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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炼成穿越秘药那晚,阖宫跪求我劝阻。

谁不知,我这五年皇后,只是他死去的白月光替身。

我夺过药丸仰头吞下,群臣骇然,帝王惊怒。

陛下龙体贵重,臣妾愿代为试药。

意识模糊前,我轻笑低语:

楚江南,等了你五年,别来无恙?

再睁眼,我竟重回江湖,成了盟主娇养的小师妹。

而那个曾为我血战而死的少年剑客,正笑着捏我的脸:

小哭包,发什么呆呢?

这一世,江山与江湖,陛下与白月光,都别想再困住我。

皇帝的炼丹殿里那股子药石味儿,呛得人脑仁疼。

消息跟长了脚似的,疯了一样在后宫每个角落里窜。养心殿前头,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打头的就是张太后和一群胡子花白的老臣,一个个捶胸顿足,声音凄惶地能掀了琉璃瓦。

“皇上!万万不可啊!时空穿越,悖逆天道,恐招大祸啊!”

“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岂能服用来历不明之药!”

“求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我扶着贴身宫女锦书的手,一步步迈过汉白玉的台阶,裙裾扫过冰冷的地面,窸窣作响。那些哭嚎声、劝谏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往我耳朵里钻,有点模糊,又不那么真切。

有人看见了我,像是猛地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唰地亮了。

“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来了!”

“娘娘!您快劝劝皇上吧!”

“皇上素来敬重娘娘,娘娘您说话,皇上兴许能听进去一二啊!”

敬重?我听着这两个字,心里头只觉得一阵发涩,像嚼了一口没熟的柿子,涩得舌根都发麻。他们不知道,萧景玄那哪里是敬重我,他那是透过我这张脸,在看另外一个人。

跪着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我瞥见太后娘娘投来的目光,焦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我朝她几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脚下没停,径直往那扇紧闭的殿门走去。

殿门沉重,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冗长的闷响,将外头所有的喧嚣瞬间隔绝。

殿内光线晦暗,只皇帝萧景玄一人站在中央的丹炉前。炉火还未完全熄灭,映得他侧脸明明暗暗,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白玉小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听到动静,猛地回过头,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我身上。那里面满是焦躁、疯狂,还有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暴怒。

“皇后?”他声音沉得吓人,“连你也要来阻拦朕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一步步往前走。绣着金凤的鞋尖踩在冰凉的金砖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殿外那些隐约的哭求还在往里头渗,更衬得这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他见我不答,眼底的戾气更重,几乎是低吼出来:“这世上谁都可以拦朕,唯独你不行!你知不知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朕一定要回去救湄儿!一定要!”

湄儿。苏湄儿。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巧巧就扎透了我五年来早已麻木的心口。是啊,白月光,朱砂痣,那个因为难产而香消玉殒的小宫女。他念念不忘,找了无数方士丹客,耗了无数金银,折腾了五年,终于炼成了这么一颗能回到过去的劳什子秘药。

而我,我这个因为他一句“眉眼有三分似湄儿”而被推上后位的替身,有什么资格拦他?

我终于走到了他面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能清晰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和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他死死盯着我,防备着,仿佛我下一秒就会说出那些他听腻了的劝谏之词。

我轻轻吸了口气,殿内浓郁的丹药气味呛得喉咙发痒。我伸出手,却不是阻拦,而是以快得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把夺过了他紧攥在手里的那只白玉瓶!

萧景玄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瞳孔骤然一缩:“你!”

拔开塞子,里面滚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乌沉、气味奇异的药丸。我甚至没再多看一眼,在他惊骇的目光下,直接仰头,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喉咙里划过一阵古怪的灼热感,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腹中猛地炸开,迅速窜向四肢百骸!

“呃……”我闷哼一声,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强撑着用手撑住了旁边的丹炉炉壁。炉壁滚烫,我却几乎感觉不到。

“林晚月!”萧景玄彻底慌了,一步跨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变了调,“你做什么?!你疯了!吐出来!快给朕吐出来!”

