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被前妻抛弃的可怜男人。至少我的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大理的太阳总是很慷慨,
就像我讲荤段子时的表情一样不知收敛。我躺在藤椅上,眯眼看着院子里那棵歪脖子石榴树,
它结的果子又小又酸,像极了我的现状。"杨哥,你的快递!
"房东家的小女儿阿紫在门外喊。"放门口吧,我待会儿拿。"我懒洋洋地回答。
"是个大箱子呢,好像从上海寄来的。"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把藤椅掀翻。上海?
除了她还能有谁?箱子很沉,我费劲地把它拖进院子。拆开一看,
是我留在轻颜豪宅里的全部家当——三套西装、一打***、半瓶发胶,
还有我那本《金瓶梅》评注本。书页间夹着一张纸条:"你的垃圾,物归原主。
"我盯着纸条看了足足三分钟,然后大笑起来。这就是轻颜,
连离婚后都不忘用她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羞辱我。1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收到你的破烂了吗?"熟悉的声音,带着那种让我又爱又恨的冷傲。
"轻颜总裁亲自打电话来确认?我受宠若惊啊。"我故意把"总裁"两个字咬得很重。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确认你没死在那个破院子里,公司还有文件需要你签字。""哎哟,
前妻大人还关心我的死活?"我靠在石榴树上,用脚尖踢着那个空箱子,"放心,我好着呢。
大理的姑娘们热情似火,我忙得很。"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天下午三点,蓝屿咖啡,
别迟到。"她说完就挂了。我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做了个鬼脸。三年婚姻,离婚半年,
她还是这副命令人的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她这副傲娇样,
我当初也不会追得那么起劲。第二天我故意迟到了二十分钟。推开咖啡店门时,
一眼就看到了她。轻颜穿着米色风衣,黑发挽起,正在看文件。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侧脸上,美得像幅画。"哟,这不是林总吗?半年不见,更漂亮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想我了?"她抬眼,
那双杏眼里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光芒——介于想掐死我和想吻我之间。"签字。
"她推过来一叠文件,"公司股权变更。"我扫了一眼,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呐,
你要把我的股份也收走?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别演了,"她冷笑,
"你知道这只是走个形式。你本来就不参与经营。"我拿起笔,
在每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然后突然凑近她:"说真的,你大老远从上海飞过来,
就为了这几张纸?"她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茉莉香,让我想起以前每次我靠近,
她都会假装嫌弃地推开我,但从不真的躲开。"顺便视察分公司。"她向后靠了靠,
拉开距离,"听说你在这边过得不错?""那是自然。"我翘起二郎腿,"每天睡到自然醒,
晚上去酒吧撩妹。你知道的,我这种帅哥在大理很吃香。"她轻轻搅动咖啡,
突然问:"那个阿紫是谁?"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房东女儿?你调查我?
""只是确认我的前夫没有在搞未成年。"她抿了一口咖啡,"虽然以你的道德水准,
这也不是不可能。""喂喂,你这是诽谤!"我拍桌子,"我杨德虽然风流,
但有原则的好吗?""你的原则就是看胸围决定交往对象?"她挑眉。我正要反驳,
服务员端来了我的冰美式。轻颜看了一眼,皱眉:"你还是喝这么甜的东西。
""人生已经够苦了,咖啡就甜点吧。"我冲她眨眨眼,"就像你,表面冷冰冰的,
其实——""闭嘴。"她打断我,"签完字你可以走了。"我赖着不动:"这么无情?
好歹夫妻一场,不请我吃顿饭?""我和你之间只有商业关系。"她合上文件夹,"别多想。
""可我想你了。"我突然说。她的手指微微一顿,
但很快恢复常态:"这种话留着对你的酒吧女郎说吧。"我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
心里暗笑。轻颜就是这样,明明耳尖都红了,还要装出一副冰山模样。"好吧,"我站起身,
"那我去找真的想我的人了。对了,你住的酒店有热水吗?没有的话可以来我家洗澡,
我新装了热水器。""滚。"她头也不抬地说。我大笑着离开咖啡店,
但没走多远就收到她的短信:"晚上八点,洱海门那家菌子火锅,别迟到。"看,我就知道。
晚上我故意穿得花里胡哨,粉色衬衫配白色休闲裤,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轻颜已经在包厢里等着,看到我的打扮,嘴角抽了抽。"怎么,被我的帅气闪瞎了?
