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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知夏。那天离婚,天冷得像刀子。顾承泽站我对面,眼神躲闪。他说:“你真要走?

”我没说话,签字,抬脚出门。他突然红了眼:“谁都能走,你不能。”我笑了。

早干嘛去了?婚都离了,装什么深情。可我没回头。风刮在脸上,不如心口疼。后来听说,

他跪着求我回来。我没信。直到谢砚之出现。京圈谁不知道谢家那位?冷得像冰,

从不近女色。可他开始接我下班。撑伞,递热咖啡。我说不用,他点头,第二天还来。

第十次,我问他图什么。他看着我:“你往前走,我给你兜底。”我愣住。这话说得轻,

却像砸进心里。我不信。可他一步步,把心剖给我看。1北风刮得厉害,

卷着枯叶在民政局门口打转。天空灰白,像一张没上色的草稿纸。我站在台阶下,

米白色高领毛衣裹得严实,外头是那件穿了三年的驼色呢子大衣。宽大,旧了,

袖口磨得有点起球。我缩在领子里,不想被人看见。我是沈知夏,二十八岁,自由插画师。

和顾承泽结婚三年,恋爱七年。大学就在一起,所有人都说我们配。他体面,

我安静;他说话利落,我习惯听。今天,我们离婚了。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指有点抖。

我没抬头,只盯着协议上“夫妻双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那一行字。墨迹干了,像结了层痂。

我签完,把笔放下。转身要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知夏……”他声音哑了,

“谁都能走,唯独你不能。”我抽回手。“我已经走了。”然后我走下台阶,走进风里。

没回头。顾承泽三十岁,前广告公司创意总监,戴金丝眼镜,说话带笑。他看起来斯文,

其实很会算。我不恨他。我只是终于明白,有些人心口说着爱你,

手里早就把你的东西一件件拿走了。我步行去地铁站。离得不远,十五分钟。

路上有家便利店,我进去买了一杯热豆浆,十二块。捧在手里,暖手。我边走边喝,

吸管戳到底,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地铁上人不多。我靠角落站着,手机没电,充电宝也没电。

屏幕黑着,像我的心跳,慢得几乎停了。玻璃倒影里是我。脸色白,眼底发青,

头发松松地扎着,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我盯着自己,像看一个陌生人。三年婚姻,七年感情,

就这么没了。可我没哭。我知道爸今天出院,妈说早上办好手续就能接他回家。我得赶过去,

交接班前得把事安排好。我住的地方离医院远,地铁要换三次。手机充不了电,打不了电话。

我只能等。到家时已经快中午。我进门第一件事是找充电器。玄关的拖鞋还在,

左边那双是我的,右边那双是顾承泽的。他没搬走。浴室里剃须刀还插在插座上,

牙刷并排两支,一支蓝,一支粉。蓝色那支,是我用的。我盯着它看了两秒,

转身把背包扔在床上,插上手机。电量升到20%才开机。屏幕亮起,

missed call 11条,全部来自我妈。我立刻回拨。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

妈的声音抖着:“知夏……你爸……凌晨心梗,

现在在抢救……还没出来……”我“嗯”了一声。“我在路上。”我挂了电话,

抓起大衣就往外冲。电梯下楼的二十秒,我靠墙站着,闭眼。指甲掐进掌心,疼,但清醒。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打车去医院,路上堵了半小时。

司机问:“去心内科?”我说:“ICU。”他没再说话。我靠在后座,盯着窗外。天阴着,

云压得很低。医院走廊人来人往,我找到我妈时,她坐在ICU门口的长椅上,头发全白了。

不是一点点,是整头。像一夜之间被雪盖住。她看见我,站起来,抱住我。

“知夏……你爸还在里面……医生说……还不知道……”我搂住她,轻轻拍她的背。

“没事的,妈。”“会好的。”她说不出话,只点头,眼泪往下掉。我没哭。我不能哭。

她是我的妈,我得撑住。她在哭,我在笑。笑得轻,像没事人。等她稍微平静,我掏出手机,

打开备忘录。我还有工作要确认。《春樱物语》那套画稿,是我接的项目,半年心血。

原定下周交稿,客户是家小出版社,稿费不多,但稳定。我爸住院前,

还问我:“画得怎么样了?等你出书,爸要买十本。”我拨通公司负责人电话。

响了三声才接。“沈小姐……”对方语气尴尬,

“那个……你的《春樱物语》……顾先生三天前就来拿走了,

说你授权他处理……我们以为你知道……”我“嗯”了一声。“然后呢?

