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以为,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最是圆满——一起躲过教室后排的悄悄话,
一起熬过备考的深夜,一起在青春里约定未来。可后来才懂,有些爱情能扛过青涩懵懂,
却未必能抵得住现实的重量。那些藏在“再熬熬”里的愧疚,那些消失在空荡房间里的期待,
那些没说出口的“我还爱你”,最终都成了时光里的遗憾。这不是一个关于“错过”的故事,
而是关于我们每个人都可能经历的——在爱情与现实里,笨拙地坚持过,也无奈地放手过。
林屿第一次牵苏晚的手,是在高考结束后的东山日出。那之前的高中三年,
他们的故事早被嵌在教室后排的阳光里。作为同桌,
苏晚的数学笔记本永远写得比标准答案还工整,林屿总借着“借笔记”的由头,
在她低头演算时,偷偷看她垂在额前的碎发。月考后换座位,两人被分开坐在斜对角,
林屿就把橡皮切成小块,在上面写“这道题不会”,
隔着三排课桌朝苏晚扔过去——她总能精准接住,再把写满解题步骤的纸条,
趁老师转身时塞回他手心。班里同学早把他俩的小默契看在眼里,
每次老师点两人一起回答问题,底下总有此起彼伏的哄笑。有次运动会,
林屿跑八百米时崴了脚,苏晚背着医药箱冲过来,蹲在地上给他系鞋带的样子,
被同学拍下来传得全班都是。林屿红着脸想辩解,苏晚却先开口:“看什么?
同桌互帮互助不行啊?”话虽硬气,指尖却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腕,像在说“别慌,有我呢”。
高考前最后一节晚自习,教室里只剩他们俩。苏晚把一本错题集推给林屿,
扉页上画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加油”的牌子,一个在旁边傻笑。“考完试,
我们去东山看日出吧?”苏晚的声音很轻,林屿盯着那两个小人,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
只敢点头,连“好”字都没敢说出口。直到高考结束的那天清晨,
两人揣着没说破的心意爬上东山。天还没亮,山风裹着潮气往衣领里钻,
苏晚攥着他递来的热牛奶,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汗。等第一缕金光跃出云海时,
林屿突然转身,声音比晨光还发颤:“苏晚,我喜欢你,从高二你给我讲数学题那天就喜欢。
”苏晚的脸比天边的云霞还红,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肩膀。山风掠过,
把两人的心跳声揉在一起,成了那年夏天最清亮的秘密。查分那天,两人的分数咬得很紧,
稳稳够上了邻市的两所顶尖大学——林屿在城东的理工大,苏晚在城西的师范院,
坐地铁要四十分钟。报到那天,林屿帮苏晚铺好床,
又在她宿舍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大袋零食,反复叮嘱“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写作业”,
活像个絮叨的家长。苏晚笑着推他:“再不走,你们宿舍该关门了。”可等林屿转身走了,
她又趴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他们成了彼此学校的“跨校情侣代表”。
林屿学校办辩论赛,他作为一辩上场前,
总能在观众席第一排看见苏晚——她特意提前两小时赶过来,手里还提着温热的奶茶。
有次林屿辩论到一半,看见苏晚举着写“加油”的小牌子,差点笑场。
而苏晚参加钢琴比赛时,林屿会提前把相机充好电,从她上场到谢幕,镜头里全是她。
两所学校的联谊会,他俩总是最惹眼的一对。有次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问苏晚“以后会不会嫁给林屿”,苏晚没说话,只是红着脸看向林屿。林屿立马站起来,
把她护在身后:“肯定会,我早就认定她了。”周围的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
苏晚攥着他的手,心里甜得发慌——她以为这份从校服开始的感情,能一直走到婚纱。
林屿是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接到父亲单位电话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静,
冷静得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可“意外身故”四个字砸进耳朵里时,
他手里的体检单还是掉在了地上——那是前几天刚给奶奶做的检查,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结果。他赶回家时,客厅的灯亮得刺眼。母亲瘫在沙发上,
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嘴里反复念着“怎么会这样”;奶奶坐在一旁,捂着胸口咳得喘不过气,
手里还攥着父亲上周寄回来的特产。林屿蹲在她们面前,想说“别慌,有我”,
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借着那点疼撑着没倒下。葬礼过后,
家里的账单像雪片一样堆在桌上。父亲的抚恤金要等流程,母亲的抗抑郁药不能断,
奶奶的哮喘喷雾得备着,还有每个月的房租——林屿看着银行卡里仅剩的实习工资,
第一次觉得“长大”是件这么残忍的事。他辞掉了原本定好的管培生工作,
找了份薪水更高的项目执行,又在晚上接了两份网上***,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连轴转得像个陀螺。第一次见苏晚父母,是在一家咖啡馆。苏母把菜单推到他面前,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林屿,我知道你以前成绩好,可现在不一样了。
你家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给苏晚未来?”苏父没说话,只是端着咖啡杯,
眼神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人。林屿攥着桌布,手指发白,他想辩解“我会努力”,
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他知道,“对不起”很没用,
可他现在除了这句话,什么都给不了。苏晚是那天晚上搬来的。
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老破小的门口,脸上还带着和父母吵架后的红印,