他用力摇撼着我,试图让我把药呕出来。

外面的人听到里头动静不对,太后带着几个重臣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一见到我这副样子和皇帝惊慌失措的表情,全都吓傻了,呆立在门口。

剧痛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视线开始模糊,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我强忍着那几乎要将人撕裂的痛苦,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写满惊怒恐慌的脸,极力扯出一个极其轻微的笑。

“陛下…龙体…贵重…岂可…轻易涉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臣妾…愿替…陛下…试药……”

萧景玄眼睛瞪得血红,抓着我的手指冰凉,都在抖:“你…你何必如此!这药岂是能乱试的?!解药…对!解药!方士!快传方士!”

他冲着殿外疯狂嘶吼。

我感觉到力气在飞速流失,意识正被拖入无尽的黑暗。真好,我想,这五年戴着别人面具的日子,终于过到头了。

谁还没个放在心尖上,却再也见不到的人呢?

萧景玄有他的苏湄儿。

我林晚月,也有我的楚江南。

最后一点意识涣散前,我仿佛又回到了江南的烟雨里,那个一身蓝衣、笑容比阳光还晃眼的少年,正无奈又宠溺地揉着我的发顶。

疼痛消失了,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我喃喃自语,声音低得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楚江南…等了我…五年…你别…生气……”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好像沉在一场深不见底的梦里,光怪陆离的碎片不断闪过。

一会儿是萧景玄封后那日,他执着我的手走向高台,目光却透过我,不知落在了何处。

一会儿是父亲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说林家满门荣辱皆系于我一身,求我入宫。

一会儿是江湖细雨,有人将蓑衣披在我身上,自己淋得湿透,却还在爽朗地笑:“小月亮,这点雨怕什么,师兄带你策马狂奔!”

……

痛。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无力。

挣扎着,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好不容易才掀开一条细缝。

模糊的光线渗进来,刺得眼睛微微发涩。

耳边吵吵嚷嚷的,像是隔着一层水,听不真切,却充满了活泛的生气。

“哎,醒了醒了!小师妹眼皮动了!”

“快!快去告诉盟主和夫人!告诉楚师兄!”

“小月亮?小月亮?能听见三师兄说话不?”

好几张模糊的脸蛋凑到我上方,叽叽喳喳的,带着浓浓的关切和少年人特有的咋呼劲儿。

小…月亮?

多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宫里五年,人人尊称我皇后娘娘,晚月这个名讳都几乎无人敢直呼,更别提这样亲昵到甚至有些僭越的称呼。

我猛地睁开眼。

视线逐渐清晰。

头顶是熟悉的茜素青纱帐,绣着小小的玉兰花,边角还挂着她去年端午节非要系上去的五彩丝线小葫芦,已经有些旧了。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皇宫里挥之不去的龙涎香和药石味,而是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木樨甜香,还有…窗外飘来的,刚修剪过的青草气味。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

床榻边围着的,是几张稚嫩却无比熟悉的脸庞——咋咋呼呼的三师兄,眼睛还红红的小师姐,还有一脸担忧抿着嘴的四师兄……

他们…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在后来那场席卷江湖的大动荡中,早已……

我猛地坐起身!

动作太快,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

“哎哟我的小祖宗!”三师兄赶紧扶住我,嘴里叨叨着,“慢点儿慢点儿!你说你,练功偷懒就偷懒呗,非爬那么高掏鸟窝,这下摔着了吧?幸亏楚师兄接得快,不然你这小脑袋瓜非得开瓢不可!”

掏鸟窝?摔了?

我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果然触到一层细纱布。再低头看自己伸出的手——

白皙,纤细,指尖还带着点***,小小的,软软的。

这绝不是一双二十多岁、执掌凤印、浸染宫廷五年沧桑的手。

这是…一个小姑娘的手!

“镜子…”我的声音干涩发哑,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给我镜子!”

小师姐连忙从旁边的梳妆台上取来一面菱花铜镜,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边还柔声安慰:“晚月别怕,就是磕了一下,刘大夫说了不会留疤的……”

我几乎是一把夺过镜子,猛地举到眼前。

澄亮的镜面里,清晰地映出一张脸。

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子,一双杏眼因为惊愕而瞪得圆圆的,嘴唇因为虚弱没什么血色,脸盘还带着未褪尽的婴儿肥。

看上去最多…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是我。

是还没有被选入宫中,还没有被当作替身,还没有失去所有鲜活气儿的林晚月。

是还在江南盟,被爹娘和师兄师姐们捧在手心里,无法无天的小月亮。

我真的…回来了?