"我转了个圈。"被你的品味震惊了。"她递过菜单,"点菜。"我接过菜单,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她迅速缩回手,瞪了我一眼。"害羞什么,又不是没摸过。
"我坏笑。"杨德,"她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正经十分钟?""能啊,"我立刻坐直,
"林轻颜女士,请问您为何要请前夫共进晚餐?是旧情难忘还是寂寞难耐?
"她拿起水杯作势要泼我,我赶紧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正经。"锅底上来后,
我殷勤地给她夹菜:"尝尝这个松茸,特别鲜,就像我第一次吻你时的感觉。
""你第一次吻我是在我办公室,当时我刚开完三个小时的会,嘴里全是咖啡味。
"她冷冷地说。"哇,你记得这么清楚!"我夸张地捂住胸口,"果然对我余情未了。
"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别啊,这么多菜呢。"我赶紧说,"要不我们喝点?
我记得你酒量不错。""和你?"她挑眉,"我怕你酒后乱性。""哈!"我拍桌,
"上次是谁喝醉了抱着我不撒手,还说什么'杨德你不准离开我'?
"她的脸瞬间涨红:"那是...那是我喝多了!""是是是,"我点头,
"就像你现在'刚好'来大理出差一样,都是巧合。"她突然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逗轻颜永远这么有趣,就像戳一只炸毛的猫。
等她回来时,我已经叫了瓶红酒。"来,庆祝我们离婚半年还能心平气和地吃饭。
"我给她倒酒。"心平气和?"她冷笑,"你管这叫心平气和?""至少没打起来嘛。
"我举杯,"cheers!"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碰了杯。酒过三巡,
她的脸渐渐泛起红晕,眼神也没那么锐利了。"说真的,"我凑近她,"为什么来大理?
"她转着酒杯:"公司...确实有事。""撒谎。"我指出,"你每次撒谎都会摸耳垂。
"她的手立刻从耳垂上放下,瞪着我:"你观察这么仔细干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理所当然地说。她愣住了,酒杯停在半空。"别这么惊讶,"我笑道,"离婚是你提的,
我可从来没说过不喜欢你。""但你..."她咬了咬唇,"你整天没个正经,
还总是和那些女人...""吃醋了?"我眼睛一亮。"自作多情!"她猛地站起来,
"我要回酒店了。"我赶紧结账追出去。夜色中的大理古城很美,
轻颜的背影在石板路上显得格外单薄。"我送你吧。"我追上她。"不用。"她加快脚步。
"这么晚了不安全。""比起外面的坏人,你更危险。"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快走几步拦住她:"轻颜,你到底在气什么?如果是因为那些绯闻,我解释过了,
那都是媒体乱写的。""不只是绯闻。"她抬头看我,"是你整个人。你永远这么轻浮,
这么...不认真。"我收起笑容:"我对你很认真。""那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你家里的事?
"她突然问,"结婚三年,我连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我僵住了。
这是我一直回避的话题。"看,"她苦笑,"又是这样。杨德,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喂?"她接起电话,
脸色突然变了,"什么?现在?...好,我马上回去。"挂掉电话,
她脸色苍白:"公司出了点事,我得立刻回上海。""现在?"我看了看表,"都十点多了。
""有航班。"她已经拿出手机查机票,"你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去机场。""等等,
"我拉住她,"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有人恶意收购公司股份,
可能是...你认识的人。"我心头一震:"谁?""一个姓陈的,"她盯着我,
"他说是你表哥。"我感到一阵眩晕。陈志明,他果然找上门了。"轻颜,"我严肃起来,
"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我明天就回上海,这事我来处理。"她惊讶地看着我:"你?