”“已经交给星曜传媒了……他们昨天发布了……署的是顾承泽的名字……”我握着手机,

没说话。“沈小姐?你还在吗?”“在。

”“我们也很意外……但顾先生提供了授权书……我们没法拦……”“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没骂人,没质问,没哭。我转身走进消防通道,拉开门,

坐在最下面那级台阶上。楼道昏暗,灯忽明忽暗。我从包里掏出素描本,翻到空白页。

拿出笔,写下三行字:**画稿被夺。****父亲病重。****我不能倒。

**字迹工整,像签离婚协议时那样稳。我没抬头看时间,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外面有人喊我名字。是妈。“知夏!医生出来了!”我合上本子,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开门走出去。灯光刺眼。我眯了下眼,抬脚往前走。我爸还在抢救室里,我妈在哭,

医院人来人往,没人注意我。可我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事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那个什么事都忍着的人了。我不复仇,也不原谅。

但我不会再让谁轻易拿走我的东西。我走到妈身边,握住她的手。“医生怎么说?”她摇头,

说不出话。我点头。“我陪着你。”窗外开始下雪。很小的雪,落下来,无声。我没抬头看。

我只盯着那扇门。等它开。我知道这个冬天很难熬。可我已经站起来了。只要还站着,

就还能走。接下来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我会一步一步,走下去。2ICU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暂时稳定,但还没脱离危险期。我妈瘫在椅子上,

手抖得拿不住水杯。我接过,拧开盖子,递给她。她喝了一口,眼泪又下来了。

我轻轻拍她背,没说话。等她缓过来,我掏出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十二。我翻到通话记录,

找到顾承泽的号码,拨了。响了六声,没人接。我发了条短信:“我要见你。

关于《春樱物语》的事,当面谈。”没回。我站起身,把包背好,对妈说:“我出去一趟,

两小时回来。”她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拦我。外面还在下雪,不大,但风冷得扎脸。

我沿着人行道走,路过一家早餐铺,蒸笼冒着白气,有人在排队买包子。我没停,继续往前。

顾承泽在星曜传媒任职,公司在这座城东的写字楼里。我查过路线,地铁加步行,四十分钟。

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十七分。大堂很亮,地面是灰白相间的大理石,反着光。

前台坐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女人,一个在打电话,一个在敲电脑。我走过去,站在台前。

“你好,我找顾承泽。”打电话的那个看了我一眼,继续讲她的。另一个抬眼,

问:“有预约吗?”“没有。但我必须见他。”她手指没停:“没有预约不能上楼,

公司规定。”“他是我前夫。”她顿了一下,还是摇头:“私人纠纷我们不处理,

建议你走法律途径。”我盯着她:“那套《春樱物语》的画稿,是我画的。他拿走的,

没经过我同意。”她敲了两下键盘,说:“顾总监和星曜是正式签约合作,授权文件齐全,

项目已经发布,版权归属公司。”“授权文件是假的。”她抬眼:“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我们只认签字和公章。”我站在那儿,没动。“你要是没别的事,请让一下,后面有人等着。

”我侧身,走到旁边等电梯的位置。拿出手机,再打顾承泽电话。关机。我低头看屏幕,

电量降到百分之八。站了十分钟,电梯上下几趟,进进出出都是人,没人认识我,

也没人看我。我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推开门,往下走了一层,坐在台阶上。掏出素描本,