不是回到萧景玄想要去的五年前,而是…回到了更早,一切悲剧都尚未开始的时候?

巨大的、几乎能将人淹没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像潮水一样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手指紧紧攥着冰凉的铜镜边缘,指甲掐得生疼,才能勉强让自己相信,这不是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小师妹?你真没事吧?别是摔傻了吧?”三师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脸担忧。

我放下镜子,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一张张关切的脸,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泉水里,又暖又涨,酸涩得直想掉眼泪。

我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我…没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软糯腔调,还有些沙哑,“就是…有点渴。”

“水!快拿水!”四师兄反应最快,立马转身去倒水。

正在这时,房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一道身影带着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来人一身练武的蓝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练完功匆匆赶来的。眉眼英气,鼻梁高挺,唇形很好看,只是此刻紧紧抿着,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焦急。

他几步就跨到了我的床前,二话不说,伸手就直接捧住了我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眉头拧得死紧。

“摔哪儿了?还疼不疼?刘大夫怎么说?脑子没摔坏吧?”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温热的手指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摩挲在我的脸颊边,带着实实在在的触感。

我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呆呆地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比记忆里更年轻,更鲜活,带着蓬勃的朝气和毫不掩饰的担忧。

楚江南。

我的大师兄。江南盟盟主的独子。我…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整整五年,直至死前都不敢宣之于口的白月光。

他见我不说话,只是傻愣愣地盯着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喂,小月亮,真摔傻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鼻子一酸,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不是做梦。

楚江南…是活的,是热的,是会站在我面前,会着急,会刮我鼻子的楚江南。

我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巨大的情绪冲击着我,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他还捧着我脸颊的手背上。

楚江南明显吓了一跳,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哎?怎么哭了?真摔得很疼啊?还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师兄帮你揍他去!”

他慌里慌张地想用拇指给我抹眼泪,又怕手糙弄疼我,动作笨拙又急切。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酸楚忽然就被冲淡了,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一边笑,眼泪却流得更凶。

又哭又笑,像个真正的十岁小傻瓜。

“哎呀,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三师兄在一旁起哄。

楚江南回头瞪了他一眼:“边儿去!”又转回来,放软了声音哄我,“好了好了,不哭了,师兄在这儿呢。下次可不许爬那么高了,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摘,嗯?”

我用力点头,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知道了,师兄。”

楚江南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乖。”

这时,爹和娘也闻讯赶来了,又是一阵心肝肉儿的关切询问。房间里顿时挤满了人,热闹又温暖。

我靠在娘亲柔软的怀里,听着爹爹中气十足地训斥楚江南没看好我,看着师兄师姐们挤眉弄眼,感受着楚江南站在床边,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这一切,真实得让我想哭。

我曾经失去的,拼了命也想回去的,如今真的失而复得。

萧景玄…他现在如何了?他发现我吞了药,是暴怒,还是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他发现我并非回到他的苏湄儿存在的那个时间点,又会如何?

那些,都再也不重要了。

皇宫,后位,替身,那些冰冷而压抑的岁月,仿佛只是漫长噩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我在阳光之下,在爱我的人身边。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夺走我的江湖,我的家,我的…楚江南。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其实第二天就活蹦乱跳没什么大事了,但娘亲死活不放心,非得让刘大夫再三确认连额头那点擦伤都结痂脱落了,才准我下床。

这三天,我像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享受着娘亲亲手喂到嘴边的甜汤,听着爹爹故意板着脸却藏不住关心的唠叨。

楚江南每天练完功都会第一时间跑来看我,有时带一只草编的蚱蜢,有时带几颗镇上买来的新奇糖块,有时什么都不带,就一***坐在我床前的脚踏上,眉飞色舞地给我讲他今天又练成了哪招哪式,或者哪个师弟又练功偷懒被他抓住了。

我就托着腮,安安静静地听着,看着阳光下他神采飞扬的侧脸,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失而复得,才知寻常时光有多珍贵。