""对,我。"我苦笑,"看来是时候告诉你我家那些破事了。"送她去机场的路上,
我们都没说话。直到登机前,她才开口:"你明天真的会来?""当然,"我点头,
"毕竟你是我前妻嘛。""只是前妻?"她轻声问。我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突然很想吻她。但最后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2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时,
我还在想轻颜。三年来她第一次对我流露出需要我的神情,
这感觉比大理最烈的风花雪月还让人上头。浦东的霓虹在雨中晕开,像被水洗过的油画。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轻颜公司楼下,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保安老张看见我,
眼镜差点掉到地上。"杨、杨总?您回来了?""别这么叫,"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电梯直达顶层,轻颜的助理小林见到我像见了鬼:"杨先生?!
林总在开会,您要不要先——"我径直推开会议室的门。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射来,
轻颜正在演示屏前讲解报表,看到我时钢笔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突兀的蓝线。"抱歉各位,
"她迅速恢复镇定,"我们休息十分钟。"人群散去后,她反锁上门,
把我按在墙上:"你疯了?""想你了。"我凑近她耳畔,"你闻起来还是这么香。
"她推开我,耳根却红了:"正经点!陈志明正在隔壁楼开会,
随时可能——"敲门声打断了她。小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林总,陈总说要见您。
"轻颜的手指掐进我手臂:"躲到休息室去,别出声。"我刚闪进隔壁小门,
就听见一个油腻的声音飘进来:"轻颜啊,好久不见。哟,这脸色,
该不会还在想那个废物前夫吧?"我从门缝看见陈志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比三年前更胖了,金丝眼镜架在蒜头鼻上,活像只穿西装的蟾蜍。"陈总有事说事。
"轻颜的声音冷得像冰。"别这么生分嘛,"陈志明把文件摊在桌上,"这份收购协议,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看在亲戚份上,我已经多给了10%溢价。""我拒绝。
"轻颜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另外,我和你不是亲戚。
"陈志明突然俯身撑住桌面:"杨德没告诉你吗?他妈妈是我姑妈,按辈分,
你得叫我一声表哥。"我攥紧拳头。这个杂种竟敢提我妈。"我对你们的家族关系没兴趣。
"轻颜合上文件夹,"送客。"陈志明临走前突然转身:"对了,杨德最近联系你了吗?
我找他有点...家事要谈。"门关上的瞬间,我从休息室冲出来,
抓起桌上的镇纸就要砸出去。轻颜拦住我:"冷静!""你让我冷静?"我浑身发抖,
"他害死了我妈,现在又来打你的主意!"轻颜夺下镇纸,突然捧住我的脸:"看着我。
深呼吸。"她眼里有某种力量,让我沸腾的血液渐渐平息。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流泪。
"告诉我真相。"她轻声说,"全部。"我们躲在公司天台的吸烟区,
雨水在玻璃顶上敲出凌乱的节奏。我点燃一支烟,看着烟雾被风吹散。"陈志明是我表哥,
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我吐出烟圈,"十年前我妈发现他挪用家族基金,准备举报。
结果她先出了'车祸'。"轻颜的睫毛颤了颤:"所以你接近我...""一开始是的。
"我苦笑,"你家在金融圈的人脉能帮我查证据。但后来..."我掐灭烟,
"我是真的爱你。"雨声忽然变大。轻颜的侧脸在氤氲的玻璃映照下美得不真实。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怕连累你。"我摩挲着无名指上淡淡的戒痕,
"陈志明背后有势力。三年前他威胁要对你下手,我才故意搞出那些绯闻逼你离婚。
"轻颜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我以为她要扇我耳光,
她却一把揪住我衣领:"杨德,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她的吻落下来时带着血腥味,