却笑着递给林屿一袋热包子:“我跟我爸妈吵翻啦,以后就靠你养我啦。”林屿接过包子,
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看着眼前这个本该住在宽敞公寓、穿漂亮裙子的姑娘,
现在却要跟他挤在十几平米的顶楼,心里像被灌了铅,沉得厉害。“苏晚,”他声音发哑,
“你不该跟我受这个苦。”苏晚却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包子塞进他嘴里:“说什么呢,
我们不是一起熬过来的吗?高中时你陪我刷题到半夜,大学时我陪你跑辩论赛,
现在换我陪你,不行吗?”最初的日子,是靠着一股劲撑过来的。苏晚每天下班回来,
会提前把饭做好,等林屿回来时,锅里还冒着热气。林屿晚上做***时,苏晚会坐在旁边,
帮他整理资料,困了就趴在桌上睡,等他忙完了,再一起挤在小床上。有次林屿加班到凌晨,
回来时看见苏晚在阳台上晾衣服,月光落在她身上,他突然觉得,只要有她在,
再难的日子好像也能熬过去。可日子久了,那股劲慢慢泄了。林屿的工作越来越忙,
经常要跟着项目跑外地,有时候一去就是一周。苏晚每天下班回家,
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屋子,灯要自己开,饭要自己热,晚上听见窗外的风声,
会下意识地往旁边摸,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有次她发烧,想给林屿打电话,
可看着手机里他两小时前发来的“在忙,晚点说”,又把电话挂了。她自己裹着被子去医院,
输液时看着旁边病床的人有人陪,突然就红了眼——她不是怕吃苦,
是怕这种“明明有男朋友,却活得像单身”的日子,看不到头。有天晚上,林屿难得早回来,
手里拿着一份项目方案,兴奋地跟苏晚说:“再熬半年,等这个项目结束,
我们就能换个大点的房子了。”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说“我有点累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啊”。她起身去给他倒水,路过阳台时,
看见晾衣绳上挂着的衣服——那是她去年买的裙子,现在已经洗得发白,而林屿的衬衫,
袖口都磨破了边。她突然想起大学时,他们在商场里看中一条裙子,
林屿说“等我发了奖学金就给你买”,那时候的期待多简单啊,可现在,
连“换个大点的房子”都成了遥不可及的目标。林屿没察觉到她的变化。
他还是每天忙着工作,以为“多赚点钱”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他会给她买很贵的水果,
却忘了她其实喜欢吃路边摊的烤红薯;他会跟她讲项目进展,却没发现她说话时,
眼神里的光越来越暗。有次苏晚跟他说“今天公司聚餐,同事都带了家属”,林屿头也没抬,
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说“下次我陪你去”,可“下次”到底是哪次,他自己也不知道。
苏晚开始失眠。她会在晚上坐在沙发上,
盯着墙上两人的合照发呆——照片里的他们在大学毕业典礼上,穿着学士服,笑得没心没肺。
那时候的他们,以为只要相爱,就能打败一切。可现在她才发现,现实不是偶像剧,
没有那么多“逆袭”,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空荡和看不到希望的等待。她不是不爱林屿了,
是爱不动了,像一盏快没电的灯,再怎么努力亮着,也只剩微弱的光。直到那天,
林屿攥着一个小盒子回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苏晚,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苏晚看着他手里的盒子,突然就没了力气。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林屿,我们分手吧。
”林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盒子掉在地上,一条带着小太阳吊坠的项链滚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忽略了你”,想说“再给我点时间”,可最后,
只挤出一句:“如果以后我变好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苏晚的脚步顿了顿,
窗外的风吹进来,掀起她的衣角。她想说“能”,可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也许吧”。她不敢回头,怕看见林屿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反悔。
她知道,这次转身,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了。(结局番外)同学群的提示音在深夜突然炸开时,
林屿刚结束一场应酬,正坐在车里揉着眉心。点开群聊,满屏的“???
”几乎要溢出屏幕——苏晚发了结婚请柬,新郎的名字却不是林屿。“我没看错吧?
新娘是苏晚?新郎是谁啊?”“不是说他俩从高中就在一起吗?怎么回事?
”“@林屿 @苏晚 出来解释下啊!”群里吵得像菜市场,林屿盯着屏幕,
指尖在输入框上顿了顿,最后只敲了句轻飘飘的话:“早就分手了。”消息发出去的瞬间,
群里的热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原本滚动的消息框突然静止,
连之前最活跃的同学都没再说话,只剩下一片沉默的空白。过了大概十分钟,
苏晚的头像才亮起来,她只回了两个字:“是的。”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一句寒暄,
仿佛那段八年的感情,只是群里一句被迅速刷过的旧闻。林屿关掉聊天框,
窗外的霓虹照在他脸上,他想起高中时,这群人还在教室后排起哄,说“你们俩要是分了,
我们就不信爱情了”,现在想来,倒像个荒诞的笑话。两年后,
林屿成了圈子里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他搬离了当年的老破小,住进了能看见江景的公寓,
身边不乏示好的人,可他总提不起兴趣。偶尔加班到深夜,他会泡一杯速溶咖啡,
想起苏晚以前总说“速溶对胃不好”,然后笑着摇摇头——那些回忆还在,
只是像泡久了的茶,浓味散了,只剩一点淡涩,掀不起大浪。他听说苏晚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