第四天一大早,我终于被允许出门了。

换上轻便的鹅黄色短襦和撒花裤,我深深吸了一口院子里带着晨露清香的空气,只觉得浑身都轻盈得要飘起来。

江南盟坐落于太湖畔,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占地面积极广,弟子众多。此时晨光熹微,演武场上早已呼喝声阵阵,数百名弟子正在整齐划一地练着基础拳法。

我绕过演武场,朝着后山的练功坪走去。楚江南通常会在那里独自练习更高深的剑法。

果然,还没走近,就听到凌厉的破空声。

参天古树的掩映下,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楚江南一袭蓝衣,手持长剑,身影腾挪闪转,剑光如匹练,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如浮光掠影,带起地上落叶纷飞。

我悄悄躲在一块大山石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得有些痴了。

现在的他,剑法已然颇具火候,身形步法间已能看出未来那位名震江湖的“惊鸿剑”的影子。可比起五年后我记忆中他那沉淀下来的、偶尔带着一丝忧郁的沉稳,此刻的他,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和张扬,像一柄刚刚淬炼出炉的利剑,光芒四射,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套剑法练完,他挽了个剑花,收势而立,气息微喘,额角有汗珠滚落。

他似有所觉,忽然转头朝我藏身的方向看来,嘴角一扬:“躲那儿干嘛?出来。”

我吐了吐舌头,从山石后蹦了出来,小跑过去:“师兄好厉害!”

楚江南把剑插回鞘中,随手用袖子抹了把汗,挑眉看我:“马屁精。摔一跤把嘴摔甜了?”

“我说真的嘛!”我凑近他,仰着脸笑,“师兄刚才那招‘平湖秋月’使得真好,比爹爹使得还好看!”

这倒不是纯粹拍马屁。楚江南在剑术上的天赋极高,盟中很多长老都自叹弗如。我爹也常说,江南盟未来可期。

楚江南显然很受用,眼里漾开笑意,伸手习惯性地又想揉我头发。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

他的手顿在半空,愣了一下。

我也愣住了。这完全是五年宫廷生活留下的后遗症——萧景玄从不曾对我有过这样亲昵随意的举动,宫规礼仪刻进了骨子里,让我下意识地回避了这种触碰。

楚江南收回手,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和…失落?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哟,我们小月亮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不让碰了?”

我心里一紧,连忙主动把脑袋凑过去,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用软糯的声音说:“没有不让碰!师兄随便碰!”

楚江南被我逗乐了,这才重新揉了揉我的发顶,力道放得很轻:“这还差不多。”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心里那点突如其来的紧绷才慢慢松懈下来。

我是林晚月,是江南盟的小月亮,不是那个深宫里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范的皇后娘娘。

必须尽快适应过来,绝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头不晕了?”楚江南走到旁边的石凳上拿起水囊,仰头喝了几口。

“早就好啦!”我在他身边蹦跶了两下,以示自己无比健康,“躺得我骨头都要酥了。师兄,你今天带我去镇上玩好不好?我想吃李记的桂花糖糕了!”

楚江南放下水囊,故意板起脸:“练功了吗?字写了吗?就知道玩。”

“回来再练嘛!回来再写嘛!好不好嘛,师兄~”我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拿出小时候百试不爽的撒娇大法。

楚江南最吃我这套,脸上那点故作严肃根本绷不住,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行了行了,别摇了,袖子都快被你拽掉了。等我去换身衣服,跟师父师娘说一声。”

“耶!师兄最好啦!”我高兴地跳起来。

趁他回去换衣服的功夫,我慢慢踱到练功坪的边缘。这里地势稍高,可以眺望到不远处的太湖。烟波浩渺,水天一色,几叶扁舟点缀其间,如同画境。

我的心境,也如同这湖面一般,渐渐开阔平静下来。

重活一世,我知道很多即将发生的事情。

朝廷对江湖势力的忌惮与日俱增。

大约四年后,也就是我及笄前后,一场针对几大江湖门派、由朝廷暗中推动的清洗将会开始。江南盟树大招风,首当其冲。

父亲性格刚直,不愿妥协,最终盟中出了叛徒,里应外合,江南盟死伤惨重,爹娘…也在那场动荡中罹难。

而楚江南…我至今不知道他后来具体如何了。只隐约听说,他活了下来,却彻底消失在了江湖中。再后来,我就被父亲旧友寻到,送入了宫中,成了皇帝萧景玄怀念白月光的替身。

这一次,我绝不能让这一切重演。

我必须变得强大起来,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楚江南。

那些曾经学过的、属于皇后林晚月的谋略、心计、对朝堂局势的洞察,或许在这一世,能换一种方式,护我所爱。

“小月亮,发什么呆呢?走了!”楚江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

他已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常服,头发用同色发带简单束起,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目疏朗。他朝我伸出手,笑容干净又明亮。

