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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舟,性别男,爱好摸鱼。

前一秒,我还在为我那跑了三个月的项目终于上线,准备瘫在我的电竞椅里昏天黑地,下一秒,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

脑袋跟炸开一样疼。

我费劲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又潮又硬的破被子。

屋里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扇破了个洞的窗户。

什么情况?

我不是在自己租的小公寓里吗?难道是项目上线,我激动得猝死了?

就在我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猛地冲进了我的大脑。

沈舟,大凉朝一个不入流的巡城小官,为人阴鸷,心狠手辣,还好赌。

三个月前,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对外宣称是自己远房亲戚的遗孤,收为义子。

这孩子,名叫顾晏。

“顾晏”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乱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

这不是我前阵子摸鱼看的那本权谋爽文吗?

书名巨俗,叫《权霸天下》,讲的是一个叫顾晏的少年,本是忠臣之后,满门被灭,他作为唯一的血脉被托付给了父亲的“生死之交”。

结果这所谓的“生死之交”就是个畜生,为了逼问顾家藏匿的宝藏,对年幼的顾晏百般虐待,打骂是家常便饭,不给饭吃是日常操作,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而这个畜生,就叫沈舟。

后来的情节,就是男主顾晏在长期的虐待中,磨炼出了狼一般的隐忍和狠厉。

十五岁那年,他抓住机会,设计让沈舟死在了仇家手里,然后自己拿回宝藏,一路开挂,科举,入仕,平步青云,最后扳倒了大反派,成了权倾朝野的当朝首辅,国之栋梁。

至于那个虐待他的畜生义父沈舟?

哦,在原著里,顾晏在功成名就后,曾回到这个地方,把沈舟的坟给刨了,挫骨扬灰,还冷笑着说了一句:“若你还活着,我必将你凌迟三千六百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

冷汗,瞬间就从我的额角滑了下来,浸湿了鬓角。

我……我穿成了这个开局就被男主惦记着要挫骨扬灰、凌迟处死的大反派?!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行,我得冷静。

按照时间线,现在顾晏应该才七八岁,离他十五岁黑化反杀还有好几年。

我还有机会!

我必须在他黑化之前,把他……不,是把我自己,从这条死路上给掰回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等等,我身上怎么也有伤?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中衣,胸口和胳膊上缠着几圈破布,上面还渗着血。

原主的记忆告诉我,昨天,这个沈舟在外面**输光了钱,回来就把气撒在了顾晏身上,用鞭子把人抽了个半死,结果顾晏这小狼崽子也是个狠人,趁他不备,抱着他的腿狠狠咬了一口,沈舟吃痛,一脚把人踹开,自己也失足撞在了桌角上,磕破了脑袋。

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摸到了一个大包,又黏又疼。

敢情原主不是猝死的,是把自己作死的。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顾晏呢?

那个未来的权臣,未来的顶梁柱,现在在哪?

我忍着浑身的疼痛,挣扎着下了床,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破败的小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蜷缩在墙角的一堆干草上,身上穿着比我还破烂的衣服,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小小的脸上满是青紫和血痕。

他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这就是顾晏。

这就是那个未来会让整个大凉朝堂为之震动的男人。

看着他那副凄惨的模样,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恐惧,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求生欲。

我不能让他死,他死了,这故事就崩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更不能让他继续被虐待,不然等他长大,我就是他砧板上的肉。

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对他好!

往死里对他好!

我要把他当亲儿子养!不,当祖宗供着!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朝他挪了过去。

“顾……顾晏?”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干涩沙哑。

那小小的身体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漆黑,冰冷,没有一丝光亮,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里面没有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天真,只有刻入骨髓的恨意和戒备,像一匹濒死的小狼,死死地盯着我这个靠近的“猎人”。

我敢肯定,如果他现在手里有刀,他会毫不犹豫地捅进我的心脏。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完了,这梁子结得太深了。

现在开始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我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声音放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那个……你饿不饿?义父……不,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说着,我就想转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填肚子的。

可我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弱但急促的呼吸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

只见顾晏那小子,不知何时已经撑起了半个身子,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尖锐的碎瓷片,正用那双淬了毒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他手上的力气似乎不大,握着瓷片的手在微微颤抖,但那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儿,却让我从头凉到了脚。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再靠近一步,他就会用这块瓷片划开我的喉咙。

或者,划开他自己的。

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开局玩脱了。

这哪里是养崽,这他妈是驯狼啊!

