥自在,
他虽然住在柴房,但自有办法过得舒舒服服。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
府里的下人个个都对他恭恭敬敬,甚至连厨房的王大娘,都天天变着法地给他做好吃的。
他每天都会溜达到我的院子里,给我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讲些外面的趣事。晚照,
别愁眉苦脸的了。他递给我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女人啊,愁多了容易长皱纹。
我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我哪有心情吃这个!你知不知道,
外面的人都快把我说成潘金莲了!潘金莲是谁?他好奇地问。……不重要。
我叹了口气,谢玉州,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什么时候走?他闻言,
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那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我。怎么?这就想赶我走了?他凑近我,
压低声音道,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啊,林小姐。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一直待在我家,名不正言不顺的……
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
未来的林家女婿。住在这里,天经地义。你!我气结,那都是假的!
可是在外人看来,是真的。他笑得像只狐狸,林小姐,戏还没演完呢,现在就拆台,
可不明智。你也不想你爹被活活气死吧?我再次被他拿捏住了。这个人,
总有办法让我哑口无言。就在我跟谢玉州斗智斗勇的时候,苏老爷的案子,
终于有了新的进展。顾劭衡查到,苏老爷死前,曾与我爹在茶楼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
原因是,我爹想收购苏家的百年布庄,但苏老爷宁死不从。这无疑加重了我爹的嫌疑。
大理寺的人,开始频繁地出入我们林家,盘问,搜查,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我爹的病,
也因此更加重了。我知道,这都是“情节”的安排。接下来,
顾劭衡会在苏家找到一份我爹写的“收购计划书”,坐实我爹的杀人动机。然后,
在苏青青的帮助下,找到所谓的“人证物证”,将我爹送进大牢。最后,林家破产,
我流落街头,而男女主,则在经历了重重考验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行,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我必须做点什么。可是,我一个深闺女子,能做什么呢?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谢玉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看到我六神无主的样子,问道:怎么了?看你这模样,像是天要塌下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的担忧告诉了他。……事情就是这样。
顾劭衡很快就会找到‘证据’,把我爹抓走。到时候,我们林家就全完了。我本以为,
他听了之后,会选择明哲保身,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我们的关系,
只是建立在一场交易之上。谁知,他听完之后,却只是沉吟了片刻,
然后对我说道: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我愣住了,你去?你去干什么?你又不是捕快。
谁说只有捕快才能查案?他挑了挑眉,有时候,我们这种‘圈外人’,
反而能看到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自信,
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
或许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绝不仅仅是一个风月场里的男倌。4夜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哦不,是夜探凶案现场的好时机。我带着谢玉州,避开家里的护院,
偷偷溜出了林府。苏家布庄就在隔壁街,因为出了命案,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
周围一片死寂,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我躲在墙角,
有些害怕。不然呢?来都来了,总不能在门口吹一夜冷风吧。谢玉州说得轻巧,
身手却利落得很,三两下就翻过了高墙。他站在墙头,朝我伸出手,月光下,
他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玩世不恭,来,小娘子,夫君拉你一把。谁是你小娘子!
我红着脸,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递给了他。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轻轻一拽,我就被他拉上了墙头。我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苏府。案发现场是书房,
门上贴着封条,但锁已经被顾劭衡的人换掉了。这可难不倒谢玉州。
只见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对着锁孔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锁就开了。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还会开锁?行走江湖,
总得会点傍身的本事。他对我眨了眨眼,推门走了进去。书房里还保留着案发时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霉味。我有些不适,下意识地抓住了谢玉州的衣袖。
他察觉到我的紧张,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呢。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书房里很乱,书架倒了,书籍和卷宗散落一地,
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顾劭衡的人已经勘察过现场,能带走的证物都带走了。
我们能在这种地方,找到什么线索吗?谢玉州没有急着翻找,而是站在书房中央,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