我尝到她唇上被咬破的铁锈味。这个吻像场搏斗,我们撕咬着彼此,
仿佛要把三年的分离都补回来。"听着,"她喘着气推开我,"第一,
我不需要你保护;第二,陈志明的把柄我已经掌握了;第三..."她突然笑了,
那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病娇笑容,"你再敢骗我,我就把你阉了。"我夹紧双腿:"遵命,
女王大人。"当晚我们回到轻颜的公寓。三年了,玄关还是摆着那双我买的蠢猫拖鞋。
轻颜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洗澡去,你臭死了。"浴室里,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胡茬凌乱,眼下挂着青黑。热水冲下来时,门突然开了。轻颜裹着浴巾走进来,
手里拿着剃须刀。"别动。"她命令道。锋利的刀片划过喉咙的感觉很奇妙。既危险又安心,
就像我们的关系。泡沫顺着水流消失时,她突然说:"陈志明在查杨氏老宅。
"我僵住了:"他怎么知道...""你爸留下的东西?"她冲掉剃须刀,"我猜的。
不然他不会突然对你家感兴趣。"我关掉水龙头,
水珠从发梢滴到她锁骨上:"明天我要回老宅一趟。""我陪你。"她扯掉浴巾,"现在,
闭嘴。"我们在浴缸里***,热水不断溢出,像要把三年的空缺都填满。
轻颜在我肩上咬出牙印时,我忽然想起心理医生说的创伤修复三阶段。安全、哀悼、重写。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重写方式。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机震动惊醒。轻颜还在睡,
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短信来自陌生号码:"听说你回上海了?老宅见。
—表哥"我轻轻抽出被轻颜压麻的手臂,她立刻惊醒:"怎么了?""陈志明。
"我把手机给她看,"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轻颜夺过手机拨通电话:"小林,
立刻调取陈志明最近半年的资金往来...对,重点查与杨氏老宅有关的交易。
"挂断后她跳下床,"我们得赶在他前面。"杨氏老宅在青浦郊区,是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
车子驶入林荫道时,我胃部绞痛。十年没回来了,自从我妈的葬礼后。铁门锈迹斑斑,
但门锁有新鲜撬痕。轻颜摸出防狼喷雾:"跟紧我。"客厅积满灰尘,
我妈的钢琴上盖着白布。我掀开一角,琴键已经发黄。突然,二楼传来玻璃碎裂声。
轻颜比我先冲上楼。书房里,陈志明正用消防斧劈着我爸的旧书柜。听见动静他转过身,
金丝眼镜闪着冷光:"哟,夫妻团聚?""滚出我家。"我挡在轻颜前面。
陈志明举起斧头:"把地契交出来,我立刻消失。""什么地契?""别装傻!
"他一斧子劈在书桌上,"杨姑妈死前把老宅地契换了,真正的价值是地下的金库!
"我愣住了。我妈从没提过什么金库。陈志明突然扑过来,斧刃擦着我耳边砍进墙里。
轻颜趁机一脚踹在他膝窝,这个疯女人居然穿着高跟鞋打架。陈志明跪地惨叫时,
我夺过斧头抵住他喉咙:"我妈是怎么死的?""意外!真的是意外!"他冷汗直流,
"我只是想吓唬她...刹车线是手下人擅自动的手..."斧头当啷落地。我揪起他衣领,
拳头挥到半空却停住了。轻颜握住我手腕:"别脏了手。"警察来得很快。
轻颜早就安排了人蹲守,陈志明被带走时还在吼叫:"地契肯定在钢琴里!杨德你等着!
"人走后,老宅突然安静得可怕。我坐在积灰的钢琴前,掀开琴盖。琴键下方有个暗格,
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没有地契,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我妈抱着五岁的我坐在钢琴前,
背面写着:"给小德,妈妈永远爱你。"轻颜从背后抱住我时,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泪水砸在琴键上,像雨滴落在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回家吧。"她轻声说。
我转身把脸埋在她颈窝:"轻颜,我累了。""我知道。"她抚着我后脑勺的头发,
"我会保护你。"回程的车上,我握着那张照片睡着了。梦见我妈在弹钢琴,轻颜坐在旁边,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她们身上。没有陈志明,没有仇恨,只有光与音乐。
3我梦见自己被一只巨型章鱼缠住。睁开眼,发现轻颜的手臂横在我胸口,
指甲几乎掐进我肩胛骨的皮肤里。这个睡姿很轻颜——像守护财宝的龙。我轻轻挪开她的手,