翻到新的一页,写下:**已经立案。**不是计划,是提醒。我不能等他回应。

我得做点什么。可我能做什么?报警?还没定性。发微博?没人信我。找媒体?没证据。

我合上本子,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回到大堂,前台换了个男的。我走过去,

说:“能不能帮我转告顾承泽,就说我来了,十分钟,只要十分钟。”他摇头:“不行。

”“那我在这儿等。”“您不能长时间逗留,会影响办公秩序。

”我盯着他:“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语气没变:“建议您联系律师。

”我忽然笑了下。“半年,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人物、场景、分镜,全是我熬出来的。

他就这么拿走,署上自己的名字,你们还让他当总监。”他没接话。我也不再说了。

转身往外走。玻璃门自动打开,风灌进来,吹得我眼睛发涩。我低头往前走,

没注意身后有人出来。直到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沈知夏?”我停住,侧头。

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个子很高,脸冷,眼神直。我没见过他,但那种气场让人没法忽略。

“我是谢砚之。”我点头,没说话。“顾承泽的侵权案,已经立案。”他说,

“律所今天上午提交的材料,警方受理了。所有交接文件作废,项目暂停发布。

”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事?”“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管?”他没回答,

只说:“不用再来这里。接下来的事,有人处理。”我摇头:“我不需要别人替我出头。

”“这不是出头。”他说,“是程序。”我盯着他:“程序不会因为我一个人就启动。

”他沉默两秒:“证据够了。”“什么证据?”“你不需要知道。”我忽然觉得累。

“谢先生,我不认识你,也不懂你做什么。但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解决不了。

”他说,“你刚才在大堂站了二十三分钟,没人放行。你打他六个电话,他不接。

你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怎么解决?”我喉咙发紧。“那也是我的事。”“现在不是了。

”我抬头看他:“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凭我能做成。”风从侧面吹过来,

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我闭了下眼。“谢谢。但我还是想自己来。”说完,我绕开他,

往地铁口走。走了大概二十米,听见脚步声追上来。回头,是他。“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这天气,你走不了多远。”“我习惯走路。”他没再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低头按了几下。我看着他。他抬头,把手机收回去:“到了家,会有人联系你。

”“联系我做什么?”“关于画稿的事。”“我现在不想谈。”“不是谈。”他说,

“是告诉你结果。”我冷笑:“你很确定能拿回来?”“确定。”“如果拿不回来呢?

”“不会。”我盯着他,忽然问:“你认识我?”他顿了顿:“听说过。”“听说什么?

”“你父亲住院,你一个人在ICU外守了两天。画稿被抢,你没闹,也没哭。

你只是写了三个字——‘不能倒’。”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个?”他没答。

“谁告诉你的?”“重要吗?”我呼吸一滞。“你到底是谁?”“谢砚之。”“就这些?

”“够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陌生又熟悉。不是脸,是那种感觉——像有人在暗处,

一直看着我,却从不出声。“我不需要施舍。”我说。“不是施舍。”“那是什么?

”“是该做的事。”我摇头:“我不懂你的规则。”“你不用懂。”“那你走吧。

”“你不该一个人走回去。”“我习惯了。”他没再拦我。我转身,一步步往前走。

雪下得大了些,落在肩上,很快化了。手机在包里震动。拿出来,屏幕亮起。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内容就四个字:**画稿,我会拿回来。**我没回。盯着那行字,很久。

然后把手机放回包里,继续走。天快黑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我走到地铁口,往下走。

台阶上积了薄雪,有点滑。我扶着扶手,一步步往下。右手边墙上贴着广告,

是星曜传媒的新项目宣传,主角形象熟悉——那是我画的春樱。我停下,抬头看了两秒。

然后抬脚,继续往下。最后一级台阶,右脚落地时踩到冰,脚踝一歪。我伸手扶墙,稳住。

站直,往前走。检票口就在前面。我摸出交通卡,准备刷卡。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很快,