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我快步跑过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稳稳地牵住我。

“师兄,”我仰头看他,很认真地说,“你教我练剑吧,认真的那种,不是以前随便玩玩。”

楚江南惊讶地挑眉:“怎么突然想认真学剑了?以前让你多练会儿基本功,你都哭鼻子耍赖。”

“因为…”我眨眨眼,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我想变得厉害一点,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我,我就能自己打跑他,不用总是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我了。”

楚江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握紧了我的手:“傻丫头,师兄保护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不过…你想学,我就教你。但说好了,不许喊苦,不许偷懒!”

“保证不喊苦!不偷懒!”我用力点头。

“好!那现在,先去买桂花糖糕,奖励我们小丫头这么有志向!”

他牵着我,一步步走下后山。

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镇子上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糖炒栗子的甜腻,油炸果子的焦香,还有刚出笼的肉包子的鲜美。

这一切鲜活的人间烟火气,让我眼眶忍不住又发热。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涩憋回去,努力让自己显得像个真正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孩。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哎!”

“泥人!捏得活灵活现的泥人咯!”

楚江南紧紧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被拥挤的人流冲散,一边低头问我:“先买糖糕,还是先看看别的?”

“糖糕!”我毫不犹豫,拉着他就往李记糕饼铺的方向挤。

李记的铺子前果然排着不长不短的队。楚江南让我站在旁边人少些的屋檐下等着,自己挤过去排队。

我靠在墙边,看着楚江南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被暖洋洋的棉花塞满了。目光随意地扫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平凡热闹。

忽然,我的视线被街角几个看似普通的身影吸引。

那是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人,像是码头扛活的力夫,或是在附近做短工的匠人。但他们站立的姿势,眼神扫视周围的习惯,还有看似随意实则戒备的站位……

那绝不是普通百姓会有的状态。

那是经过严格训练后,刻意伪装出的松散。是宫廷侍卫和某些特殊衙门里的人,才会有的下意识动作。

我的心猛地一沉。

朝廷的人?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江南盟附近的镇子上?这个时间点,按理说朝廷的注意力还不应该完全放到江湖上来,更不应该如此之早地就派人潜入江南地界。

是巧合?还是…因为我吞下的那颗药,或者我的重生,引发了某些我未知的变化?

一种不安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

我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衣角,用眼角的余光继续谨慎地观察。

那几个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偶尔低声交谈两句,目光不时地扫向通往江南盟主路的路口。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江南盟?或者…是盟中的什么人?

“小月亮,发什么呆呢?喏,你的桂花糖糕,还热乎着。”楚江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不知何时已经买好了糕点,用油纸包着,递到我面前,热气腾腾,甜香扑鼻。

我立刻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接过糖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小口,含糊不清地赞美:“好甜!好吃!谢谢师兄!”

楚江南笑着掏出手帕,自然地替我擦掉嘴角沾到的糖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一边嚼着香甜软糯的糖糕,一边状似无意地指着街角那几个人的方向,用天真好奇的语气问:“师兄,你看那边几个人,打扮得好奇怪哦,是外地来的吗?”

楚江南顺着我指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舒展,语气轻松地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可能是吧。走,师兄带你去看看新来的杂耍班子,听说可厉害了。”

他看似不在意,但我敏锐地察觉到,他拉着我离开的速度不着痕迹地加快了,并且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我看向那边的视线。

他心里有数。

楚江南也看出那几个人不对劲了。

也是,他身为江南盟的少主,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警觉性怎么可能低。

只是…他此刻的警惕,应该还只是出于江湖人对陌生高手的本能防备,绝不会想到这些人可能代表着朝廷的意志,和一场数年后的腥风血雨。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看来,安稳的日子,或许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多。

危机,已经悄然露出了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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