我看着他那张沾满血污的小脸,和他手里那块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的瓷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原著里,顾晏十五岁才反杀。

可看他现在这架势,我严重怀疑,我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我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在昏暗的房间里对峙着。

他手里有“武器”,我赤手空拳。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我,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

我知道,对付这种受过严重创伤、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任何一点***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慢慢地举起双手,掌心朝向他,做出一个“我没有恶意”的姿势。

“顾晏,你别激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我不是人。”

我开始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真诚的自我检讨。

“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打你了。绝对不会。”

顾晏依旧死死地盯着我,小小的身体紧绷着,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他手里的瓷片,没有半分要放下的意思。

我知道,光靠嘴说是没用的,原主沈舟的人品已经在他这里透支成了负数。

我必须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那数不清的鞭伤上。

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再不处理,就算不被打死,他也得感染而死。

“你身上的伤……需要上药。”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等一下,我去拿药箱。”

我一边说,一边用极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睛始终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顾晏没有动,只是那双眼睛里的警惕和恨意,丝毫未减。

我退到门口,转身走进另一间稍微好点儿的房间,也就是原主的卧室。

我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积了灰的木头药箱。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些劣质的止血散和几卷发黄的麻布。

聊胜于无吧。

我又跑到厨房,想烧点热水。

结果发现,厨房的米缸已经空了,水缸里也只剩下一层浅浅的底。

这个家,穷得叮当响。

原主沈舟不仅是个家暴男,还是个败家子,所有的钱都拿去赌了。

我叹了口气,只能用冷水随便洗了洗手,然后端着一碗清水和药箱,重新回到了顾晏的房间。

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充满恨意的雕像。

“顾晏,我要给你上药了。”我把药箱和水碗放在地上,离他大概两步远的地方,“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我蹲下身,想去解开他身上那些破烂的衣服。

“滚开!”

他突然开口,声音又哑又弱,但里面的恨意却像是淬了火的钢针,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他手里的瓷片,也因为激动而离自己的脖子更近了一分。

我立刻停下了动作。

“好,好,我不碰你。”我举着手,慢慢往后退,“那你自己来,行吗?伤口不处理会发脓的,会死的。”

我把沾了清水的麻布和药粉推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怕我在药里下毒。

这***沈舟,到底是对这孩子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才让他连求生本能都充满了猜忌。

我咬了咬牙,为了活命,我豁出去了。

我拿起那包止血散,当着他的面,倒了一点在我自己胳膊的伤口上。

“你看,药没问题。”我龇牙咧嘴地忍着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

顾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盯着我胳膊上的伤口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更严重的鞭痕。

求生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戒备。

他没有放下手里的瓷片,而是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拿起麻布,沾了水,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污。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牵动着伤口,疼得他小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看着心里直抽抽。

这哪是个八岁的孩子,这简直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等他清理完,我又把药粉推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抓起药粉就往自己身上撒。

那场面,简直比我上药时还惨烈。

我看着都觉得疼。

但他依旧没吭声,只是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手里的瓷片,总算是滑落在了地上。

我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我没有急着靠近,而是继续蹲在原地,看着他。

“顾晏,我知道你不信我。”我缓缓开口,“没关系,时间能证明一切。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想办法弄点吃的。”

说完,我站起身,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跟这个未来的大佬待在一个屋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来到厨房,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水缸,一阵头大。

没钱,没粮,两个人还都带着伤。

这开局,简直是地狱中的地狱。

我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几十个铜板。

这是家里最后的财产了。

我拿着这几十个铜板,心里盘算着。

得买米,买菜,还得买点好点的伤药。

这点钱,根本不够。

怎么办?

原主沈舟是个小官,但我现在顶着这副尊容,估计也没脸去衙门。

更何况,他的人缘差得要死,估计也没人会借钱给他。

赌钱?更不可能,我可不想重蹈原主的覆覆辙。

难道要去要饭?

我堂堂一个新时代好青年,穿过来第一天就要沦落到当乞丐吗?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原著里的一个情节。

沈舟这个畜生,虽然不是东西,但他家祖上,似乎出过一个御医。

家里好像还留着几本祖传的医书和一些零散的药方。

我眼睛一亮,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终于,在一个破箱子的夹层里,我找到了几本用油纸包着、已经泛黄的古书。

我激动地打开,果然是医书!

虽然我对中医一窍不通,但好歹我也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字还是认识的。

我快速地翻阅着,想找一个简单易行,又能快速来钱的方子。

很快,一个名为“玉容散”的方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书上说,这是一种能祛疤美白的养颜药粉,制作简单,材料也不算名贵。

在古代,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

就它了!

我把方子牢牢记在心里,揣着那几十个铜板,准备出门采购。

临走前,我还是不放心地去顾晏的房间看了一眼。

他已经躺在草堆上睡着了,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终于放下了戒备。

他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那张沾着血污和药粉的小脸,在睡梦中,总算有了一丝孩子气的脆弱。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不仅仅是一个关系到我未来生死的NPC。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孩子。

我轻轻地帮他把身上破烂的衣服拉好,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他,这个家,我必须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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