很稳。我回头。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手里撑着一把黑伞。没看我,径直走过来,

把伞递到我面前。“拿着。”我愣住。“我没让你跟着。”“我没跟。”他说,“顺路。

”“这不在你回家的方向。”“现在是了。”我看着他。他把伞塞进我手里:“别感冒。

”然后转身,走进风雪里。我站在原地,握着伞柄。金属的,有点凉。检票口的绿灯亮着。

我往前一步,刷卡。闸机打开。我走进去。3我撑着那把黑伞,走回医院大门时,

雪已经小了。风还在刮,但不像之前那样往骨头缝里钻。伞面微微倾斜,挡住了半边天,

也挡住了我半边视线。我左手拎着父亲的病历袋,右手握着伞柄,指节有点僵。

医院门口站着我妈,扶着父亲慢慢往下走台阶。父亲脸色还是白的,走路慢,

每一步都像在试探地面。母亲一只手搀他,另一只手提着药盒和出院清单,肩膀压得有点歪。

我没说话,快走几步过去,把伞移到他们头顶。“你怎么回来了?”母亲抬头看我,声音哑,

“不是说在地铁上?”我没解释,只把伞柄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腾出手接过她手里的药盒。

“打不到车。”她叹了口气,“司机都说路滑,不来这种老小区。”我点点头,没接话。

我们仨站在门口等,没人说话。父亲喘得有点重,靠在栏杆上歇了会儿。我看着马路对面,

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灯驶过来,又拐进了另一条街。就在这时候,

一辆黑色商务车从拐角缓缓驶来,没有鸣笛,也没有抢道,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车门打开,

一个穿深灰夹克的老人下来,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动作利落。他先看了眼我父亲,

然后朝我微微点头:“沈小姐,我姓周,谢先生让我来接你们。”我没动。“车里有暖风,

沈老先生不能吹风。”老周说着,已经绕到另一边,轻轻扶住父亲的手臂,“我扶您上车,

慢点,台阶有点高。”父亲没拒绝,母亲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后座。我站在原地,

伞还撑着。老周回身,从车里拿出一杯豆浆,递给我:“三分糖,刚热过的。谢先生说,

您早上没吃东西。”我盯着那杯豆浆。纸杯外壁有层薄雾,热气从杯口冒出来,

在冷空气里散开。我没接。“你们……怎么知道我喝这个?”老周站在我面前,

神色平静:“谢先生交代的,不用问为什么,拿着就行。”我喉咙动了动。这不是关心,

是越界。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就知道我饮食习惯?知道我今天会在这儿?

知道我父亲出院?“我不需要特殊照顾。”我说。老周没争辩,

只把豆浆往我手边递了递:“那就当是顺路。车已经来了,人也到了,

您总不能让沈老先生在风口里多站十分钟。”我看了看父亲。他已经坐进车里,盖上了毯子,

闭着眼喘气。母亲正替他掖好边角。我咬了下嘴唇,把伞收了,放进后备箱。上车时,

我才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个人。谢砚之。他穿着深灰色大衣,没系扣,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一手拿着手机,像是刚发完一条消息。听到车门响,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没说话,

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我也上了后座,坐在母亲旁边。车内很安静,暖气开得刚好,不燥。

后座放着两个保温杯,老周低声说:“温水,一会儿可以给沈老先生喝。”车子启动,

平稳驶离医院。我没看他,盯着窗外。街道湿漉漉的,雪化了,堆在路边像脏棉絮。

过了两个红绿灯,谢砚之忽然开口:“老周每周去你常去的那家便利店两次,

店员记得你买什么。”我猛地转头。他依旧看着前方,语气平淡:“你父亲住院第三天,

你买了杯三分糖豆浆,站在走廊喝了五分钟,然后回去守夜。”我手指收紧。

“你不是跟踪我。”“不是。”“那你为什么……”“你写过三个字。”他打断我,

“在素描本上——‘不能倒’。”我呼吸一滞。“那天你在消防通道,写了这三行字。

没人看见,除了我。”“你一直在看着我?”“从你签完离婚协议那天起。

”我猛地看向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终于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沉,