她却突然睁眼:"去哪?""尿尿,女王大人也要监督?"我揉着发麻的肩膀。她眯起眼,
突然拽住我手腕:"杨德,你后背的疤怎么回事?"我心里一咯噔。
那道三年前留下的刀疤像条蜈蚣,从右肩斜贯到脊椎。我扯过睡衣:"小时候摔的。
""撒谎。"她指尖划过疤痕,"是陈志明的人干的?"浴室镜子映出我僵硬的笑。
挤牙膏时手在抖,薄荷味在口腔炸开,却压不住喉间的血腥气。
三年前那个雨夜又浮现在眼前——黑衣人的匕首,轻颜公司楼下昏黄的路灯,
我扑过去时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你再磨蹭我就冲进去了。"轻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吐掉泡沫开门,她堵在门口像座冰山:"今天去老宅地下室。""不行。
"我系着衬衫纽扣,"那里...""有金库?"她打断我,
"还是有你爸的'生意伙伴'在守着?"阳光突然变得很冷。我盯着她浅棕色的瞳孔,
那里映着我苍白的脸。她怎么知道我爸的事?我连我妈都没告诉。
轻颜从梳妆台抽屉抽出一份文件。泛黄的纸张上印着杨氏企业的logo,
右下角有我爸的签名,日期是他***前一周。"去年整理公司档案时发现的。"她声音很轻,
"你爸和陈志明父亲合伙走私的报关单。"我夺过文件,纸页在手中簌簌作响。
那些数字和货品编号像毒蛇般游动,最终汇成我爸吊在房梁上的身影。十岁那年放学回家,
我看见他的皮鞋在阴暗中微微摇晃。"轻颜,"我把文件撕碎冲进马桶,
"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她突然抓住我衣领,茉莉香扑面而来:"杨德,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这么快扳倒陈志明?"她的呼吸喷在我唇上,
"因为我比他更了解你们家的脏事。"电话***救了我。
小林急促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林总,陈志明保释出来了!他刚去了杨氏老宅!
"轻颜换衣服的速度像在演动作片。我系鞋带时她已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站在玄关,
手里抛着车钥匙:"竞赛开始了,杨先生。"车子飞驰在沪青平公路上,
梧桐树影在挡风玻璃上疯狂闪烁。轻颜单手开车,
另一只手在平板上调出老宅平面图:"金库入口在钢琴下方?
""你怎么...""你妈葬礼那天,"她超车时差点擦到护栏,"我看见你对着钢琴哭。
"记忆像被撕开的伤口。十六岁那年,我在暴雨中砸烂了那架施坦威,
却发现琴凳下的暗格里藏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给小德,永远别打开地下室。
"轻颜突然急刹。老宅门前停着三辆黑色奔驰,穿西装的男人在铁艺大门外徘徊。
她倒车拐进侧巷:"走后门。"爬满蔷薇的围墙后,我们踩着腐烂的木箱翻进后院。
轻颜的高跟鞋陷在泥里,我弯腰帮她拔鞋跟时,听见她极轻地笑了一声:"像不像私奔?
"地下室的霉味比记忆中更呛人。手电筒光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账本,
尘封的货箱上贴着褪色的报关单。轻颜用鞋尖拨开蛛网:"你爸把证据藏在家里?真浪漫。
""他是留给警方赎罪的。"我踢开一个铁箱,
"可惜陈志明父亲先一步..."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轻颜立刻关掉手电,
我们在黑暗中紧贴墙壁。碎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陈志明油腻的声音隐约传来:"...肯定在这下面..."轻颜的手滑进我掌心,
冰凉潮湿。我捏了捏她的手指,摸到她无名指上那道疤——两年前我喝醉摔酒杯,
她徒手去捡碎片划伤的。"保险箱。"她突然耳语,手电光指向角落的暗门。
生锈的铁门上挂着"高压危险"的牌子,锁孔形状和我妈留给我的钥匙一模一样。
开锁时我的手抖得厉害。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陈志明的狂笑从头顶砸下来:"表弟,
真是心有灵犀啊!"强光突然刺入眼底。我下意识把轻颜推进暗门,转身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陈志明站在楼梯口,身后跟着四个马仔,西装口袋里露出保释文件的边角。"把地契交出来,
"他用手帕擦着汗津津的额头,"看在亲戚份上...""地契早烧了。"我慢慢后退,
"而且这里没什么金库,只有我爸的犯罪证据。"陈志明大笑:"傻小子,金库就是证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