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从落地窗渗进来，在王不凡侧脸上晕出冷紫的光。苏婉晴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右手还僵在半空，掌心残留着扇过他脸颊的灼热感——那声“啪”的脆响还在客厅里回荡，而王不凡脸上那道红痕，像道刺，扎得她心口发紧。

“你为什么不躲……”她的声音发颤，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地毯上。明明是她主动挥的手，明明是想发泄这些天的恐惧和愤怒，可看到他脸上的掌印，看到他眼底没有半分怒意，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深沉时，她的心却像被人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就像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妈妈最爱的瓷瓶，明明害怕的是责骂，可涌上心头的，却是莫名的愧疚。

王不凡扶住她踉跄的身体，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他的胸膛很暖，带着点红酒和雪松混合的气息，和沈砚舟的味道不同，却让她莫名地想依赖。“信了吗？”他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点沙哑的温柔，“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苏婉晴埋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被客人按在沙发上的羞辱、躲在淋浴间搓洗皮肤的委屈、筹谋接近沈砚舟时的忐忑、发现自己陷入局中的恐惧……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崩塌。她不想再猜他的心思，不想再想什么“信与不信”，只想就这么被抱着，哪怕只有一分钟，也想暂时忘掉那些糟心的事。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打你会心疼……”她哽咽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衬衫。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李总油腻的手，一会儿是沈砚舟递画册的温和，一会儿又是王不凡刚才那句“你没有第三种选择”。可此刻，怀里的温度太真实，心口的疼太清晰，让她暂时忘了那些复杂的算计，只剩下疲惫。

王不凡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会想起来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现在不用急，先好好歇着。会所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没人会再找你。”

苏婉晴没有回应，只是任由眼泪浸湿他的衬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算计”自己的人产生依赖，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他会心疼，更不知道他说的“想起来”是什么意思。可此刻，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挣扎，累到愿意暂时相信这个能让她心疼的男人。

窗外的霓虹还在闪烁，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她压抑的哭声和王不凡轻轻的安抚声。苏婉晴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的温度，第一次觉得，或许“信他”，真的比回到那个魔窟里好——哪怕她至今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