但不冷:“我想让你知道,你不用一直撑着。”我没说话。车里又静下来。

母亲轻轻拍着父亲的手,小声说:“快到家了,再忍一会儿。”我低头,

看见那杯豆浆还在我手里。热的。到小区楼下时,天已经全黑了。路灯亮着,照在积水上,

反出一圈圈光晕。老周先下车,绕到后座扶父亲。母亲跟着下去,我正要起身,

谢砚之突然从副驾转过来,伸手帮我推开了车门。我没看他,低头下车。就在这时,

楼道口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顾承泽。他穿着黑色风衣,站姿有点晃,眼睛盯着我,

嘴唇动了动,没出声。我脚步顿住。手指一下子攥紧了包带。他往前迈了一步。下一秒,

谢砚之已经下车,站到了我身前。他没说话,也没回头,只是往左横移半步,

刚好把我完全挡住。顾承泽停住了。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两米,谁都没开口。

谢砚之的背影很高,肩线平直,像一堵墙。风从侧面吹过来,卷起他大衣下摆。

我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那种静得吓人的压迫感。顾承泽没再动。

几秒后,他慢慢后退了一步,转身走进楼道,身影消失在拐角。我没松手,

包带已经被我攥得发皱。谢砚之这才转身,看了我一眼:“上去吧,外面冷。”我点点头,

扶着父亲往单元门走。钥匙***锁孔时,手还在抖。门开了,母亲先扶父亲进去。

我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楼下。那辆车还停着。谢砚之没走,坐在驾驶座,车窗降下一半,

他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确认。我关上门,走进屋。手机在包里震动。拿出来,

屏幕亮了。一条新短信。陌生号码。“豆浆凉了会伤胃,热一下再喝。”我低头,

看向茶几上那杯豆浆。杯身还有余温。我把它放进微波炉,按下三十秒。叮的一声。

我拿出来,捧在手里。热气重新升起来,扑在脸上。4我盯着微波炉倒计时,三十秒,

热气慢慢升起来。那杯豆浆还在手里,烫得掌心发红。手机在茶几上震了一下,我没动,

等它安静下来。屏幕亮着,是凌晨两点发来的短信:“豆浆凉了会伤胃,热一下再喝。

”我放下杯子,擦了擦手,点开通讯录,翻到那个存了三天没打出去的号码。老周接得很快。

“我想知道,画稿……真的能拿回来吗?”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谢先生没做没把握的事。

您只需等通知。”我没再问,挂了电话,坐回沙发。窗外天刚亮,灰蒙蒙的,

楼下的积雪被人踩出几道印子,歪歪扭扭通向单元门。我翻开素描本,

那三行字还在:画稿被夺。父亲病重。我不能倒。笔尖停在最后一行,我没划掉它。三天后,

门铃响了。我开门,老周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边角压得有点皱。

“法院的裁定书,还有您的U盘。”我接过,手指碰到袋子,凉的。他没多留,转身下楼。

我关上门,把档案袋放在桌上,坐了五分钟,才拆开。裁定书一页页翻过去,字很密,

我看得慢。看到“立即停止侵权”“著作权归属沈知夏”那几行时,手抖了一下。

我把它翻到背面,空白页,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插上U盘。电脑屏幕亮起,

文件夹名字是“冬岛”。我点开。第一张是雪原上的木屋,烟囱冒着烟,门前有串小脚印。

第二张是海边悬崖,女孩披着红围巾站在风里,背影单薄。第三张是冰湖,裂开一道缝,

底下有光透上来。八个月,每天画两小时,有时画到凌晨。顾承泽说这系列没市场,

劝我别浪费时间。后来他拿走它,当成自己的作品,报了个创意奖,还接了广告代言。

现在它回来了,带着法院的红章和律师的签名。我闭上眼,一滴水落在键盘上,

砸在“保存”按钮上。我迅速抹掉,起身去厨房倒水。傍晚,我从便利店买了饭回来。

刚走到单元门口,看见一个人蹲在台阶上。顾承泽。他穿着那件旧风衣,领子翻起来,

头发乱,眼窝发黑。听见脚步声,他抬头,嘴唇动了动。“知夏。”我没停。他站起来,

声音哑:“我错了……画稿的事,我不知道会闹这么大。公司要查账,项目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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